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八十五章 北上

朝周圍指了指,梁裕秋繼續說道。
官道的整修便利了交通,同樣也便利了商業,一輛輛重型四輪馬車更是繁榮了各地的經濟,在過去的一年之中,所有人都能感覺到交通的改變給人們生活帶來的變化,就像那大柳樹下的茶棚一般,那茶棚的老漢更感受到道路給他的生活帶來的改變——往來的商旅越來越多,自然也讓他的生意相比過去更好做了!
「只要咱們這一戰解決掉他們一個團,到時候那姓朱的被打痛了,肯定就會收兵,方師爺說,到時候咱們再趁勝求和,那姓朱的自然就會借坡下驢,只要保住咱們張家在汝州的基業,管他是當太平軍也好,投義軍也罷,都成……」
不等那個士兵說完話,馬上的軍官甩手便對著士兵抽了一鞭,厲聲斥道。
在老漢的詫異中,他慢慢的看到了官道上的行人——準確的來說是一大隊人馬。
在部隊休息的時候,幾輛給水車處到處擠滿了士兵,士兵們擠在水龍頭處接著水,而在河邊取水的戰士將一桶桶水倒入大型水袋之中,然後再倒入明礬等物對水袋中的水進行處理。
部隊北伐了!
「好傢夥,這看的可夠緊的啊!」
在這涼爽宜人的天氣中,老漢坐在茶棚中,吸著煙袋,神情祥和的看著遠方,他的心裏甚至盤算著,明年是不是應該再借點錢,在這裏建個小客棧。
心腹的話讓張成亮的眼皮一抬,冷聲說道。
「長官,俺www.hetubook.com.com的水……」
「這可是碎石路,怎麼會有那麼多土?」
「旅帥,不成啊,這股義軍雖說只有幾千人,可卻也是槍多炮多,根本就不是人家的對手啊。」
只是一個武裝遊行!
在軍官的訓斥下,士兵連忙把水壺裡的河水全部倒掉。
所謂的給水車實際上拉水的大馬車,在某種程度上來說,這是義軍與其它任何一隻國內軍隊的不同,他的後勤無疑更為現代化。
在這裏涇渭分明的分成了灰色與黃色,寬與窄在這裏形成了一個分界線,寬的是去年冬春剛剛整修的官道,相比過去寬出一丈的官道上鋪著一層碎石,這是引進西洋技術修建的水結碎石路,也是三省官道中最常見的道路。
團長的話,讓王實睜大眼睛用不可置信的口吻問道。
作為親歷者,梁裕秋自然非常清楚其中的一切。
看著周圍的心腹紛紛點頭的模樣,張成亮的心底暗自得意著,同時他又想到了出城時三叔的叮囑。
還真讓他猜對了!
「可,旅帥,咱們沒機會打啊!」
義軍有的這樣那樣的條令,給水條令則是其中之一。
「怎麼沒機會?」
一支部隊出現於通往北方的官道上,這條灰色的官道頓時轉成藏青色,穿著藏青色軍裝的部隊正踏著堅定的步子,滿懷著對戰爭的渴望向北行進著,在這條寬敞的官道上,只是一條藏青色的一眼看不到盡頭的道路,m.hetubook.com.com在隊伍之中,更是有著一輛輛四輪大馬車以及炮車。
就在老漢這麼尋思著的時候,老漢聽到南方隱約的傳來一陣馬蹄聲,他抬起頭朝著南方看去,只見南方的官道上灰濛濛的,根本就看不清。
「天氣!」
「好了,先回營,吩咐弟兄們把刀磨快點兒,明天咱們不定要把刀砍卷刃才成,至於洋槍,弟兄們又不是沒見過,碰著咱弟兄們不頂用……」
「那是在戰場上的傷亡!不是全部傷亡!」
一條細細的小河在河邊垂柳的映照下呈現出青綠色,在部隊的腳下游多旁流著,在部隊行軍的時候,有一個士兵提著一提黃銅製成的軍用水壺,在河裡灌著水,就在他剛剛灌好水壺,準備用塞上壺口的木塞時,就有一名騎著馬的軍官策馬衝過去。
其實終於堅信這次北上更多的是一次武裝遊行的參謀部而言,如何減少部隊的傷亡,才是其首先考慮的事情。也正因如此其才會決定推遲行動,選擇在中秋過後再派遣部隊,畢竟對於義軍來說,一直以來其最大的敵人都是疾病,而不是敵軍。
扭頭看著身邊的幾位,張成亮拍著身邊的馬。
「當年義軍入湖南,結果打下湖南,全軍傷亡九千多人,傷亡比例差不多是五成!」
「怎麼樣,是不是覺得很奇怪?」
「把水倒掉!」
中秋節過後,天氣便一天天的開始轉冷,秋老虎的酷熱不斷的地從大地上退去,這https://m.hetubook•com•com種的涼爽的天氣是一年之中最為宜人的時節。
張成亮于嘴裏自語著,作為汝州太平軍軍帥張鳳林的侄子,幾乎是剛一得到湖北的義軍出南陽,兵進汝州之後,就奉軍令查探軍情,這一路上他發現這義軍行軍與太平軍、清軍截然不同,在他們行軍的時候前後左右皆有人搜索,在露營時,更是到處安插眼線,弄的張成亮不得不躲到河西才能逼近其大營。
「對於軍隊來說,最大的敵人並不是清軍,而是痢疾、瘧疾以及其它各種各樣的疾病,這些疾病才是最要命的。死於疾病的士兵超過三千人,差不多是戰鬥傷亡的十倍,也就是從那時候,我們才開始制定嚴格的內務條令,還有野戰後勤條令,到了入粵作戰時,疾病傷亡就減少了7成以上,你知道為什麼這次北伐,一直拖到現在嗎?」
「現在正是秋風正爽之時,既沒有蚊蟲,更非酷暑,這個時候最適合行軍打仗,只要注意給水衛生,部隊幾乎不會暴發疾病,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這正是參謀部選擇在這個時候北上的原因。」
「槍多炮多才正好,不把他們幹掉,到時候這些個南蠻子又豈能容得了咱們?俺叔說了,那姓朱不是個胸有大志的人,只要咱們給他個教訓,那些南蠻子必定不敢再打過來……」
「你在這裏等著,一會兒有給水車過來。」
秋風輕輕的吹動著官道旁邊的柳條,巨大的百年老柳樹在秋風的吹https://m.hetubook.com.com拂下隨風飄蕩著,甚至能讓人產生一種錯覺——能夠聽到些許風哨聲。
有時候即便是軍隊也會玩弄一些文字遊戲。
在那隊伍越過灰與黃的分界的時候,在四輪馬車的車輪碾壓著失修的儘是車轍的夯土路時,所有人都明白了——北伐!
「也就是病傷!」
對著身邊的這些心腹專心的解釋著自己的想法。待聽張成亮說完后,那些人無不是眼前一亮,可不是嘛,他們騎著馬,從後面包抄過去,看著他們行軍的時候,打他們一個措手不及。就像當初殺清軍一樣,殺他個片甲不留。
梁裕秋揚著手中馬鞭說道。
老漢想到了在市集上隨處可聞的說書先生言道的《大明英烈傳》中的朱洪武北伐的故事來。
幾乎所有人都對此深信不疑,在他們看來河南的太平軍,絕對不會在他們的對手。
「還記得訓練是怎麼說的嗎?不倒迫不得已不能喝河水,要喝也要燒開!倒掉!」
「就叫劉家客棧吧……」
可不是,當初投奔太平軍,為的不就是榮華富貴,只要有人能給自己,抽誰不是投?就是官府也成啊!找個左右看了一眼,張成亮繼續說道。
「該、該不會是要北伐吧……」
看著身邊的王實,這個剛剛從軍校畢業見習參謀,作為第三十六團團長的梁裕秋笑著問道。
入夜之後,當河東的義軍按照行軍條令於野外露營的時候,在河西的高粱地中,幾匹馬正悄悄的接近河邊,即便是隔著河,也能和*圖*書夠看到那被營地中的燈光散發出來的紅光,藉著那燈火同樣也能看到站于高台上警惕的觀察著周圍的士兵。
王實疑惑的看著長官。
「非戰鬥傷亡,是不是會記住戰役傷亡人數的!」
對於佔據汝州已經有一年半有餘的張鳳林來說,尤其是豫王曾立昌身死,西征軍潰敗之後的這幾個月,他已經習慣於在這片地界上做他的土皇帝,現在義軍突然打過來,好多地盤兒就是他的本能反應,現在河南地界上,十幾個太平軍的軍帥,無不是據著府縣當著他們的土皇帝。
「過,過大軍了……」
「後面包抄跑不過人家,可咱們有馬!到時候咱們……」
「非戰鬥傷亡?」
「長官?」
「團長,教科書上不是說湖南之戰,全軍陣亡353人,傷786人嗎?」
張成亮的雙眼一眯,指著對岸說道。
「奇怪倒是不覺得奇怪,乾淨的水源是戰鬥力的保證,我只是覺得,在行軍時依然固守著給水條令,會不會太過死板!」
「咱們明天要沿河而上,抄近路繞到他們後面去。這從古至今,打埋伏不是打頭,就是打左右,從來就沒有從後面包抄的。為啥?」
老漢驚訝的看著朝著北方走去的隊伍,他的神情顯得有些緊張。總會不時的看著自己的茶棚,看著那簡陋的家什,生怕被這些官兵給砸了,現在和其它人一樣,老漢已經習慣稱這些人為「官軍」,就像老漢已經習慣將頭髮綰成髮髻盤在頭頂一樣。
「不是死板!而是教訓!」
上一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