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卷 帝國的崩潰
第1347章 疫病將至

「若是城中流行疫病,那我軍打進城內的時候,一定會染上的,到時候疫情擴散,不可禁止,而高句麗軍的主力在鴨綠水一線集結,趁我軍疫病流行,無法作戰之時再全力反擊,末將只怕好不容易苦戰得來的成果,有毀於一旦的風險,至尊聖明,請體諒末將的一片肺腑之言。」
楊廣一看手下兩大將軍又要鬥氣,擺了擺手,說道:「好了,別說了,這回好不容易前面眾將齊心,難道現在又要重演上次內訌了嗎?」
薛世雄微微一笑:「若是陛下有意議和,那就讓淵太祚列隊出降,赦免他們的罪行,把淵氏一族遷到中原,最好連城中的百姓也全部遷走。」
宇文述久經戰陣,自然知道此事,雖然他不想承認,但在眾目睽睽之下,也只能行了個軍禮,說道:「至尊聖明,高歡確實是久攻不下,部隊接觸了屍氣,加上天熱,才會導致瘟疫橫行。」
李淵心中暗暗叫苦,這回他https://m.hetubook.com.com又是押運糧草到這裏,正好趕上這幾天強攻遼東城,楊廣也就此把他留在身邊,讓他參議軍事,本來他是不想對戰事發表任何看法的,但既然楊廣點了名,他也只好沉吟了一下,說道:「陛下聖明,薛將軍所言,很有道理,圍攻這種堅城,最可怕的不是城牆的厚度和高度,而是瘟疫。」
「可是高歡圍攻兩個月,用盡金木水火土五行的攻城之法,卻被韋孝寬一一化解,最後高歡的部隊在攻城的時候,因為接觸了城下腐爛的屍體,而在軍中產生了瘟疫,戰死者不過萬人,可死於疾疫者卻高達六七萬,最後連高歡也染上重病,無法指揮,只能被迫撤退,這就是一場典型的疫病打敗攻城方的戰例。」
薛世雄的眼中閃過一絲憤怒,卻傲然道:「薛某敢立軍令狀!不過薛某若立軍令狀,還需要宇文將軍能劃歸薛某所部,儘力和_圖_書攻城。怎麼樣,宇文將軍,咱們再合作一回如何?」
薛世雄清了清嗓子,說道:「可就算我們城外的大軍作好了防範,但城中呢?現在城中的水源已經被我軍切斷,連護城河也被填平了,現在他們城中的情況比我們這裏更糟糕。」
楊廣的嘴角勾了勾,站起了身,沉吟了一下,說道:「議和的事情,暫且放一放,不過薛將軍和唐國公提醒的是,這城上城下的屍體,還是得找機會清理一下,朕得找個使者入城,與那淵太祚聯繫,兩軍休戰一天,專門清理屍體,宇文將軍,你說淵太祚會拒絕嗎?」
楊廣的嘴角勾了勾:「朕上次就開過這種條件了,可是他們寧死不降,還多次使詐,上次他們不降,這次難道就肯降了?」
薛世雄和宇文述不服氣地互相剜了一下眼神,對著楊廣齊齊行軍禮道:「末將不敢,至尊提醒得是。」
「遼東城已經給打成這樣,再怎麼修也不可m.hetubook.com.com能修復,到時候他若不肯出降,我軍再強攻,修整了二天的我軍將士,一旦不用再踩著腐臭的屍體進攻,那戰鬥力一定是倍增,所謂磨刀不誤砍柴功,十天之內,也一定可以破城的。」
楊廣雖然不知兵,但也知道一代戰神高歡折戟于玉璧城下的事情,此戰不僅成就了韋孝寬的戰神之名,也讓橫行天下的高歡染病身亡,北齊也失去了最好的擊敗北周,一統北方的機會,可謂天意。但高歡敗在瘟疫之上,他卻是第一次聽說,他的眉頭一皺,對宇文述問道:「宇文大將軍,唐國公所言,你怎麼看?」
宇文述冷冷地說道:「薛將軍,軍中無戲言,你可敢立軍令狀,十天內必破城池?」
一個中氣十足的聲音帶了三分傲氣響起:「陛下,末將不才,願入城為使!」
薛世雄很肯定地說道:「陛下,此一時,彼一時,上次淵太祚不知道我軍的實力,也不知道陛下的決心,以www.hetubook.com.com為固守遼東城幾個月後,我軍糧草不濟,自當退兵,而且他還指望著高元會來救他,可這回他很清楚,高元坐山觀虎鬥,而勿吉和契丹人也已經站到大隋一邊,再也不會救他,遼東城已經是孤城一座,他就算守下來,也已經元氣大傷,必將為高元所吞併,所以如果這時候陛下開出上次那樣的條件,我想淵太祚是不會不接受的。」
薛世雄微微一笑:「虞侍郎,我們可以先提別的條件,比如為了讓淵太祚有時間出降,他必須允許我軍去把城下的屍體拿回來掩埋處理,這個提議對雙方都有好處,處理完城下的積屍之後,也就一兩天的時間。」
「不過這遼東並非玉壁,氣候比起中原,還是要冷上不少,現在雖然已入六月,可是也不過中原春天的氣候,瘟疫也沒這麼容易流傳開來。我軍只要多及時焚燒屍體,讓士卒們預服一些清熱解毒的藥物,即可無事。」
楊廣冷冷地說道:「那依薛大將軍的意和-圖-書思,該當如何是好?你說要議和,怎麼個議法,開什麼條件?」
「想當年北齊神武帝高歡,縱橫天下,所向無敵,一生中的最後一次征戰,就是帶著他那支橫掃北方的強悍大軍,二十萬軍隊圍攻一個小小的玉壁城,城中雖有名將韋孝寬鎮守,但守軍不過一萬,城池也並非堅不可摧,沒有人會認為,高歡會被玉壁城擋住。」
楊廣的眼中光芒閃閃,一時間陷入了沉思之中。一邊的虞世基卻冷笑道:「薛將軍,若是淵太祚這回再次使詐,趁著議和的時候,修築城防,整頓軍備,那你這個辦法,不是又要縱虎歸山了嗎?」
宇文述搖了搖頭:「淵太祚狡詐殘忍,他做任何事情都是有可能的,現在他困守孤城,要麼是困獸猶鬥,要麼是願意投降,若是後者當然好,若是前者,只怕使者會有危險。這個時候敢進城的,非勇士不可!萬一使者膽小,讓淵太祚小視了我軍,那可能本來想投降的,都會繼續打了。還請陛下三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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