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七十八章 人心

林治平也不例外,這座宅子並不大,也談不上貴,不過1000多元罷了,頂多也就是相當於他一個月的俸祿——督府之中文官的俸祿與滿清官員相等,只不過是將其養廉銀變為俸祿,相比于滿清官員,還享有年度獎金和福利津貼,而且退休后還有一筆豐厚的養老金。
也正因為相對豐厚的收入,對使得林治平現在正和其他人一樣,正在考慮與城外修建一棟別墅,甚至武昌有家廬山公司,正在推銷廬山的「避暑莊園」,著實吸引了一些官員,就像現在,剛剛以1500元買下一塊地的林治平,正在看著幾份圖樣,那是避暑莊園的圖樣。
「仲平,你可聽說江南大營為髮匪攻破了!」
相比于暗潮湧動的南京,這裏無疑顯得極為平靜,甚至可以說有些過於平靜,以至於會讓人們忘記現在正是兵荒馬亂的時候。
隨後,他又是神色肅然地說道。
「但這件事只有我一個人。斷然是辦不到的,所以……」
盯著林治平,張亮基說道。
「整整三年零七個月,算算日子,下官追隨主公也有三年零五個月了。」
正因如此,實際上府中的官員們收入大都極為豐厚,即便是未入流的官員,每個月也有二十余元薪俸,從而使得其生活無憂。所以在武昌城之中,官員從來都是日子最為安逸、收入頗高的群體,普通的官員如此,品級為從一品的林冶平,當然也是如此,甚至每年的年度獎金和福利津貼就足夠https://m.hetubook.com.com他維持一年的開支——相當於其一年的薪俸。
不過林志平的這種糾結,並沒有持續多長時間,很快就被訪客給打斷了。
想要用兵的當然不是主公,而是他張亮基,誰讓他張亮基是徐州人,他自然願意看到主公奪取南京,奪取蘇皖。
何止三年啊!
「那是當然,自相殘殺之烈,總甚於外敵!」
於是便輕聲提醒著一句說道:
不過雖說是號稱「府」,可這林府卻遠沒有人們想象的那麼豪華,實際上只是一個普通高等官員的標準住宅——武昌的很多官員他們的住宅都是由督府提供的,直到年初的時候,這些官員們才從督府的手中將住宅購買下來。
「這是廬山的別墅?怎麼選了樓型了嗎?」
望一眼林治平,張亮基長嘆口氣,並沒有繼續說話。
「都三年多了……」
「我擔心的不是長江,我想的是……南京,若是南京發生內亂,該怎麼辦?」
「哦,若真是如此的話,對於咱們來說,到也不見得是件壞事,畢竟這太平軍無論怎麼說,都算不上朋友!」
你張石卿來這兒恐怕不是來算日子的吧。
張亮基一邊說一邊看著林志平,以便查探其想法。
張亮基只是略點下頭,他知道林治平的意思,他林治平是「黃州老臣」。
現在林治平終於知道了張亮基的來意,他是來尋求支持的。他的目的再簡單不過,是想從自己這裏獲得https://www•hetubook•com•com支持。
頗感興趣的地望著林治平,張亮基看著他在心下一笑,「算不上朋友」,這話裡有話啊。
對於很多從外地初來武昌的人來說,更是如此,他們往往會驚訝于武昌的平靜,驚訝于這裏安靜祥和的氣氛,置身其中,會產生一種錯覺——戰亂從來沒有爆發的錯覺。
支持對南京用兵!
「石卿先生,不知石卿先生此來是為何事。」
是歐式的?還是中式的?
現在他反倒是好奇,張亮基的突然拜訪,要知道,左右參軍可是漢督的左膀右臂,同樣也是他們這些人的上官。
林治平裝作一副不明所以的樣子。
搖搖頭,張亮基笑道。
實際上,每個人都很清楚。戰爭從來未曾停止,在這個城市中,很多人甚至在不斷的策動的戰爭,計劃的將來的戰爭。對於普通百姓來說,他們願意享受著和平的生活,那怕這隻是假相。
「石卿先生的意思是,主公準備對南京用兵?」
「只有如此,他日待南京克複之時,我等才能勸主公登基,名正言順揮師北伐,否則似現在一般,居於髮匪之下,名不正言不順,如何北伐?」
雙眼微微一閉,張亮基長嘆道。
盯著林治平,張亮基說道。
而對張亮基直截了當的要求,思索片刻后,林治平只好點頭同意道。
對於張亮基的這個問題,林治平點點頭,而後笑道:
心下這麼想著,林治平卻是含笑不語,全是一副聆聽模樣。
在某m.hetubook.com.com種程度上而言,確實,戰爭一直遠離於武昌,儘管這座城市,曾經幾乎全為戰火所焚毀,但是現在,戰爭一直遠離他,這座城市裡的人們。甚至於相比於過去,他們的生活更加安逸,更加富足,如果不是報紙上偶然的新聞,或許他們也會覺得戰爭,早已經結束了。
看似簡單的一句話,其實,是在向張石卿表明一個觀點——他是主公的「老臣」,至少比他張石卿要早出一陣子。
「所以咱們要在事成定局之前,改變主公的想法,勸其對南京興兵,趁其內亂之機,奪取南京,掌握江南,以備將來北伐!」
三年有半,還出一個來月!
「算算日子,主公起事已經三年了吧。」
「若是能抓住這一機會,至多後年,滿清既可被推翻,屆時必將重現大明日月天!」
「老三我說你也真是的,怎麼張大人來了,你也不通知一聲。太不應該了。」
這是一個選擇。
張亮基立即出言贊同道。
「石卿先生,我聽說,最近北邊似乎有所動靜!」
「主公想要用兵了?」
武昌。
「的確,確實!」
林府,在武昌城內,能稱得上「林府」的並不多,雖說武昌亦有幾處豪宅門前掛著「林府」的門牌,可人們頂多是說「某某巷林家」,而不會用「林府」來形容,在武昌城內,只有一個林府,那是位於督府後方巷子里的林家的府宅。
看著的林治平,張亮基連忙說道:
「河南髮匪新敗,滿清于河北虎視眈眈,這個時候和-圖-書若是對河南用兵那無異於虎口奪食,且有助於髮匪,我等做臣子的自然不能夠讓主公犯下這等錯誤。」
看似一句談不出奇的話語從張亮基口中吐出時,他注意到林治平的臉色頓時顯得凝重,雙眉緊皺,現在不僅僅只是他自己這麼以為,看來林治平也贊同這一看法。他接過梁啟超的話頭說道:
一語道出自己的來意之後,張亮基繼續說道。
張亮基不客氣的坐了下去,見其坐了下來,心知肯定有事相商的林治平便吩咐三弟上壺茶,然後對看著這位左參軍說道。
「將來……」
這麼大的新聞,別說是府中的高官,就是報紙上也有報道,甚至報紙上還分析江南大營為太平軍攻克后,對府里的影響,在一定程度上來說,江南大營被克,並不符閤府里的意義。
「老三,這是我讓他不要通知的!」
「若是其陷入內亂,那麼他們的力量勢必會被消弱,仲平,對此你怎麼看?」
比如於張亮基眼中,最大的敵人就是太平軍。
「確實,這太平軍的外患一解,到時候只恐對咱們不利啊!畢竟過去有清軍在那裡擋著,現在,萬一要是他們覺得咱們成為了他們的眼中刺,到時候把這長江一截……」
他口中的北邊兒指的是駐于南陽以及鄂北一帶的部隊。
「你知道江南大營為髮匪攻克后,那麼滿清在南京一帶既再無勢力存在,而南京髮匪亦解除外患!」
「將來有多遠?仲子,若是我說南京髮匪內亂之時,就是我大軍奪城之時,你以為如www.hetubook.com.com何?」
「不是主公要用兵,而是我們做臣子的必須要看到此事關係到我中國億萬黎民之福祉,關係國家千秋之基業,我們不能袖手旁觀,雖說主公暫時無意興兵,可為中華億萬黎民之將來,咱們必須要勸主公,對南京用兵,與太平軍決裂。」
跨進門,看到正在那裡看著圖樣的林治平,張亮基立即笑說道。
對於他的這番解釋,林治平倒是不覺得意外,不僅在府中,在民間士紳的眼中,太平軍是賊,是寇,這一點是無法改變的,很多地方上的士紳,一直都關心——什麼時候主公才與「髮匪」決裂。
「有所聞!」
「仲平好雅興啊!」
「我需要到時候老弟在一旁附和一二,不知老弟以為如何?」
抬頭看見張亮基,林治平先是詫異,而後立即訓斥跟在張亮基身旁的弟弟。
「瞧石卿先生說的,這等利國利民的好事,小弟又豈甘人後,只是,這南京內亂到底能亂成什麼樣,現在可還沒有底啊……」
何止是算不上朋友,根本就是敵人。這一點張亮基自然非常清楚,甚至可以說,于府中上下看來,太平軍在某種程度上,甚至超過滿清,是府里最大的敵人。
「所以無論如何,這對咱們來說都是件好事兒。他們自己人殺自己的殺的越厲害,對,咱們就越有利,將來打他們也就更容易。」
「主公,該不會是想對河南用兵吧……」
「若是錯過這個機會的話……恐怕……」
盯著林治平,張亮基卻是用異常鄭重地口氣說道:
「仲平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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