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卷 遠征高句麗
第0943章 突襲

徐蓋笑著點了點頭,回頭對身後一個個驚慌失措的護衛們說道:「全都扔掉面具,換上寨兵的衣服,躺在地上,身上抹點鮮血,躲在屍體中間裝死,等隋軍出來之後,再跟我逃離!」
徐世績的臉色一變:「父親,這樣只怕不行吧,隋軍若是過來收割人頭,作為戰功,那可怎麼辦?」
徐蓋點了點頭:「那你的意思是向東逃?」
徐世績四處張望了一下,說道:「南邊十里處是虎跳峽,北邊這裏則是崇山峻岭,攀爬不易。西邊的樹林里是敵軍射箭之處,只有東邊的密林現在看起來沒有任何動靜,按常理,西邊有敵情,南北皆不可大隊行走,只有往東逃跑,才是最好的選擇。」
徐蓋的臉色微微一變,看向了東邊的樹林,仔細觀察了半天,搖了搖頭:「可是為父現在看不到任何伏兵的跡象啊,太安靜了,連只鳥兒都沒有。」
王薄的表情一下子定格在了他的大臉上,他吃驚地看向了https://m.hetubook•com•com左側的樹林,只見這片密林里騰起了密密麻麻,如同飛蝗般的弓箭,箭頭和箭身上都帶著火,如同千百隻火流星,劃過了天際,帶著優美的弧線和瀰漫的硝石味,準確地擊中了林間空地里的那些軍營的帷幕。
徐世績正色道:「正是因為連只鳥兒都沒有,才說明一定有伏兵,若是林中無人,那鳥獸自可輕鬆地進入山林,可是這半天下來連叫會叫的鳥都沒有,火勢騰起,居然這林中沒有驚鳥,父親,你覺得這正常嗎?」
徐蓋一把抓住了王薄的胸前衣襟,厲聲道:「王薄,這是隋軍來襲,你趕快組織人馬抵抗,一邊滅火,一邊迎敵!」
王薄看得目瞪口呆,冷汗直冒,喃喃地說道:「不可能,這不可能!怎麼會這樣,怎麼會這樣!」
三人正說話間,突然一陣緊密的鑼鼓聲鑽進了他們的耳朵里,王薄的臉色猛地一變,破口大罵和圖書道:「亂搞什麼!」
話音未落,左側野兔嶺上一片茂密的樹林里,突然燃起了熊熊的火光,徐蓋的青銅面具后的臉色一下子大變,那是成百上千個火石同時點起引火之物時才會出現的景象,他開口吼道:「不好,敵襲!」
已至冬日,這幾天卻沒有下雪,這林中的氣候異常地乾燥,這些火箭上都塗滿了火油硝石等厲害的引火之物,遇物即燃,而這片連營,全是樹木所搭設,沒有起碼的防火措施,很快,營地里就成了一片火海,幾百步外,剛才正在操練的軍士們,也被熊熊的烈火所吞噬,熱騰騰的,一片灼熱的空氣里,不停地傳著凄慘的叫聲,而一股難聞的燒烤人體的味道,也順著火勢在整塊營地中傳遞起來。
徐世績搖了搖頭:「不可,我們這裏人太少,除了我們父子之外,也只有後面的這十幾個護衛,林中的隋軍雖然不會太多,但我們這點人是沖不過去的,只有等他們自m.hetubook.com.com己出了山林,才是我們離開的時機。」
徐蓋恍然大悟,論軍事天賦,作為一個文人的他實在是有所欠缺,而自己的這個兒子,卻是自幼喜歡熟讀兵法,又有名師授以武藝,可謂軍事奇材,至少行軍作戰這一項,是遠遠比自己要來得強了。
隨著他的奔跑,呼叫,他身後的十幾個親衛護衛也都跟著大聲嚷嚷,聲音越來越遠,而腳步場和甲胄抖動的聲音卻是越來越響。
徐世績搖了搖頭:「不,絕對不可以,東邊才是真正的殺機四伏之地,敵軍這樣有備而來,絕不只是為了放把火燒掉這知世寨,他們是想斬盡殺絕的,所以西邊不過是驅趕寨兵的疑兵而已,真正的敵軍精銳主力,一定是埋伏在東邊的林子里的。」
徐蓋「嘿嘿」一笑:「放心吧,今天他們要收割的人頭太多,這寨子里足有幾萬人,絕大多數會向東邊突圍,到時候他們對付那些人都來不及,肯定要兩面夾擊,顧不和*圖*書上打掃戰場的,等西邊林中的隋軍一走,我們就從西邊逃回去,我可是有豐富的裝死逃生經驗,跟著我,沒錯的!」
他皺了皺眉頭,說道:「世績,那我們怎麼走,反過來向西邊的林子沖嗎?」
王薄如夢初醒,咬了咬牙,轉身向著後方奔去,一邊跑,一邊大喊道:「隋軍殺來了,所有人都出來拚命,快啊!」
徐蓋先是一愣,轉而哈哈大笑起來,他拍了拍徐世績的肩膀,笑道:「我兒果然聰明,你說得對,咱們這就想辦法撤離,你看向哪裡走比較好?」
徐世績搖了搖頭:「父親,為何你不現在接過王薄的指揮之權,組織反擊呢?隋軍人數不會太多,如果他們真的有上萬人的精兵,不會在進攻前敲鑼打鼓,以作聲勢,儘管他們現在的弓箭襲擊很密集,但那是靠了精兵在連續放箭,不代表射箭的人很多,依孩兒判斷,他們最多也就三五千人,寨中卻有幾萬戰士,只要穩定下來,足可一戰的!」
徐蓋苦笑m•hetubook•com•com著擺了擺手,指了指四周已經亂成一團,到處是人四處奔散的景象:「看看這些烏合之眾,根本就沒有經過嚴格的訓練,連王薄都不知道用旗號而不是喊叫來集合士卒,他們又怎麼可能在這種情況下組織反擊呢?別說隋軍只來了幾千,就是來的只有數百,靠著這些火箭襲擊,也足以讓這寨子崩潰了。」
徐世績的眼中閃過一絲狡黠的光芒:「父親,這時候如果我們接過指揮,只怕自己想要脫身,也不容易了吧。」
「再說了,王薄才是這裏的一寨之主,這些寨兵們也只認識他,我們這個時候接過指揮,只怕這些人也不會聽我們的,生死面前,誰會聽一個陌生人的指揮呢?」
徐蓋看著王薄的遠去,嘆道:「唉,王薄實在不是大將之才,這臨危之時,正好能看出他作為一個主將的素質,可是此人卻全無城府,慌慌張張,不靠金鼓旗號分頭穩定各營,組織抵抗,卻在這裏大呼小叫,也沒有具體的命令,看來今天是要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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