第五卷 西涼蒼生難,北地少年刀
第五十章 惡靈與刀鳴

又是近一刻鐘的相對無言。
「這麼說來這世上真的有神?」摩青翎顯然還沒辦法接受這樣駭人聽聞的言論。
很快,他便發現了摩海耶口中的這些活死人的不同。
「恩。」
此刻的夏侯血,變得與以往有些不同,他通體開始泛著淡淡的光芒,刀身上下不斷的顫動,似乎在某處,有什麼東西在召喚它。
但摸清了卻絲毫沒有這方面的自覺,她只是忽閃著自己的大眼睛,直勾勾的看著蘇長安,等待著他的回答。
蘇長安一愣,摩青翎口中的他們指的自然是那些所謂的「神」們。
想必那定然不會是什麼特別愉快的體驗,摩青翎很快便從蘇長安的臉色中得出了這樣的結論。
雖然她也不喜歡九嬰氏族,也暗覺得他們行事風格太過殘忍血腥。但畢竟他是東進西涼的最大功臣,無論她怎麼想,但如今的九嬰氏族已在蠻族中聲望極高。若不是帝江氏族有整整四位星殞震懾,恐怕已經有人會開始推舉九嬰氏族坐上王族的寶座了。
她的父親亦曾斬殺過他的兩位師叔祖,致使天嵐院凋敝如今。
「他告訴我,他知道在這萊雲城中藏著一種可以治療我父親傷勢的藥物,並且派出了一個裹著黑袍的男子與我一同前來,幫助我取葯,只是,在那個怪物奪走神血之後,被那個怪物所殺。看得出他似乎對神血也頗為了解,若是他還活著,說不定能想出些什麼辦法。」摩青翎不無遺憾地說道。
那……
他喜歡楚惜風,所以也喜歡這刀。
她正要斥責對方衝撞於她,卻聽摩海耶這般問道。
這也是他常常為之苦惱的地方,雖然他喜歡刀,卻不得不在臨陣對敵的時候以劍為殺招。
說來奇怪,分明是如此濃重的夜色,但他的視野卻好得出奇即使相隔數十丈的遠方他也能看得一清二楚。但這終歸是好事,而蘇長安也沒有太多的時間來思索這樣的變化究竟是因何而起。
「唔。」摩青翎蹙著眉頭點hetubook.com•com了點頭,關於那個「葯」的真相比她想象中還要駭人。
摩海耶對於公主如此在意一個人族小子多少有些不滿,他本想反駁幾句,但看著少女溫怒的臉色,卻還是收起了這樣的想法,隨著蘇長安的步伐走了出去。
摩海耶心裏不滿,但卻放心不下摩青翎孤身涉險,他趕忙喚來在一旁伏蜇的凶獸,跨坐其上,也隨之追了上去。
「自稱為神罷了。」蘇長安不置可否的搖了搖頭,「我知道的都已經告訴你了,其實並不多,想要如何在封印解開之前躲避他的追擊,我也不知道。」
他也是身著黑袍,也有著一雙赤紅的眼睛。
夜空著還有星辰閃耀,但籠罩著萊雲城的黑霧就像是如有實質一般,將一切星光都屏蔽在萊雲城外。
但她得到的回應卻讓場上的氣氛越發沉默。
雖然楚惜風曾說過,他已親手斬了他,但神族的死而復生之術,蘇長安見過也不是一次兩次了,這二人既有如此多的相似之處,一個被稱作骨道人,一個被稱作骨大人。蘇長安暗以為很可能二人便是同一個人。
「別說了,快出去看看!」摩青翎急切地說道。
萊雲城裡的夜色已經濃郁得有些不正常。
想到這裏,蘇長安感到一陣毛骨悚然。
他開始靜下心來細細分辨自己所看見的情形。
蘇長安心頭一緊,趕忙抽刀出鞘,將之握于手中。
可有些東西,欲蓋彌彰。
問出這樣的問題,無疑是一件很突兀的事情。
是的,在摩青翎與摩海耶驚異的眼神中,他朝著屋外躍下,而且落地的一瞬身子不停,竟然就這樣直勾勾的朝著離他最近的一處行屍的聚集體掠去。
摩青翎心頭一緊覺得此行兇險正要跟上,但一旁的摩海耶卻拉住了她。
所以,即使摩青翎意識到了這其中的問題,以她現在的修為與地位也難以真的做出些什麼去改變身為九大氏族之一九嬰氏族目前的地位,反www.hetubook.com.com而還會為自己招來不小的麻煩。
其實這樣的回應他在說出這樣的話之前便有所預料,只是,他覺得這九嬰氏族與司馬詡有著千絲萬縷的聯繫,推動兩族大戰背後也定然有著不為人知的陰謀。
蘇長安倒是可以喚出體內的靈炎照耀周圍,但這樣必定會惹來那些行屍們的注意,得不償失,他只能憑著肉眼儘可能的看清某些情況。
氣氛開始變得有些沉悶,這讓摩青翎頗為不適,她出言問道,試圖打破這樣的沉默。
蘇長安又看了看萊雲城裡密密麻麻四處遊盪的行屍,心裏忽的像是意識到了什麼一般,他將夏侯血握于手中,身子一躍而下。
但這樣的反應落在蘇長安的眼裡,卻是對方對於自己的好心提醒並不放在心上。
待到摩青翎與摩海耶來到蘇長安身前時,蘇長安身子一躍,便立到了圍牆之上,他朝著摩青翎二人做了一個禁聲的手勢之後,貓著身子,便開始朝遠處望去。
可實際上,蠻族為了這場戰役已經經營了數十年,即使明知道這裏面有什麼陰謀詭計,也沒有人會去相信。這場戰爭,從某種意義上來說,除非有一方選擇妥協,否者絕無停下的可能。
摩青翎心頭一緊,但她很快記起關於她的血鴉實則是帝江精魄所偽裝之事,只有那麼一兩個人知道,因此,她壓下心裏的慌亂,故作鎮定地說道:「死了。派出去查探情況的時候死了。」
所以,他想要通過摩青翎來試著阻止這場大戰。
「你得小心那個九嬰氏族。」他的話方才出口便意識到這樣有些不妥,九嬰氏族他也有些耳聞。是蠻族這些年來突然崛起的一個士卒,如今已經躋身蠻族九大氏族之列,是推動蠻族東進西涼的主要戰力。如此中流砥柱之臣,他一個敵對外族之言豈能被人相信。他因此收起了聲音,緘默不語。但在一段沉默之後,他還是忍不住說道:「他們讓你的父親服用神和-圖-書血居心叵測,甚至很有可能,這個部族都已經被神族所控制。」
這般說完,她的身子一閃,便朝著蘇長安的方向追去。
但與九難一般,這兩把被世人稱道的好刀落在蘇長安手裡除了鋒利無比卻絲毫沒有顯現出任何特異之處。
他搖了搖頭,卻問了另外一個問題:「你們是如何知道此地有神血的?」
他見二人坐得極近,臉色頓時不喜的橫了蘇長安一眼,又趕忙朝著摩青翎拱手說道:「公主,城裡的那些活死人活動變得頻繁了,我恐事情有變。」
「可以說給我聽嗎?」鬼使神差的,摩青翎問出了這樣一個問題。
此刻它忽的開始清鳴,蘇長安覺得定然有些什麼原因。
即使是蘇長安對於神血的了解也是所知甚少,在絕對的力量面前,他們所能選擇的只有如喪家之犬一般龜縮在陰影之下,靜待時機。
他們空洞的眸子不知在何時已經睜開,他們的行動越發敏捷,喉嚨里發出的聲響不再是無意識的嘶吼,而是某種極為痛苦,極為可怖的哀嚎。身子他們身上隱隱約約開始有一些能量波動,不同於一般的靈力,那能量晦暗、陰森,瀰漫著一股死亡與腐爛的味道。
甚至還從蘇長安口中得知一旦袁興松完全被神血吞噬,他的力量甚至會遠遠凌駕於一般的星殞之上。這是何其可怖的事情。在蘇長安講述這一段事由的時候,他眉宇間濃密的煞氣,讓摩青翎隱隱約約猜到了那位號稱世上最強星殞的雄獅是如何死去的。
「那我們現在應該做些什麼?還是就這樣一直躲到封印消失?」
而這萊雲城裡除了他們三個哪還有其他的活物?
「模樣倒是未有見過,但眼睛卻是紅色不假,我也聽那怪物曾經喚他作骨大人。」摩青翎看出了蘇長安的急切,她努力回憶了一下關於那個黑袍人的一切,卻發現對於這位跟隨自己一路從蠻地來到西涼的黑袍男子,自己的所知竟然少得可憐。
他們所藏身的地方,和圖書應當還算得上是萊雲城中的一個大戶,房前尚有一戳不小的院子用粉牆綠瓦圍著。放在以往自然令人艷羡不已,但現在,在這猶如煉獄的萊雲城,卻也不過爾爾。
這把楚惜風留給他的刀,自那一夜洗刷冤魂之後便失了以往的那份靈氣。與尋常刀刃比起來也就是鋒利一些,再也沒有當年號稱夏侯血那般的威名。
難不成,司馬詡的爪牙已經滲透到了蠻族,他們引誘蠻王服下神血,其目的,昭然若揭。既人族之後,他們想要將蠻族也握于手中。
摩青翎的身子一頓,也覺得自己這樣跟上去有些莽撞,但她很快又想了想,覺得蘇長安並非什麼冒進之人,他這麼做定然有他的道理。
但他跳下的方向卻不是屋內,他去到了屋外。
蘇長安的臉色在那時一變。
如今的城裡,昏暗得幾乎難以視物。
他想起了他與楚惜風在藍靈鎮所遇見的那位自稱骨道人的神侍。
心裏衡量一番,她再次看向摩海耶說道:「這樣躲下去,遲早會被發現,或許他有什麼辦法可以助我們脫險!」
蘇長安感到一陣不適,不僅是因為對方蠻族公主的身份,更因為她對於蘇長安來說過於裸|露的衣著。他趕忙往旁邊輕輕的挪了挪,避免與她發身肢體上的接觸。
「公主,你的血鴉呢?」
他明明與她相仿的年紀,卻總愛裝作一副冷冰冰的大人模樣。
又有杜虹長曾經所說,他曾在丞相府見過此人。
摩青翎聞言一怔,最後卻只是點了點頭,對於蘇長安的話不置可否。
「公主,他要去找死,與我們何干!」一旁的摩海耶趕忙拉住摩青翎。
因此,他將它放于身前仔細的端詳一陣。
摩青翎看著蘇長安方才還冷冰冰的一張臉上浮現出的慌亂,莫名覺得有些好笑。
蘇長安與摩青翎聞言皆站起身子,「我去看看。」蘇長安說道,也不待二人回應身子便化作一道流光消失不見。
蘇長安對她的問題避而不談,起先摩青翎是有些生氣的和_圖_書,但下一刻,她忽的意識到蘇長安話里所透露的意思,她的心頭一怔,像是意識到某些極為重要的事情。臉上的笑意在那時頓時收斂,她望向蘇長安,說道:「是九嬰氏族的王柱聽聞父王病重而與我覲見的事情。」
「蘇長安!你瘋啦?」摩青翎見狀,就要跟上去阻止蘇長安這般在她看來無異於找死的行為。
蘇長安皺著眉頭正疑惑這樣的變化究竟因何而起,他也曾見過百鬼喚出的惡鬼不斷變強,但那是以吸收生靈的血肉為代價。
可惜的是,蘇長安卻絲毫很在意這些。
這把刀,長三尺又一寸,通體雪白,無沉珂雜質,是一把與九難一般的好刀。
她走了過去,輕輕的坐到了蘇長安身邊。
遠不及玉衡留給他的十方來的好用。
她不禁來了興趣,嘴角又一次勾起一抹玩味的笑意,她問道:「你以前見過他們是吧?」
你越隱藏,就越明顯。
蘇長安與摩青翎都有些尷尬,這樣的身份的二人能在機緣巧合下湊在一起以是破天荒的頭一回,要想真的說些什麼,倒也是難為他們了。
「黑袍人?」蘇長安的心頭一動,他追問道:「他生得何種模樣?雙眸可有紅芒?」
正在疑惑間,蘇長安背上的那把名為夏侯血的長刀卻忽的發出一陣清鳴。
但因為這是楚惜風的刀,所以蘇長安一直把他留在身邊。
一位是天嵐院的傳人,一位是蠻族的公主。
以二人之間身份。
他點了點頭,聲音有些苦澀的回應道:「恩。」
他的師叔祖曾以一劍十方重傷他的父親,令他伏蜇西域數十年不敢出世。
「哦。」摩海耶點了點頭,血鴉雖然珍貴,但卻也並非獨有一隻,相比于血鴉,公主的性命自然更為重要。
好在這時,一直在門外放風的摩海耶急匆匆的走了起來。
蘇長安很是認真的將自己所知的關於神血的一切都告訴了摩青翎,當然他所說的只是他對神血的了解,卻未有提及自己體內藏著真神之血這樣隱秘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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