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這也沒有辦法，這報紙上不是寫了嘛主公在海外拓地萬里，這海外能拓，地方上豈不能展？就是地方上也有聲音說，府中應該平西南、定四川，進中原、克京師，逐滿清于……」
「可外面不這樣以為……」
用力的說了聲，于念鵬沉聲說道。
若是說先前還不明白的話，那麼現在李子淵已經明白了于念鵬的意思，他的意思很簡單，就是悄無聲息的接下博白縣，用這樣的舉動告訴其它人——府里暫時無意用兵廣西，準確的來說是無意廣西。
詫異的看著于念鵬，李子淵示意他說下去。
「本官當然知道他是為什麼！他攜城而降，為的不就是個出身嗎？為得不就是為漢督所用嗎？可本官怕的就是這個！我怕開了這個頭，回頭不好收場啊！」
若是沒有三妻四妾反倒不正常了。至少過去府中只有一位夫人就有些不太正常，至於那個染病身故的侍妾，那只是不值一提的侍妾罷了。
「沒錯，這降書咱們接是肯定要接，若不然府中怪罪下來，到時候，可直擔待不起，可冒然接了，那也是麻煩，所以，咱們接是必須要接，關鍵要悄無聲息的接！」
「麻煩！」
且不說別人，就是他李子淵也笑不出來——因為廣西是個窮省，軍費入不敷出，每年需要由四川協餉二十萬，廣東協餉五十萬，湖南協餉二十萬，湖北協餉十萬。廣西對於府中來說，眼下根本就是個負擔。若
和*圖*書是納入府中，一年至少需要協餉兩百萬元——府中現在的官制花錢比過去更多，而且現在各縣還要辦學，估計一年沒有二百五十萬都撐不住。
「接了，可是會有麻煩的！」
寒世人之心。
雙眼微微一眯，于念鵬迎著大人的目光解釋道。
「大人，反正這牌早晚都要亮出去！算算府中有多長時間沒對外用兵了嗎？精明如他們，又豈會猜不出府里的意思？我可是聽說勞崇光現在都裁了五千勇練！」
「這……」
「意思？」
「別說是地方上那些年青氣盛之人，就是博白縣知縣丁少力這樣的人，也覺得正是投身之時，他的這份降書遞了過來，咱們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
「所以咱們不能不接啊！」
心知其說話有他道理的李子淵思索片刻后，看著于念鵬說道。
但是當這個消息傳到廣州的時候，對於廣東人來說，卻是一件喜事——二夫人是廣東人！
提醒之餘李子淵盯著于念鵬說道。
左右為難的李子淵，一想到接或者不接的為難，他的頭更痛了。
這會李子淵反倒是恨著那些人不讀書，壓根就不知道對於府中來說什麼最重要。
「若是當年他李自成，把陝西、襄陽經營成鐵桶江山，滿清又豈能奪以中原？」
這兩年他見過不少歸降的，有在戰場上逼降的，有被俘虜的，也有獻城的，可那都有一個前提，就是兵臨城下和圖書，所以他們才會不得不降。但丁少力這樣，壓根就沒派兵就主動「舉義旗」的地方官，他丁少力可是第一個！
什麼，漢督還不是皇帝？
不過這種終歸是內府之事，對於外界來說，頂多也就是好奇一下罷了。好奇著二夫人的出身，好奇著其它種種。
李子淵有些頭痛的搖搖頭，這會兒他反倒是羡慕過去的那些巡撫了，至少那些巡撫身邊有那麼十幾個幕僚，那像他身邊就那麼幾個幕僚，還都有事務牽絆。
現在這降書接不行，不接更不行！
「主公笑不笑，現在真的不重要，可若是不接這降書的話，到時可真會寒了世人之心……」
「悄無聲息的接？」
「是的大人，悄無聲息的接下他的降書，不大張旗鼓的宣揚，如此一來，那些聰明人又豈不知道府里的意思？」
對於外界來說是新聞，而對於府中來說，卻不是件什麼事。甚至很多人還長鬆了口氣，在他們看來，這似乎是后府「正常」的表現。
「可你要知道，若是這樣一辦，那勞崇光可就摸著咱們的底牌了！」
當初因為人手不足，所以府中對於舊官是雙手歡迎，一應留用，可對於那些人卻是並不怎麼信任，而且他們也不怎麼讓人信任。畢竟那些官員中有不少人的家室尚在滿清治下，且願意留用的也不多。
「大人，這官場之中都是聰明人，只要讓他們明白咱們的意思便行！」
二夫人是廣東人！
那不可緊，當年朱洪武也是先當的吳國公，而後才登基為洪武帝。
府中多了位夫人！
不待于念鵬說完，李子淵便罵道。
「他們懂個屁！」
現在的夫人，沒準將來就是娘娘！對於廣東人來說大有一種與有榮焉的感覺，畢竟這廣東可是幾百年都沒沾著皇氣了。
這兩年，府中好不容易培養出來一些可用之人，基本上都塞到地方上了，甚至就連府中也顯得有些人手不足，雖說如此，他們仍然缺理政經驗，以至於不得不依靠舊吏，甚至師爺。現在府中對於地方上的要求非常簡單——用憲兵維持其秩序，避免其投敵。派下的知縣主要的工作就是督辦糧稅，只要糧稅役課能按舊例收上來便成。
「接怎麼接？接了他丁少力的降書，沒準過幾天玉林府就會遞降書來，指不定，就是他勞崇光也會遞降書，畢竟府中的左右參軍，那可都是巡撫出身！你說，若是勞崇光把降書遞過來，主公那邊真的會笑嗎？」
那是真的笑不出來啊！
于念鵬嘴上這般說著，心底苦笑連連，這人可真會「找事」。
為什麼會怕？
男人嘛，三妻四妾實屬平常！
這個道理李子淵又豈會不知？
「為什麼不接？」
「這博白縣到底懷的是什麼心思？」
「咱們在蝦夷一共只派一個營加上一個軍政官，在堪察加才只有兩個連，在婆羅洲也才只有一個營和，總共加在一起，派出五ｈｔｔps://wｗｗ•hｅtｕｂoｏk•coｍ.ｃｏｍ個官、不到兩千部隊，那是那裡根本就沒有老百姓需要咱們管，就是一些土人，直接拿槍管就成，不是咱們自己人，殺了便殺了又如何？現在若是吞了廣西，別的不說13府、4州、44縣、34土州、6土縣、10土司和3長官司，單就是憲兵就要派出不下五千，兵好派，可官從那裡來？吏從那裡來？現在府中可不歸當初了，這兩年湖南、湖北地方上留用的舊官舊吏還有多少？」
「要是不接，麻煩更大，關鍵是看怎麼接！」
也正因如此，他才會覺得的難辦。對於其它人來說這是個功勞，可李子淵卻明白，這哪裡是什麼功勞，分明是燙手山芋哦！
「回大人，博白縣丁少力是湖北襄陽人，咸豐元年的進士，因與上官不穆，而屢于州縣轉任，以在下之見，丁少力定是想以此謀個出身！」
可不就是這個道理，點點頭，李子淵說道。
怎麼接？
可漢督本人對此一直都不滿意，就是參軍府也不願接受現在的這種「名義統治」，糧稅役課固然重要，但糧稅役課的上繳，並不意味著地方上承認了督府的統治。府中之所以打不起敗仗，就是因為地方不穩。
「當年李自成出襄陽短短几個月的時間，便打下了京城，可是結果如何？山海關一敗，他派到山西、山東、河南以至陝西的知府、知縣若是被當地士紳所殺，或是被逐，幾乎一夜間，幾個月前還據著半壁江山的大順國便消和-圖-書失的無影無蹤，他李自成是邊逃邊打，一邊要和清軍打，一邊還要攻之前已降之城，若非如此，山海關之後，他李自成又豈會敗的那麼快？」
現在無論是貴州也好、廣西也罷，甚至就是四川，他們一直以來最擔心的事情就是義軍隨時會對其用兵，三省的巡撫、總督可謂是早都到了「食不安寢夜不能寐」的地步，現在若是這麼一辦，那可就是等於把底牌亮給了那些人。
「行，這事，你親自去辦吧……」
萬一要是當真如自己所想一般，指不定到最後所有的怪罪都會落在自己身上。到那時自己苦心經營的一切，可就前功盡棄。
尋常百姓們在那裡念叨著這「沾染皇氣」的時候，對於廣州城內離「皇氣」最近的人，李子淵這會卻是壓根樂不起來，原因無他，一個難題擺在了他的面前。
作為大人的幕僚，于念鵬無奈地說道。
怕的原因再簡單不過，現在對於督府而言，最要緊的就是徹底消化三省，而不是再奪他省，若是再奪一個省，沒準督府非得給撐死不可。現在府中要的是穩紮穩打，而不是動搖根基似的隨意擴張。
雖然如此，他並不敢再聘幕僚，畢竟府中現在已經有了用人之制，即便是身為巡撫之尊，他亦只能自主聘請不超過五名幕僚，而且費用還是從巡撫的事務費中支出。
看著于念鵬，李子淵的眉頭緊鎖著。他口的博白縣指的是其知縣丁少力莫名其妙的遞了一份降書過來，請求歸順漢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