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卷 帝國的崩潰
第2065章 火併

他說著,抄起一把大刀,就要往下砍,李密冷冷地說道:「彥藻,住手!」
房彥藻微微一愣,這把大刀停在了半空中,奇道:「魏公,這小子跟咱不是一條心的,想逃跑啊。留了做什麼?」
李密的話就是命令,而單雄信的動作也是一個信號,那些寨主和不知情的官軍降將們一個個如夢初醒,全都跪倒在地,整個身子都趴在地上,不敢抬頭,只有王德仁二話不說,從席上彈起,想趁亂衝出大廳,卻是給房彥藻早早地盯著,衝上去一腳踢翻,幾個如狼似虎的軍士上前,一陣拳打腳踢,打得王德仁鼻青臉腫,在地上哀號不已。
李密冷笑道:「翟讓,你不知好歹,還想爬到我頭上,本來我顧念你當初的收留之恩,不與你計較,忍了你這麼久,你卻不知進退,居然還想分裂瓦崗,拉隊伍離開,這就是你的取死之道了。」
單雄信猛地跳了起來,不過他沒有象徐世績一樣沖m.hetubook.com.com向翟讓,而是直接往著門外跑去,突然,他只覺得眼前一黑,剛才還明亮的日光,瞬間不見了,因為,羅士信和程咬金兩個偉岸的身影,如同兩尊門神,堵在了大廳的入口處,不知什麼時候,他們的手裡已經抄起了銅鞭與鐵鐧,全身甲胄,滿臉殺手,冷冷地盯著單雄信,擺開了架式。
只見單雄信雙膝一軟,直接對著羅士信就跪了下來,磕起頭來:「魏公在上,請饒我一命,饒我兄弟一命!」
李密顯然也有些意外,他沒有料到單雄信竟然這樣直接就慫得求饒了,可是他轉而笑了起來,擺了擺手,說道:「放仗者不殺。」
房彥藻獰笑著一腳踩上了王德仁的頭,厲聲道:「姓王的,你在弘農的時候不是很牛逼嗎,不是想殺老子嗎,今天看看誰殺誰!」
單雄信帶頭喊道:「魏公萬歲,魏公萬歲!」可是他的聲音明明是在發抖,https://m.hetubook.com.com不過已經沒有人在意這些細節了,在場的所有人,都跟著單雄信一起,對著李密山呼萬歲,一個敢抬頭的都沒有,撲鼻的血腥味刺|激著每個人的神經,而翟讓的屍體,終於停止了抽動,咽下了最後一口氣。
徐世績終於反應過來了,他跳了起來,大吼道:「保護大當家,保護大當家啊!」他說著,就去摸自己席邊的佩劍,可是他剛剛抽出佩劍,還沒有來得及衝上前去,就只覺得腿上一痛,膝蓋處象是被什麼東西打到了,哪還站得住,頓時就仆到了地上,而脖子上被鋒冷的劍刃掃過,血流如注,他能看到一柄血淋淋的劍尖,就架在自己的脖子上,而王伯當那冰冷的話語聲,在他的耳邊回蕩:「茂公,不要動,不然我沒法保證你的生命安全!」
李密面帶微笑,坐在自己的席上,饒有興緻地看著面前的一切,似乎不是在看殺人,而是在看一幕戲和*圖*書劇,那個青銅酒爵被他優雅地捧在手上,輕輕地沾著他的嘴唇,就在他身前不到五尺處,翟讓仍然被蔡建這樣一刀刀地屠殺著,濺起的鮮血與碎肉,甚至有些掉進了他的酒杯之中,把他那雙潔白的手,還有一身上好的藍色綢緞,染得一片腥紅。
單雄信滿臉都是汗水,他能聽到徐世績的呻|吟聲,也能聽到翟讓最後的慘叫聲,對面的羅士信和程咬金滿臉殺氣,手持鐵鞭,一步步地向著自己逼近,如同兩尊死神,他的嘴唇抖了抖,突然,他作出了一個決定。
李密放下了酒爵,緩緩地站起了身子,他輕輕地拂了拂身上濺落的血跡與塵土,順手理了理自己梳得整整齊齊的頭髮,在他面前,翟讓已經給砍得幾乎成為一堆血泥,五臟六腑流得滿地都是,而這堆血泥還在條件反射式地抽動著,一雙大眼睛,睜得如銅鈴一般,直到現在,他仍然不敢相信,自己居然就這樣給殺了。
他說著,和_圖_書環視大廳,對那些趴在地上,瑟瑟發抖的各寨頭領與官軍降將們說道:「各位,翟讓貪心不足,想要拉隊伍離開我瓦崗,分裂義軍,這是我們瓦崗寨絕對不能容忍的,今天,我李密在這裏宣布,瓦崗寨不是大通鋪,客棧,不是想來就來,想走就走的地方,這股子自由散漫的山頭主義,以後絕不允許存在,瓦崗只有一個領袖,就是我李密,如果有誰再有異心,想要自立,想要叛逃,翟讓就是下場!」
單雄信的額頭冷汗直冒,他看到程咬金和羅士信的背後,門外的流水席上,已經倒下了一大片人,雜役和廚子們,正把那些軟得如同爛泥一樣,也不知是死是活的翟讓和各山寨頭領們的手下向外拖,而房彥藻正率著幾百人,抄著明晃晃的傢伙,從羅士信和程咬金二人的身後湧進了大廳,衝著還愣在席位上,不知所措的翟弘,翟摩候和王儒信等人就奔了過去。
可是比翟讓的臉上血噴的更凶的,卻是和-圖-書他背上的血,蔡建面無表情,一刀一刀地往著他的背上招呼著,血肉橫飛,翟讓甚至給砍得連頭都回不來,他發出一陣象蠻牛被屠宰時的那股恐怖的低吼聲,想要回頭反抗,卻是給蔡建重重地一腳踹倒在地,然後又是一陣砍刀在他的背後,身上肆虐,慘不忍睹。
翟讓的臉色一變,正要說話,只覺得背上一陣劇痛,幾乎要把他的人劈成兩半,也不知道哪裡來的一股巨力,他慘叫一聲,雙手猛地一拉,似乎是要拉開那個襲擊自己的人,而這張五石三斗的大弓,被他這突然而來的力量,瞬間就拉成兩段,「叭」地一聲,分持在他的兩隻手中,而那綳斷的弓弦,則猛地彈起,狠狠地抽在他的臉上,頓時就是一條深深的血印,血如泉涌。
單雄信的眼皮在跳動著,他聽到身後的慘叫聲,還有房彥藻那大嗓門響起:「魏公有令,只誅殺翟氏一黨,余者不問,各位寨主勿得輕動,不然以翟氏一黨論處,格殺勿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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