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卷 禍國
第0743章 攻略宣華

王世充笑道:「玄成是擔心突厥還是有人仰慕中原的花花世界,還是想入主中原,或者是慢慢地開始蠶食北方?」
魏徵微微一愣:「救出宣華夫人?主公,這太危險了吧,而且依我看也沒有發,以前你一直對宣華夫人一家很好,是因為宣華夫人可以在宮中為你傳遞信息,甚至多少影響到先皇和楊廣,現在她已經被蕭皇后趕出了宮,進了那仙都宮,也就是個帶髮修行的尼姑庵,還受著蕭皇后的監視,主公,你可要三思啊,為了這麼一個已經失去利用價值的人,去得罪蕭皇后,值得嗎?」
「為了一個人的抖威風就不顧民力,這不是顯示國力,而是顯示自己的虛弱和無能,象突厥的那三匹狼,一定能看出來大隋強極一時的外表下,國內窮兵黷武,大興土木,濫用民力所帶來的深層次危機的。」
王世充搖了搖頭:「徐蓋的死穴就在於對南陳的那股子愚忠,他跟我的仇,和現在跟我的合作,說白了都是因為對南陳宗室的態度,前年楊廣弄死陳叔寶的時候,這傢伙大哭三天,差點要起兵報仇,給我死命攔下了,現在他唯一的指望就是宣華夫人那一家,其他的宗室已經顧不上了。所以玄成,我在去北邊之前,要抓緊時間做一件事,那就是把宣華夫人給救出來。」
蕭瑀搖了搖頭:「姐姐,我看事情沒這麼簡單,李密做完這些事情后,也很自覺地再次上表辭官,然後轉頭就跟同屬關隴集團的劉文靜家結了娃娃親,此事在我看來,並不尋常啊。」
蕭瑀訝道:「怎麼這麼快李秀寧就改嫁他人了?柴紹畢竟也是郡公之子,也肯要這麼一個給人退婚的女人?」
蕭皇后看著自己的弟弟影子在面前晃來晃去,有些煩了,說道:「阿瑀(蕭瑀字時文,但蕭皇后還是喜歡叫他的小名時文),你今天是怎麼了,楊廣去大興了,你怎麼好象比以前更加煩躁?」
蕭皇后的嬌軀微微一震,止住了哭泣,楊昭死後,被加了元德太子的謚號,他在死之前留下了三個孩子,都是跟后妃韋氏所生,現在全是只有兩三歲的小孩兒,而幼子楊侑,更是不足周歲,自從楊昭死後,楊廣遲遲沒有決定是改立楊暕為太子還是立皇太孫,象五貴這樣的新寵臣也聰明地不提及此事,所以這事就給一直這樣拖了下來。
王世充咬了咬牙:「要真到了那步,就得捨出幽州和遼西這兩塊地方,引高句麗入侵了。高句麗對土地和定居的興趣遠比突厥要大,真要天下大亂的時候,他們一定會藉機蠶食遼西營州一帶的,到時候一定會和突厥起了衝突,并州和關中都不好進入,他們如果真想入主中原,最有可能去的還是幽州和河北,到時候我們要避其鋒芒,全力先經營中原再說,等到一統南方后,再想辦法將之驅除出去。」
「可現在的m•hetubook•com.com情況已經很明顯了,楊廣這回大舉出塞,向突厥炫耀武力,啟民可汗這個軟蛋自然是會給嚇住,但那三個突厥王子卻能看出楊廣誇張的軍力下的內心虛弱,真正的強者,是不需要通過帝王巡幸來震懾四夷的,先皇在位時,從沒搞過這樣的出巡,可四海蠻夷哪個不是真心賓服?」
魏徵笑道:「那主公有沒有想好,兵從哪裡來?楊廣又如何去推翻呢?」
魏徵點了點頭:「不錯,主公所言極是,如果突厥不想入主中原的話,那這是他們最合理的一個選擇,不過……」說到這裏,他收住了嘴,眉頭開始擰到了一起。
蕭皇后勾了勾嘴角:「哼,蒲山郡公家也是一代不如一代了,都是人丁單薄,香火不盛的結果,看那唐國公李淵,那可是兒女滿堂,前天我接到消息,說是他那個原來許配給楊玄感的女兒李秀寧,改嫁給了鉅鹿郡公柴慎之子柴紹,哦,阿瑀,就是以前跟阿昭一起的那個千牛衛備身。」
蕭瑀微微一笑:「阿孩是不是很久都沒有來看姐姐了?」
蕭瑀咬了咬牙,定住了腳步:「楊廣確實不在,但我總覺得有隻看不見的眼睛,一直在我們背後盯著,姐姐,我的感覺一向很准,現在的東都,絕不簡單,多方勢力都在活動著呢,咱們可千萬不能大意。」
蕭瑀嘆了口氣:「一個連自己親生父親都能殺的人,又怎麼會對兒子有什麼感情?姐姐,阿昭是個好人,但小弟還是要提醒一句,他畢竟身上流的是楊家的血,以後早晚也會和我們大樑起衝突的,現在這個結局,也許是最好的結果。」
王世充笑道:「怎麼可能,象蕭皇后這樣的女人,跟楊廣都是在演戲,目的是為了她那蕭梁的復國,又怎麼會跟個宣華夫人爭風吃醋呢,趕走宣華夫人,無非是南方蕭氏和陳氏的一場爭鬥罷了,陳霸先當年可是背叛了蕭氏而建立的陳國,在南方,蕭陳二家本就是水火不容的仇家。」
洛陽的紫微宮內,皇后寢宮之中,紅帷帳內,對影成雙,蕭皇后懶洋洋地躺在這座軟榻之上,而蕭瑀卻是眉頭緊鎖,在一邊的胡床上坐穩不寧,來回踱步。
「蕭皇后不想讓出身高貴,儀態萬方的宣華夫人以後成為自己的對手,要知道她們蕭氏,搞了這麼多年也就布下了蕭銑這一顆重要棋子,現在可謂獨霸南方,在荊州立足之後,肯定也想向江南和巴蜀發展,恢復其梁朝時的極盛區域,回到南北朝,再看情況進取中原,一統天下,所以首先要做的,就是剿滅所有可能在南方擋他們路的勢力。這樣一來,還可能讓宣華夫人留在宮裡嗎?」
蕭瑀微微一笑:「姐姐久居深宮,不知道此人很正常,他是京兆武功縣人,父親是個儀同將軍,在北周時戰沒,襲了父爵,多https://www•hetubook.com•com年來一直官職不高,現在也不過是晉陽令,但是此人很有本事,而且是個不安份的主兒,碰到亂世的時候,未必不會沒有作為,就是咱們的銑兒,現在不也就是個羅川令嘛?」
魏徵點了點頭:「主公已經作了決定了嗎,以後起兵是攻取中原和洛陽,而不是席捲關中?」
王世充嘆了口氣:「我們的路子跟他們不一樣,要讓人家先點起火來,總得給他們足夠的好處,徐蓋和我有仇,我是靠抓了他的把柄才讓他服氣,而竇建德雖然講義氣,但在以後可能爭天下的這個問題上是不可能和我們妥協的,所以我們得讓他們兩家,還有其他各路的河北變民軍互相殘殺,一時半會兒騰不出手轉向別處,但也不能讓他們實力太弱,讓朝廷可以輕易消滅。」
蕭皇后冷笑道:「多方勢力?還能有什麼勢力?楊素死後,楊家算是徹底完了,李密那小子也折騰不出什麼風浪,前一陣當了那個御史,乖得象只綿羊,把楊家的那些黨羽,從李子雄到封倫再到薛胄,哦,還有那個王世充,全給找罪證免了官,那個薛胄還在去嶺南的路上病死了,哼哼,這些關隴世家看來也不過是些軟蛋,屈從於楊廣的淫|威而不敢反抗,我們以前太高估他們了。」
王世充微微一笑:「你不在的這段時間里,我也趁著這回免官的事情,遊歷了一下中原和河北一帶,關中那裡我沒去,不過料想情況也差不太多,現在洛陽一帶的存糧極多,回洛倉和洛口倉都已經屯積了上千萬石的糧食,足夠幾百萬人吃上數年的,一旦我們到時候起兵,就得奪取這兩處糧倉才行,亂世中只要手中有糧,那就有了稱雄於世的資本。」
王世充緩了口氣,一邊想著北史上的記載,一邊繼續說道:「面對這種情況,鮮卑人的選擇是舉族進入中原,最終給同化掉變成漢人,而柔然人和突厥人的選擇,則是留在草原,只要中原的政權對其稱臣納貢,當年木杆可汗在位時,北周和北齊同時向他稱臣進貢,他也對此很滿意,說但使我南邊兩兒在,我大突厥就不愁吃穿。我想這才是突厥人最可能的選擇,咄苾和咄吉上台後,多半也會這樣。」
魏徵的眼中精光一閃:「主公難道會認為這是女人之間的爭風吃醋之舉?」
魏徵微微一笑:「徐蓋這個人真有點意思,明明那麼恨主公,卻給主公玩弄于股掌之間。只是我看他這個土財主暗中積累的實力,可能比竇建德還要強,主公,此人太難控制,我們要不要在山東再派人過去,對其形成牽制?」
魏徵的眼中精光閃閃:「主公的意思是,突厥人也會反過來對我們分而治之?支持北方的各家勢力,阻止我們中原的統一?」
魏徵嘆了口氣:「要是全面進入中原,那確實不太容易,hetubook.com.com至少阿史那氏的本部得全進來,可如果只是佔個并州,或者是幽州,然後一部分人進來定居農耕,另一部分人還是留在北方的大漠之中,這就有點難辦了。」
「只是我擔心的是,楊廣本就有意去征伐高句麗,開挖運河也是為了向著前方的涿郡和營州地區運糧運兵,到時候天下精兵集中在河北,那些零星起事的反賊,會不會很快就給撲滅掉,無法成事呢?」
王世充笑道:「玄成多慮了,一般的毛賊自然是不知天下大勢,會給輕鬆消滅,但竇建德,王須拔和徐蓋這樣的人,可不是等閑人物,要不然我也不會跟他們合作了,這些年在我的資助下,他們已經有了很強的勢力,手下都有數千人了,但仍然是隱忍不發,只待天下有變,才會有所動作,大軍雲集河北的時候,他們自然不會動,只有這些軍隊離開或者解散之後,他們才會找機會自立的。」
王世充擺了擺手:「玄成,你仔細想想,蕭皇後為什麼要趕走宣華夫人?」
蕭皇後點了點頭:「可是這人不是關隴豪門吧,也不算官居要職,更不象我們在荊州那樣累世經營,故舊滿天下,一個小小儀同,還能反了天不成?還有,李密好象自己也沒明媒正娶吧,哪來的兒女跟人結親?」
蕭瑀正色道:「這李密當年遊歷天下的時候,曾與侍妾生下了一個女兒,那劉文靜的地位不高,但續弦的正妻所生幼子也才十歲出頭,正好可以和李密的這個庶女門當戶對。兩家便這樣結親了。」
魏徵點了點頭:「主公所言極是,我們能想到的,那三個突厥王子一定也會想到,大隋內部昏君當權,好大喜功,關隴集團和山東世家與之上下離心,大興土木引發民怨沸騰,對外征戰一起,更是讓民不聊生,天下亂起來,是遲早的事了,他們只不過在等這個機會罷了,一旦有些勢力在北方站穩腳跟,成為朝廷無法消滅的實力派,就是突厥人跟這些人主動接觸,進入中原的時候了。」
蕭皇后冷笑道:「這些關隴世家們,現在趁著楊素一死,都在重新聯姻站隊呢,柴紹那小子我見過,也算是少年英雄了,李秀寧喜歡她,並不奇怪。」說到這裏,蕭皇后突然想到了楊昭之死,神色變得黯然起來,「只可惜,只可惜了我的阿昭,他這麼死了,那狠心的楊廣居然連一滴眼淚也沒流,裝模作樣的廢朝三天後就又開始尋歡作樂了。那可是他的親生兒子啊。這個沒良心的殺千刀!」
王世充微微一笑:「玄成,你的話不全對,剛才我說過,徐蓋很看重施太妃和宣華夫人,當然,還有陳叔興這個陳國小王子,我們如果現在不能想辦法把宣華夫人給救出來,以後跟徐蓋的合作,只怕就要中止了,亂世之中,我並不想平白多出一個象他這樣的仇家,拚命地在開始階段就咬我。」
https://m.hetubook.com.com魏徵的眉頭一皺:「主公,我很了解河北的民風,那裡確實民風剽悍,但是多是慷慨悲歌的燕趙俠士,沒有世家大族的帶頭,象竇建德,王須拔這樣的人,最後會選擇上山為盜,就象竇建德,他最可能的是帶幾百個人跑到那個高雞泊裏面,這些就叫盜賊蜂起,官府剿滅起來會很頭疼,因為關東地區沒有府兵,到時候一定會求朝廷派兵鎮壓。」
魏徵點了點頭:「主公既然深知這其中的奧妙,也應該明白此事蕭皇后不可能妥協讓步,您何必自討沒趣呢?一來救不出宣華夫人,二來得罪了蕭皇后,得不償失啊!」
蕭皇后的眼中閃過一絲怨恨:「這小子,成年離宮之後,幾乎就從來不進宮看我了,大概也知道我不喜歡他,所以有意躲著我,哼,若非如此,我們姐弟又怎麼能這麼方便地在這裏商議我們蕭梁的大事?」
魏徵勾了勾嘴角:「就算如此,我們的風險也太大了,蕭皇后好不容易把宣華夫人和容華夫人趕出了宮,除非她們死了,不然會一直監視下去,不會讓她們這樣平白無故地從仙都宮裡消失的,主公,難道我們為了要安撫一個徐蓋,就要得罪蕭皇后嗎?你不想讓徐蓋咬你,就不怕蕭皇后現在黑了我們,或者是以後蕭銑向我們發難?」
魏徵的眉頭舒展了開來:「怪不得主公從來不去主動聯絡河北的大族,原來早就把寶押到竇建德和徐蓋這些人的個人能力上了。只是這些人並非我們所能控制的,以後就不怕他們反噬我們嗎?」
蕭皇后眨了眨眼睛:「依我看,楊廣根本就沒考慮立儲的事情,他現在只顧著自己昏天黑地地玩,哪顧得上身後之事,這次北巡,也根本沒有帶上阿孩,而是讓他坐鎮洛陽,鎮守京都。噢,對了,這次楊廣出巡之前,把原來阿昭的東宮衛士全撥給了阿孩,又讓吏部尚書牛弘為阿孩挑選官屬,這些事情,現在辦得怎麼樣了啊。」
王世充微微一笑:「基本上就是這樣了,關隴的那些軍功貴族是不會站在我們這一邊的,加上楊廣遷都以來,關中也不再是天下的中心,以前運往關中的糧食和錢財,都湧向了東都,那裡在亂世時割據一方可以,但想要大出山東,席捲天下,難度可並不小,所以……」
王世充搖了搖頭:「玄成,政治的奧義就在於妥協和交換,蕭皇后雖然是一介女流,但胸懷不下偉丈夫,曉以利害,我想她會作出讓步的,只要我拿出足夠的好處,或者是,威脅!」
王世充說到這裏時,眼中碧芒一閃,臉上的表情突然變得猙獰可怕起來,讓一向沉穩的魏徵也不禁吃驚地睜大了眼睛,心下一凜。
蕭皇后咬了咬牙:「這點自從我第一天選擇了復興大樑,恢復我蕭氏江山,就已經作好了心理準備,說到底,若不是我多年來一直挑唆他們之間的父子關係,讓楊廣從心和_圖_書裏厭惡仁厚忠善的阿昭,只怕阿昭也不會落得如此下場,說起來,害死阿昭的,是我這個做娘的啊!」蕭皇后說到這裏,再次悲從心來,淚珠又開始不爭氣地向下成串掉了。
王世充皺了皺眉頭:「從現在的局勢來看,按楊廣現在的搞法,最先亂的一定是河北和青州地區,這裏民風本就強悍,作為北齊故地歷來與朝廷不合,所以連先皇都不敢在此地設府兵,只是楊廣作死,居然在這裏準備開挖運河。」
王世充很認真地點了點頭:「這件事也是我反覆考慮的,以前楊廣沒有遷都的時候,我沒有下最後的決心,就是不知道是不是要把最富足的關中讓給楊玄感,如果大興現在還是首都,那天下的錢糧都會集中在那裡,送給楊玄感的話,我實在是有些肉疼。所以當時我只是激得楊玄感率先起事,並沒有和他約定在哪裡起事。」
魏徵笑了起來:「所以主公有意把關中留給楊玄感,讓他據此成事?」
蕭瑀掏出懷中的絹帕,遞給了自己的姐姐,一邊看著蕭皇后在那裡抹眼淚,一邊說道:「姐姐,成大事者不能拘泥於小節,現在阿昭走了,阿孩(楊暕的小名)覺得皇位應該輪到自己,這小子一向驕奢淫逸,橫行霸道,你說他會不會趁機奪這東宮之位呢?楊廣是打算立阿昭的長子楊倓為皇太孫,還是要立阿孩為太子呢?」
蕭瑀點了點頭,收起笑容,正色道:「看來新一輪的機會來了,牛弘是個老滑頭,知道阿孩是個什麼德性,所以根本不敢給他安排那些正直古板的老學究,而是讓那些公卿貴族們上報自己的子弟,現在成天圍在阿孩身邊的,都是些奸幸小人,聲色犬馬之徒,象喬令則、劉虔安、裴該、皇甫諶、庫狄仲錡、陳智偉這些紈褲子弟,就是成天跟他最親近的人,每天就是在城裡幫他尋訪美色,然後威逼利誘,強搶入府,供他姦淫洩慾。」
王世充微微一笑:「是的,這樣的結果對他們是最有利的,不過若是分裂得太厲害,中原到處混戰,生產破壞,民不聊生,他們也不願意,要是中原長期無法恢復生產,那突厥所需要的各種生活用品,也就沒有著落了,最好的結果是象以前北周和北齊時那樣,有兩到三個割據政權並立,勢均力敵,誰也吃不掉誰,同時都要向突厥稱臣進貢,這樣是最符合突厥利益的。」
「我聽裴弘大說,此事基本上已經定了,北巡突厥之後,就會開挖這裏的運河,取名叫永濟渠,是從涿州郡附近的沁水引河流注入黃河的一個浩大工程,與南方本來在邗溝,山陽瀆和汴水這些舊航道上的重新疏浚不同,這裏可是從新挖一條運河,工程量之大,只怕要數倍于去年挖的通濟渠和邗溝。以河北的人力和存糧,搞這種事情,只怕民變就在眼前了。」
蕭皇后秀眉微蹙:「劉文靜?這又是何方神聖,我怎麼沒聽說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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