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卷 帝國的崩潰
第1379章 監察御史

這下從薛世雄開始,帳內所有的人都臉色一變,趕緊起身下跪,楊義臣呆若木雞地站在原地,若不是王仁恭拉了他一把,他還沒反應過來呢。
「姓蕭的,你家蕭蕭復又起的事情還沒完,就想害我們關隴大將?老子第一個不服氣!」
楊義臣指著自己額角之上,一道長達五寸的箭痕,咬牙切齒地說道:「蕭禹,你看看我頭上的這道箭痕,這就是當年我當年鎮守朔州,漢王楊諒起兵造反,他是我的上司,也拿出了先皇的偽詔,要我起兵附逆,結果我堅決不從,站在了朝廷的一方,我的堂弟楊思恩戰死沙場,而我楊義臣也是額頭中箭,幾乎性命不保。蕭禹,我楊義臣在為國拼死拼活,盡忠報君恩的時候,你在哪裡?」
蕭禹哈哈一笑,厲聲道:「楊義臣,不要再找借口了,你以為陛下還不如你想得多嗎?實話告訴你,他老人家就是怕有人想要趁機擁兵自立,藉著攻取遼東城hetubook•com.com,而在這遼東一代割據,成為新的淵太祚,這才讓大家全都撤回呢。他留我在這裡是做什麼?就是想看看是不是真的有人有不臣之心,想要搶功呢!」
楊義臣的臉漲得通紅,厲聲道:「義臣絕無擺功之心,只是想讓你,讓大家,讓聖上都知道,楊某一片忠心為國,可昭日月,絕非某些個小人,鼓弄唇舌,就可以潑髒水的!義臣在朔州的時候,都沒有反叛,今天在遼東也是一樣,遼東之地,自漢以後,不復中原所有,已有六百年,今天不趁著這大好時機收回,下次再取,還不知道要等到何時!」
楊義臣厲聲道:「蕭御史,本將可沒有違抗聖上的旨意,聖上讓我等來遼東,就是為了消滅高句麗,至少是要攻下遼東城的,現在陛下回去平叛,本將率自己的本部人馬留下,繼續攻城,這怎麼能叫抗旨呢?」
楊義臣一言出口,下面的m.hetubook.com.com眾將都紛紛起聲附和:「就是,這裡是軍議,沒什麼不可以說的,蕭御史,你在一邊偷聽,現在拿人話柄,不太好吧。」
楊義臣一時語塞,過了一會兒,才開口道:「上意未知,陛下大概是想早點回去平叛,沒有想到這一層吧。」
隨著楊廣下令全軍撤退,不得留守或者繼續攻城的命令,從蕭禹的嘴裏一條條地傳出來,所有人的臉色都開始變得絕望,最後,只能化為一聲聲的嘆息,和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的聲音,從口中發出。
楊義臣咬牙道:「義臣的家屬子侄,俱在東都,又怎麼可能生出叛心?就算義臣有這個想法,義臣屬下的十萬將士,也都是中原人,他們怎麼可能長期地駐守這裏,不回故鄉與妻兒團聚呢?」
蕭禹的眼中神光閃閃:「是么?聖上有這樣的旨意嗎?你以為就你楊義臣忠心,就你知道報國?陛下不知道要打下遼東城,以為基https://www.hetubook.com.com業嗎?」
蕭禹哈哈一笑,拍了幾下手掌,說道:「好,說得真好,連蕭某都快要給楊將軍所感動了。只是既然如此,楊將軍就不怕拿下遼東之後,士卒思歸,無法鎮守嗎?」
「我看楊將軍沒什麼出格言論,也沒有對聖上有半點不敬,憑什麼說他要謀反?」
蕭禹也跟著抬高了嗓門:「陛下要的是全軍回歸,全軍!明白嗎?楊義臣,你以為你的這點心思,我蕭禹不知道嗎?哼,打下遼東城,你就可以在這裏鎮守,就象原來的幽州總管燕榮一樣,把這偏遠之地,弄成你的獨立王國,最後就和高句麗那樣,上表稱臣請藩,而實際自立!」
蕭禹的面沉如水,一雙眼睛,犀利如電,從破口大破的眾將臉上一個個掃過,如同有神奇的效應一樣,他看上哪個人,那個人剛才還是豪氣干雲地破口大罵,轉瞬就閉上了嘴巴,不敢再開口,給他眼睛這麼一掃,剛才還氣勢洶洶hetubook•com•com的整個大帳,很快就變得安靜了下來。
蕭禹冷笑道:「養兵千日,本就是用在一時,這征戰沙場,本就是你們軍人的本份,朝廷也會根據你們的戰功,加以撫恤,怎麼到你這裏,反倒成了你可以居功自傲的資本了?」
楊義臣的臉色一變,顫聲道:「不會的,不會這樣的,陛下是明君,怎麼會如此不信諸將?還要留你蕭御史監軍?」
蕭禹的目光,最後落到了楊義臣的身上,冷冷地說道:「楊將軍,你說你的言行,沒有悖逆不當之處,那麼,請問你在這裏煽動眾將的情緒,領他們一起違抗聖上的旨意,這又算是什麼?」
楊義臣一番義正辭言,聲淚俱下,說得在場眾將無不動容,就連薛世雄也是不停地輕輕點頭,可是蕭禹的臉上,仍然沒有任何表情,他冷冷地說道:「你當年在朔州忠於至尊,本就是應該的事情,楊諒扯起叛旗,天下沒有哪個將軍站在他的這邊,而且朔州離關中,離大興這麼近,m•hetubook.com.com你若是當時想反,也遲早要給剿滅,這不奇怪,也不值得誇耀,倒是這遼東,哼,去國萬里,你若是佔了這裏,就成了土皇帝,到時候至尊想要詔你回來,還會這麼容易嗎?」
楊義臣氣得把頭盔重重地往地下一砸,這頂銀盔跳了兩跳,幾乎彈到了蕭禹的腿上,蕭禹卻是如沒事人一樣,看都不看一眼,直視著楊義臣,寸步不退。
楊義臣搖了搖頭:「剛才楊某已經說了,打下遼東城后,這裏無法防守,就要拆毀城牆,帶上全城的居民百姓撤回營州。」
「就是,你有本事就向聖上報告,就說我們眾將都站在楊將軍一邊!」
蕭禹冷笑著從懷中摸出了一個黃色絹書,在手上攤開,朗聲道:「敕書在此,眾將還不跪聽令?!」
楊義臣的臉色一變,沉聲道:「蕭御史,你這是什麼意思?楊某所言,有何悖逆不當之處,你可以直接說出來!搞這種暗地裡打小報告的行為,只會讓人不齒!在場的都是血性男兒,自有公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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