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卷 帝國的崩潰
第1534章 苦戰沖陣破

楊玄感揮舞著長槊,縮成二米左右,這樣讓他可以在手中來回挑刺,悍勇異常的驍果騎士,在他手下也鮮有五合之敵,畢竟這些拳上站人,臂上走馬的勇士力量上沒有問題,但是槍法招式上,卻很難和自幼就習家傳槊法的楊玄感匹敵。
但是叛軍的這支部曲騎兵,沒有一個人有割首級的意思,所有人都清楚,這一戰,為的是生存,而非軍功,只有隨著楊玄感打開一條通道,衝出重圍,才有一線生機,以隋朝的軍法,普通的叛軍士兵或可赦免,但部曲親兵,如無意外盡需坑殺,這也是剛才李子雄寧可自刎,也要求來整饒自己那五百部曲一命的原因。
而「宇文」二字的帥旗,正在陣后高高飄揚著,帥旗之下的臨時將台上,全副武裝的宇文成都,正提著兩枚鼓槌,玩命地在擂著一面巨鼓,那和其他幾百面響鼓在一起共鳴,震天徹地的聲響,甚至掩蓋了這裏戰陣中的喊殺之聲!
煙塵開始騰起,和*圖*書楊玄感一馬當先,沖在最前方,三千鐵騎,開始一路慢走,快走,小跑,加速,衝刺,直到最後離敵軍三十步左右的距離,速度衝到最大,當先一排的幾百根長槊已經全部放平,對著路上一切阻擋本方前進的目標,無論敵我,一律沖之!
楊玄感在沖陣之前,特意又喝了一大囊酒,然後把脅部的傷處上了厚厚的一層麻藥,傷處正在愈合之中,但如果動作過大過猛的話,牽扯到金創,仍然會讓他鑽心地痛,即使是鐵打的漢子,也難以忍受,楊玄感很清楚接下來要面對的是什麼樣的強敵,這一戰,若不能衝出生天,就會是人生的最後一戰了。
宇文成都看著遠處的叛軍部曲騎兵,越來越多地從本方的戰陣之中穿出,開始在陣前重新列陣,他扔下了鼓槌,嘴角邊不經意地勾了勾,一邊抹著臉上的汗水,一邊恨恨地說道:「這幫沒用的東西,居然連楊玄感的幾千人馬都擋hetubook.com.com不住,也好意思稱自己是天下至強的驍果軍?」
他看了看放在陣后的百余部臨時組裝起來的八弓弩箭,嘴角邊泛起一絲邪惡的笑意:「再說了,有了這些從洛陽城特意運過來的八弓弩箭,任他楊玄感三頭六臂,咱們也能把他射個七零八落!」
鋼鐵相撞,長槊入肉的聲音不絕於耳,在這一處大約只有三百步寬的正面,慘叫的聲音一下子壓過了其他各處的戰場,四百多騎被毫無懸念地沖于馬下,然後被疾馳的叛軍戰馬碾過,就算是渾身上下包得如鐵皮罐頭的驍果騎士,也無法抵擋這樣的衝擊,給踏成了堆堆血泥,連割取首級都不可能了。
楊玄感的眼中神光一閃,高高地舉起了手中的長槊,厲聲道:「部曲騎兵,隨我衝鋒!」
楊玄感的眼中流下了兩行淚水,看著李子雄的大旗連同他的身體一起倒在了塵土之中,喃喃地說道:「李老將軍,好走。」
這名被刺穿的https://m•hetubook•com.com驍果騎士,看起來是個隊正,他丟掉了手中的大刀,兩隻手緊緊地抓著透入自己身體內的槊桿,嘴邊鮮血狂噴,一雙血紅的眼睛卻是瞪著楊玄感,似乎想要把眼前的這個敵人給活活咬死,陪自己一起下那地獄!
宇文成都皺了皺眉頭,看著那些已經拉開了弩弦,整裝待發的八弓弩機,擺了擺手:「我才不相信這東西真有這麼用,東都能守下來,靠的還是城高池深,而不是幾百步弩機。」
北部戰場,驍果軍和叛軍的中甲騎兵已經戰成了一團,慘叫聲此起彼伏,不停地有人馬墜地的聲音響起,而在戰場之西的二百餘步距離上,楊玄感所帶的三千多甲騎俱裝的部曲騎兵,已經迂迴到了戰線右邊一處兩軍數量相當稀少的地方,所有的騎兵列成了三角楔形突擊陣,作好了衝鋒的準備。
劍光一閃,血濺五步,「李」字大旗,一如李子雄的身體,搖晃了幾下,終於倒下。
楊玄感抽出了長槊和-圖-書,長舒一口氣,抹了抹面當上的鮮血,轉頭四顧,這裏的騎陣,已經差不多給本方突破了,殺了剛才的那個隊正之後,自己的面前,基本上可以一覽無餘地看到對面密密麻麻,串在一起的連環鐵甲騎兵。
李密咬了咬牙,急道:「大哥,李老將軍是為了我們爭取時間的,現在刻不容緩,再不衝擊,等南邊的各路隋軍圍過來,就怕來不及了!」
李子雄哈哈一笑,轉過了身子,抽出寶劍,架在了脖子上,面向北方楊玄感正在突擊的方向,喃喃道:「楊大帥,老夫儘力了,但願你能衝出重圍,咱們來世再見!」
楊玄感一咬牙,手臂一抖,向著左側一用力,就把這個對手生生地從馬上給拎了下來,衝到了地面上,長槊緊緊地把他的身體釘到了地面上,這個悍將還想掙扎著起身,楊玄感左手一勒馬韁,黑雲長嘶一聲,前蹄人立而起,重重地踏了下去,一下子踩扁了那人的腦袋,這具包裹在雙重鐵甲內的屍體,這才徹底地倒和*圖*書在了塵土之中,雙手無力地鬆開了槊桿,算是死得透透了。
宇文仲武湊了過來,笑道:「少帥,裴虔通看來挺識相,擋住了叛軍的大隊人馬,只留下了楊逆本人和部分部曲騎兵,就是給少帥您分功的呢,咱們不需要出擊,只要用弓箭射住陣腳,這兩百步的距離,叛軍是沖不過來的!」
他抬起了頭,冷笑道:「再說了,要是把楊玄感真的射得大卸八塊,認不出來了,那這擒斬敵首的功勞,到底算誰的?不用說了,傳令,等叛軍列陣之後,連環拐子馬與敵對沖,本將要親手砍下楊玄感的人頭!」
「噗」地一槊,與楊玄感當面對陣的一名驍果騎士,給生生扎了一個透心涼,長槊直接從他的背上透出,長達一尺之多,而他揮舞的一刀,險險地從楊玄感的頭頂劈過,那股子勢大力沉的刀風,甚至把楊玄感的束髮金冠也險險地帶掉,即使如此,也把楊玄感的這個紫金冠給震歪了,遠遠看去,彷彿成了秦軍士兵的那種髮型的衝天椎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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