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卷 帝國的崩潰
第1693章 將軍陣上亡

可是幾十步的距離,實在是太短,更何況還有幾百名想要逃命的弓箭手們,慌不擇路地向這裏撞,前排的人跟長槊手們撞成一團,摔得滿地都是,後面的人看不清前面的情況,也不會向兩側逃跑,更是把那些好不容易爬起來的人再次撞地滿地找牙。
組不成槊林的官軍長槊兵們,輕而易舉地就給敵軍近了身,雖然他們身著重甲,但這些鎖甲只能用來防箭,近身砍殺的時候也不是刀槍不入,更要命的是,這些長槊手們雙手握著長槊,連抽刀的機會也沒有。
一陣破空之聲響過,潘長文還沒來得及反應過來,就只覺得脖子一痛,他的兩眼一黑,一頭栽倒在馬下,落地的一剎那,他才反應過來——這箭雨來自於側面,是叛軍,是叛軍的部隊繞到了本方的側面,開始包抄攻擊了!
可是他們剛剛氣喘吁吁地搬開這些障礙物后,卻發現前方的戰場已經起了天大的變化,原本在全hetubook•com•com面追殺敵軍的本方弓箭手們,這會兒已經驚慌失措地沖向了自己,剛剛走出車陣的一百多名長槊手,竟然就被這些慌不擇路的弓箭手們迎頭撞上,幾百人倒了一地,咒罵聲此起彼伏。
剛才的那四五百名官軍的弓箭手,回身抵抗,倒是為後面的七八百名同伴的逃跑爭取了時間,趁著這點功夫,這些弓箭手們連滾帶爬地逃到了本方的車陣一線,正迎頭撞上剛剛拉開大車,搬開拒馬,正準備向前衝鋒的那些長槊手們。
宋金剛不緊不慢地騎著馬,一面「歷」字大旗跟在他的身後前進,眼看著甄翟兒帶著三千多中軍騎兵,悄悄地繞到右翼,然後狠狠地沖向了潘長文所在的位置,一面「潘」字大旗,轟然倒地,而「已斬隋將潘長文」的歡呼聲,響徹戰場,宋金剛的嘴角邊勾起一絲獰笑:「傳令,全軍出擊,目標,李淵!」
前方的長m.hetubook.com.com槊手們因為迅速,慘重的傷亡,整個陣型已經開始崩潰,前兩排的長槊手們還在拚死地搏鬥,甚至不少人扔了手中的長槊,徒手與那些叛軍的刀斧手們抱摔在一起,而後面的長槊手們則是轉身掉頭逃跑,也顧不上用手中的兵器去刺捅前方的叛軍,這個時候,逃命才是第一位的,沒有人對戰鬥的勝利,還抱有希望了!
官軍的長槊手們根本來不及列陣,甚至來不及把那些長槊放下,前方几十步內的弓箭手就給叛軍的刀盾兵們斬殺殆盡,最前面的仍然是那些揮舞著雙手大刀的力士,雖然有幾十根長槊好不容易放了下來,但形不成陣列,更無法形成那種集中攢刺,如牆如林的規模。
站在長槊手們後方的兩千輕裝跳蕩兵與輔兵,已經知道了前方的戰況,這些多次逃跑的士兵們,對於這一幕是無比地熟悉,不用等人下令,他們就扔掉了手中的武器,一邊脫和*圖*書起身上的甲胄,一邊向後逃跑,就在小半個時辰前,還是幾千官軍爭先恐後地向前追擊,可是轉眼之間,反過來變成了幾千官軍丟盔棄甲,潮水般地後退,甚至沖亂了潘長文最後押陣的三百騎兵部曲的陣型,把不少騎兵都撞得掉下馬來。
潘長文雙目盡赤,這回他可不是以往那樣自己為主將,可以帶頭逃跑,李淵那充滿了殺氣的話語聲,還在他的耳邊回蕩,要是再逃跑,軍法無情,也是個死,他咬了咬牙,抽出寶劍,厲聲吼道:「不許退,不許跑,隨本將軍反擊敵軍,沖啊!」
因為正在組陣的時候,要人挨人,肩並肩,沒有一點空隙,以求陣形的最大密集。可是在近身搏鬥的時候,這就成了致命的弱點,他們甚至想要抽腰間的橫刀,都抽不出來,因為身邊是密集的同伴,往往刀剛抽出三分之一,手就頂到了同伴的身上,再也不能拔出哪怕是半分。
於是這些正在列陣的長槊手們https://m.hetubook.com.com,就成了待宰的羔羊,幾乎沒有任何還手之力,被歷山飛軍的刀斧手們一陣屠殺,這些刀盾手們有豐富的砍人經驗,深知人體的薄弱之處,出刀往往直接衝著脖頸,膝蓋這些沒有護甲的地方招呼,血肉橫飛,慘叫聲連連,這一邊倒的屠殺,讓這片荒原之上,變成了血沃的修羅地獄,慘不忍睹。
潘長文傻眼了,以前他雖然屢戰屢敗,但多數是敗而不潰,主力還能得以保存,可是今天這架式,給對方的跳蕩兵,刀盾兵們近了身,且不說前方的兩千多弓箭手已經全軍覆沒,中堅的這三千多長槊兵看起來也是片甲無回的節奏。
等到這些人好不容易掙扎著爬起來的時候,後面的追兵已經到了,大刀片子在空中揮舞,那些錯過了逃命機會的弓箭手們,這回再也沒有活路了,一刀一個,人頭如西瓜一般地在地上亂滾。
一些看出情況不妙的官軍隊正們,聲嘶力竭地大叫起來:「敵襲,列陣https://www.hetubook.com•com,列陣,快列陣!」
只是潘長文也不能再多思考了,他吐出一口血,兩腳一瞪,雙手徒勞地想要去抓自己脖子上的這枝箭,可是伸出一半的手,就無力地垂下,一命嗚呼!
而就在這時候,還站著的官軍長槊手們,終於能看清楚對面的情況了,本方的弓箭手們已經在前方扔下了一千多具屍體,而黑壓壓的一片敵軍,如潮水般地向這裏撲來,他們的甲胄之上閃著寒光,而前排的那些凶神惡煞們手中的大刀上,血跡斑斑,一陣淡淡的血霧,隨著戰場上的風吹了過來,那些血滴和小塊的肉粒,就這樣打在官軍士兵們的臉上,身上,咸腥的味道讓他們的胃腸一陣迅速抽動,不少人開始乾嘔起來。
這些長槊手們身上披著重甲,舉著長槊,跑得氣喘吁吁的,他們因為身上的裝備太重,沒法象那些弓箭手們一樣,直接爬過車上的擋板,跳過拒馬,只能在隊正們的指揮下,把這些本來用於防禦本方正面的大車和拒馬拉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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