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卷 帝國的崩潰
第1590章 龍顏震怒

楊廣突然想到了什麼,說道:「等一下,虞侍郎,先別急著走,朕還有事要問。」
王世充神色自若,慢慢地說道:「微臣乃是接到了陛下的聖旨,不敢怠慢,甚至不敢回洛陽多逗留,因為微臣是待罪之身,所以在安排了一些手頭的公務交接之後,就連夜趕來高陽,路過邯鄲的時候,正好碰到邯鄲令程名振,在追捕逃犯,全城戒嚴。」
虞世基心中暗叫一聲「苦也」!收住了腳步,轉回對,裝出一副恭敬的樣子,低著頭等候著命令,心裏卻是在一遍遍地問候王世充的祖宗十八代。
楊廣厲聲大吼道:「別說了,別說了!」
「依老臣所看,這韋福嗣不是什麼被裹脅,要說軍士給裹脅,被迫作戰,尚情有可緣,而這個檄文,不是自己想主動寫,是根本寫不出來的,李密也不可能拿刀逼著他作文章啊。他就是當時看叛軍得勢,想要站在叛軍一方當個從龍之臣,而叛軍失敗之後,和-圖-書他這個世家貴子,又不想去過那隱姓埋名,藏頭掩尾的日子,所以抱了一絲僥倖,想求陛下的赦免!」
楊廣點了點頭:「對了,黑三兒,這個人是什麼來路,查到了嗎?」
王世充微微一笑,說道:「微臣簡單地訊問過這韋福嗣,他的口氣狂得很,說他們韋家,歷代對國朝都有大功,他本人雖然因為戰敗被俘,被迫投靠了叛軍,但那是被裹脅的,並非出於本意,這回韋家也有多名子弟為國捐軀,也正是因為心向朝廷,他才沒有跟著李密他們一起逃亡!」
王世充說道:「聽說是陳棱所部的右候衛的軍士,打過仗,立過功,乃是并州一帶的人士,不過微臣以為,這個人顯然是跟李密他們一夥兒的,在這落難之時出手相助,根本不可能是臨時起意,而是早早打入我軍內部,所以他當年從軍時用的身份,一定也是假的。」
沈光的臉色一變,連忙轉身而和_圖_書去,想要到後面拿些冰塊過來,自從楊廣磕紅丸磕多了,變得神神刀刀,暴躁易怒之後,這個冰塊才是能讓他恢復理智的唯一道具了,因為今天楊廣是臨時起來,所以冰塊還沒來得及準備,沈光一看楊廣發狂,暗道不好,想要去取冰塊,卻被喝止。
楊廣氣得一跺腳:「反賊可惡!傳旨,全國範圍內發出海捕文書,捉拿李密,韓世諤等一干重犯,還有,那個黑三兒也給朕加上去!」
虞世基連忙說道:「微臣遵旨,微臣這就去擬旨。」他說著,轉身就要走,以他的經驗來看,楊廣發怒的時候,不會有什麼好事發生,藉機會開溜才是王道!
「當時微臣穿的是微服,也給守城的軍士們攔了下來,微臣就覺得奇怪了,這邯鄲一帶並沒有遭到反賊的攻擊,現在楊玄感的叛亂也給平定了下來,又何來如此戒嚴呢?於是微臣就亮出身份,問那程縣令出了何事,程縣令就說,昨天www.hetubook.com.com夜間風雨大作,押運李密的一行公差,在城外的小村裡被人下藥麻翻,而李密等人則挖了狗洞,連夜逃亡,現在已經不知所蹤了!」
「可沒想到就在這幾天時間內,犯人在那小屋裡偷偷地挖了一個狗洞,與那黑三兒裡應外合,先是用蒙汗藥混在酒里,迷倒了眾人,然後這些人犯全都鑽洞逃亡,一夜之間,就跑得無影無蹤,由於天降大雨,腳印也被雨水所沖刷,程縣令和黃備身等人找了一天,也沒有找到人犯的蹤跡,現在只怕已經是跑遠了。」
王世充點了點頭:「韋福嗣一再強調他是給李密逼迫的,並非他本意。」
楊廣看著王世充,說道:「這韋福嗣為什麼不肯走?要留下來呢?」
楊廣閉上眼睛,長舒了一口氣,再睜眼時,眼中殺機一現,一字一頓地說道:「傳旨,改楊玄感一族的姓氏為梟氏,楊積善,韋福嗣,並處極刑,以警世人,處死之後,和_圖_書將二人屍體並楊玄感的首級,在通衢大道上示眾三日,然後挫骨揚灰,撒入糞水之中!許國公,此事由你全權督辦!」
楊廣氣得一跺腳:「賊徒敢爾!」
「那個為首押解李密的公差,曾經是微臣的下屬,在東都的刑部當過牢頭,名叫黃君漢,他說押送犯人的一行人中,混進了一個叫黑三兒的姦細,先是讓那韓世諤裝病,由於天降大雨,幾天來泥濘難行,這黑三兒就提議用犯人身上帶的金銀細軟去換酒肉吃,黃備身經不住手下的勸,就允了。」
虞世基連忙說道:「黑三兒!」
楊廣氣得破口大罵道:「混蛋,一派胡言!這韋福嗣不是別人,正是他,起草的反賊的檄文,不僅對朕不敬,還辱及朕之先人,可謂大逆不道,難道,這檄文不是他起草的嗎?」
宇文述突然開口道:「陛下,這韋福嗣實在是包藏禍心啊,那李密如此歹毒,如此奸詐,那些惡毒之及的話,也編不出來,要不然的話,又和-圖-書何必把這起草檄文的事情,交給韋福嗣來做呢?!」
宇文述一看楊廣已經給自已說動,心中得意,這時候只有把韋福嗣往死里咬,才能轉移楊廣對自己用人不當,以至人犯逃脫的責難。他繼續說道:「陛下,您想想,若是韋福嗣真的有心懺悔,那為什麼他天天跟李密等人在一起,知道其奸謀,卻不告發?一邊看著李密等人逃跑,一邊自己卻留了下來,依我看,他不僅僅是想要投機,求陛下的赦免,只怕,他是早與李密等奸賊勾結,想要跟那黑三兒一樣,再次打入我朝內部,為他們下次的反叛,再作準備呢!」
楊廣咬牙切齒地說道:「這個李密,果然詭計多端,聽王愛卿這樣一說,那個什麼,黑什麼的來著?」
宇文述適時地收住了嘴,臉上閃過一絲得意之色,退後兩步,垂首恭立,只見楊廣如同一頭困獸一般,不停地在殿中走來走去,他的粗重喘息聲,還有那劇烈的心跳聲,每個人都聽得清清楚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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