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卷 戰爭與和平
第二章 金絛鎧

朱嘯風雙眼猩紅,抓住我的手興奮道:「賢弟,朕要的就是這個效果!」
士兵們咆哮道:「不願意!」
士兵們群相激憤,喝罵聲四起,我喃喃道:「難道是小受?」
「這倒沒聽我三叔說起。」
顧德彪茫然道:「我還沒有子嗣,哪來的什麼顧公子?」
史存道統軍40年,深受官兵愛戴,下面的將領多一半都是他的門生子弟,見老元帥威風凜凜地站在台上,三軍頓時發出一陣歡呼,史存道手一擺,又即刻恢復平靜,史存道朗聲道:「陛下的聖旨里說得清楚——敵軍勢大!至於我軍如何卻沒有說,皇上不說我來說,我可以直言不諱地說,我軍很弱!」
史存道又點了幾個人的名字,緩緩道:「小崽子們,看清楚你們身邊這些老傢伙,別看他們現在窩窩囊囊其貌不揚的,可是等上了戰場,他們都是殺人的魔王,一支部隊里最寶貴的東西是什麼?不是製作精良的武器和盔甲,而是老兵!有了這些老兵,軍隊才有了它的魂!你們要向老東西們學習,然後超越他們,我希望你們到了我這個年紀不用再打仗,那是因為,我們要把王旗插在黑吉斯的都城,然後假惺惺地暢談太平。」
史動出列道:「末將在!」
顧德彪捅捅我,賊忒兮兮地問:「史兄,那位小姐莫不是令妹?」
我忙道:「顧大人客氣,以後叫我迪載就行,你說的那是我三叔的獨女,我的堂妹。」
我只有點點頭,渾然摸不著頭腦,不明白他上來跟我窮客氣一番是什麼意思,雖然他已經知道我的劍神身份,可也用不著這麼低聲下氣,至於他一個40多歲的人在我面前自稱兄弟更是莫名其妙。
史存道在一旁道:「皇上言重了,身為洪烈子民,這是迪載應當履行的職責。」
我只好把身上這套盔甲都脫下來堆在一邊,朱嘯風率先拿起戰裙圍在我腰上,隨後把護胸從我頭上順下,護胸背後有絲絛,須得從後面繫緊,朱嘯風一拉絲絛,我扭捏不已,朱嘯風道:「賢弟怎麼了?」
連營的吼聲足足持續了一刻鐘才漸漸停歇,士兵們情緒飽滿,跟剛才又自不同——剛才史存道一番豪言壯語雖然激動人心但那也只是豪言壯語而已,就像一個一窮二白的小子離開山村之前,抱定了打拚的決心,但是這份豪情是沒底氣的,它會在日後的磨難中逐漸消失。但有一個劍神撐腰,這就像富二代懷揣一張金卡去創業,他是有實實在在東西打底的,現在,朱嘯風就已經成功地把這件實實在在的東西塞在了每一個人的心裏。他深知這種區別的不同,所以他的臉色也顯得充盈起來,他的口氣轉為平緩,慢慢地說:「以前大陸上從沒出現過二十三歲的劍神,朕的軍中也從沒有低於四十歲的左前將軍,現在前一種情況出現了,朕實在不知道該封你們的劍神和*圖*書什麼官職,只好讓他做了二十三歲的左前將軍,你們誰有意見可以跟朕說。」
見無人搭話,李公公只得擔任臨時救場,他用剛好能讓下面人聽到的聲音說:「皇上指的,難道是劍神?」
朱嘯風示意我上台,眾目睽睽之下拉起我的手,笑道:「可能你們都知道他是什麼人——沒錯,我這賢弟是史老元帥的孫子,也許你們又要想了,這史存道難道是老糊塗了,為了讓兒孫受蔭居然把關係跑到朕這來了,這老頭和皇帝兩個一個老糊塗一個小糊塗,不是要把我們的性命送了嗎?」
朱嘯風點頭道:「確是如此,不過老元帥有所不知,這套盔甲的第一位主人也不是先皇,乃是咱們洪烈帝國高祖皇帝手下一員猛將所有,高祖戎馬一生,有一次深陷敵營,全賴那猛將脫下這套盔甲才得以周全,此後這套盔甲便留在了高祖身邊,經過重新上色遺留下來,所以嚴格來講也並非是皇族專有,我現在將此甲轉贈給迪載,也算物盡其用。」
「我命你將左軍隨本帥出征,爾要嚴掌令行禁止,不得有誤。」
下面的人更是納悶,三軍出征前,封一個左前將軍算什麼大事?朱嘯風沖我招招手道:「賢弟,請上前一步聽封。」
朱嘯風看我還穿著一身套頭甲,問:「賢弟的甲胄呢?」
人們聽到朱嘯風叫我賢弟這才微感震驚,我下了馬走到帥台下,朱嘯風負手道:「朕今日特封史迪載為左前將軍,從今以後,他將和各位將士同甘共苦,為朕披荊斬棘,直到像史老元帥說的那樣——帶領你們把我洪烈帝國的王旗插在黑吉斯的都城上!」
這句話士兵們暫時還聽不出什麼,許多將領已經品出些許特殊的味道來了:既然是史存道挂帥,怎麼是史迪載帶領著你們取得勝利?再看史存道,既不著急也不生氣,而是笑眯眯地在一邊聽著。這些將領們有很大一部分在史存道的80歲壽宴上見過我,知道我在史家的身份,就算沒見過的,聽說我姓史,相互略一印證也就瞭然,很多人見史存道和皇帝聯手推出一個年輕人來擔當軍中的四號人物,有的便生了不忿之心,就算是史存道的門生子弟,也頗為猜疑,畢竟打仗不是兒戲,把一個小年輕放在這麼重要的位置上,對整個戰局是利是弊就很難說了。
下面的將領們有的哭笑不得有的默然無語,但是很快明白皇上這麼說肯定是事出有因,不禁都豎起了耳朵。
李公公應了一聲,不多時托著一個大托盤上來,托盤上擺著一件深紅色的盔甲,樣式說不出的古怪,只見護肩和胸鏡處都有暗紋涌動,鏤空的地方由細金絲纏繞,頭盔分為六翼,盔纓也作紅色。細一看這套盔甲磨損甚多,顯然是年代久遠之物。
顧德彪眼睛不錯神地望著史迪佳,隨口道:「可曾許下人和*圖*書家?」
下面的人叢中有人舉手,開始只有零零星星地一個兩個,漸漸地三五個,十幾個,上百個,最後3萬人的大陣里倒有一千多個人舉起手來,這些人年紀大多在四五旬左右,有的形銷骨立有的鬍子拉茬,站在那些年輕人身邊毫不起眼,史存道往下掃了一眼,隨口道:「王栓子、趙二斗、胡牛娃你們這幾個老傢伙也都來了,嗯,還有齊七、王若成、林大路……」史存道一連說了二十幾個人的名字,這些被他點到名字的老兵無不熱淚盈眶,要知道史存道作為元帥,這麼多年來領過的兵總數早已超過百萬,可是能清清楚楚記住自己這些最普通士兵的名字,那該是多麼值得光榮的一件事。
普奇雄越眾而出道:「末將在!」
「呃,沒什麼,就是不習慣穿從後面系扣子的衣服……」
朱嘯風大聲道:「不錯,正是劍神。」他轉頭問史存道,「史元帥,你告訴朕,距離兩個大陸上一次交鋒確切的時間是幾年?」
我懷疑地看了他一眼,心說這小子難道還想老牛吃嫩草?史迪佳今年剛滿16,顧德彪看著比史動小不了幾歲,要真是這樣……我忽然想到,這小子口口聲聲喊我史兄,莫不是想當我妹夫?
朱嘯風笑呵呵地問下面:「各位猜到小史將軍的另一個身份了嗎?」
這時全場除了黃一飛、顧德彪等寥寥幾人神色淡然,剩下的人頓時議論紛紛,聽皇上說的,這人是誰已經不難猜測,可是他們又不明白這當口皇上為什麼會提起他……
顧德彪道:「顧公子是誰?」
朱嘯風笑呵呵地對他說:「自然,朕還要好好謝謝史老元帥生了這麼一個好孫子。」他拍拍史存道的肩膀,半開玩笑半認真道,「現在你的軍中有了二十三歲的將軍,以後就未必不能有三十歲的元帥,你可得加意培養後進啊。」
三萬人的方陣一亂,附近的大營不知道出了什麼事,也紛紛出現了騷動,史存道剛要出面整頓,朱嘯風卻攔住他,就著這陣混亂大聲喝道:「剛才你們中還有很多人不相信朕能把洪烈帝國的王旗插在黑吉斯的都城上,但是朕從不說空話,將士們,朕給你們最充足的供給,最精良的武器,最優秀的元帥和將軍,現在,朕又送給你們一位劍神,你們有什麼理由不勝利?」朱嘯風說到這忽然振臂高呼道,「劍神!」下面的官兵幾乎是下意識地跟著高喊:「劍神!」
剛才還不忿的將領們此時都謙卑地笑了起來……
我頓時警覺道:「那你……」
這猛的一聲吶喊聲震數里,別的大營起初還沒聽清喊的是什麼,朱嘯風帶頭喊了兩遍,就相當於起了擊鼓傳花的作用,當所有士兵都聽到「劍神」這兩個字時,一切都變得再明白不過,因為這簡簡單單的兩個字本來就很好理解:洪烈帝國出了一個劍神,而hetubook.com.com他現在就在他們的中間。士兵們的情緒裡帶著七分驚喜兩分懷疑還有一分期盼——誰都希望自己竟能見這位劍神一面,於是他們更加熱切地喊了起來,開始還顯嘈雜,到後來整個連營里都響起了整齊劃一的吶喊:「劍神!劍神!劍神!」跟山呼萬歲時的此起彼伏不同,幾十萬人一起吼起來的聲音響徹雲霄,震得大地都顫抖起來。
史存道道:「我為什麼這麼說?如果一個國家的軍隊不弱,就不會讓敵人虎視眈眈像盯著一個騷娘們似的惦記,我想問問諸位,黑吉斯惦記我們多少年了?如果我們不弱,就該我們惦記他們,大陸上一共就這麼幾個國家,誰惦記過誰你們心裏都有數,別跟我說你們沒想過這些,更別跟我說你們愛好和平,洪烈帝國的男人從不愛好和平,我們喜歡打仗,喜歡征服對手,這是你們的天性,你們這些小兔崽子如果哪個不是抱著這樣的目的來的,趕緊滾出我的軍隊!」史存道頓了頓道,「前一陣子,黑吉斯在十八國邊境上吃了一個敗仗,打敗他們的是女兒國那幫娘們兵,然後黑吉斯這幫被女人打得屁滾尿流的雜種們把目標瞄上了我們洪烈帝國,我不知道你們作何感想,我就像吃了蒼蠅一樣噁心,想吐,這說明什麼?這說明在黑吉斯眼裡,你們連女人都不如,一想到他們在女人那吃了虧想拿我們來撒氣我就覺得這是恥辱!我問你們,我們在黑吉斯人眼裡成了什麼?」
史存道擺擺手道:「我知道你們中絕大部分人都是新兵,經驗和信心不足,敵人是我們的五倍,可是你們別忘了,20年前他們同樣是我們的五倍,20年前我們沒有敗,20年後我們要勝!」史存道緩緩平視眾軍,問道:「這裡有沒有和黑吉斯打過仗的老兵?」
我一聽不是個話頭,笑眯眯道:「怎麼,顧大人開始為顧公子的終身操心了?」
接下來按照程序大軍本來就該開拔出發,但史存道並不下令,而是退在一旁,沖我遞了個眼色,我心一動,知道下面就快該我上場了。
我轉頭一看,意外地發現禁軍統領顧德彪站在我邊上,我沖他一笑道:「剛才的事多謝顧大人了。」如今我知道了他皇帝大舅子的身份,對他剛才的所作所為倒是高看了一眼,雖然顧德彪就是一個靠皇親上位不學無術的莽夫,不過這人並不討厭。
三軍靜可聆針,全在等著皇上的下文。
顧德彪見我不說話,假裝若無其事地四下張望,忽然眼神一閃,目光落在了史迪佳身上,史迪佳一早跟著我們來到大營,就藏身在儀仗後面,這時正忽閃著一雙妙目看著帥台上的史存道,她一個女孩子家初次見到這種陣容,又是好奇又是興奮,全沒注意到有人在偷窺自己。
「嘩——」整個軍營頓時炸開了鍋一樣,從將軍到士兵都異常震和*圖*書撼地仰頭看著我,他們誰也顧不上和別人說話,先自顧自地發出一聲驚嘆,很多人拚命用手拍自己的耳朵,懷疑是聽錯了。
普奇雄道:「得令!」隨即回身沖眾軍抱拳,朗聲道,「元帥厚愛,老朽這把老骨頭才能再得以馳騁疆場,無他,唯有披肝瀝膽、忠心報國八個字。」
「你兒子呀。」
李公公在震天的喊聲中小心翼翼道:「皇上,這時候要能讓小史將軍當眾露一手就好了。」
史存道道:「兩個大陸上一次交鋒,是二十三年前。」
朱嘯風一笑道:「朕封史迪載左前將軍絕非因為他是史存道的孫子,而是因為他的另一個身份。」
「喔……」這時答案已經昭然若揭,又太過聳人聽聞,是以許多人雖然都張開了嘴,卻又沒一個說出完整的話。
「你們猜對了,史迪載,他是劍神轉世!」
「得令!」史動也回身抱了抱拳,卻沒說什麼。
朱嘯風搖頭道:「刀槍無眼,現打造怎麼來得及,李全,去把朕的金絛鎧取來。」
「哪裡哪裡。禁軍雖然不是什麼正規部隊,但是行軍打仗的規矩兄弟還是懂一點,這當口萬不能阻了老元帥的興頭。」
朱嘯風又冷丁問我:「賢弟,你幾年多大?」
史存道愕然無語,真要按君無戲言的說法,朱嘯風這一句話就頂如是給他定時下了課,由不得史存道不多想,不過老頭轉念又一想這也算肥水不流外人田,隨即也就釋然,笑道:「老臣遵旨。」
史存道還想說什麼朱嘯風沖他擺擺手,對我說:「賢弟,朕親自為你披甲。」
「我命你將右軍側應本帥,不得有誤。」
我正在出神,就聽身邊有人有感而發道:「老元帥這番話,可真他奶奶的給勁啊。」
下面的人一起舉刀喊喝:「殺!殺!殺!」
史存道大聲給出了答案:「他們當我們是婊子,而且是最賤的婊子!我再問你們,你們願意當婊子嗎?」
朱嘯風伸手端起將軍印綬放在我懷裡,低聲道:「賢弟,朕還是那句話,你肯為國出力,朕是要謝謝你的。」
眾人面面相覷,不知朱嘯風葫蘆里賣的什麼葯,朱嘯風故意不急不緩道:「朕要封一個左前將軍給你們。」
顧德彪也覺失態,忙收斂心神道:「哦,隨便問問,嘿嘿。」
「那就拿起你們手中的刀,把這些狗雜種的命|根|子給我砍斷,再砍下他們的頭顱,來洗刷你們的恥辱!」
史存道又道:「史動聽令。」
我只好說:「我今年二十三歲。」
下面的士兵們都笑了起來,我早知史存道口才不錯,能達到這樣的效果早在我意料之中,不過我聽他話里意思竟有反守為攻奪取黑吉斯大陸的想法,這話在別人耳里可能只是一句激勵士氣的泛泛之談,可我知道老頭確實已經在這麼想了。
我的心頓時提了起來,這會我還沒準備好,那就非露餡不可。朱嘯風瞪了和圖書李公公一眼道:「小家子氣,朕說過的話別人還能懷疑不成?劍神之威豈是誰想見就能見的?」
我沒想到朱嘯風在這裏候了兩天臨了只說了兩句話,李公公宣讀完聖旨,史存道便從台階上上了帥台,朱嘯風把大元帥的印綬親手交給他,史存道單膝跪地接過,在三軍面前高高舉起。
果然,朱嘯風朝下揮揮手道:「臨行前,朕還有一件事要說,而且是大大的喜事。」
顧德彪頓時兩眼放光道:「令妹年方几何?」
史存道一見這套盔甲先吃了一驚道:「皇上,這可使不得,老臣侍奉先帝時就已見過這套金絛鎧,這可是先帝的遺物,非九五之尊不能穿戴。」
李公公失色道:「奴才多嘴。」
史存道道:「哦,微臣已命人去打造了,只是匆忙之際還沒趕製出來。」
這套金絛鎧樣式華麗,穿戴起來也非常繁蕪,從頭盔到胸甲再到護腕覆手、戰裙戰靴無一不全,史存道也在一邊幫忙,這樣都穿了五六分鐘才整理好次序。台下數萬人眼睜睜地看著一個皇帝一個大元帥幫我穿衣服,卻也絲毫不覺得逾制,見我穿戴整齊,一起喝起彩來。我在台上轉了幾個身,心裏卻漸漸開始懷念起被我丟在一旁那套鐵甲來——現在這身玩意好看歸好看,也太麻煩了些,而且我先前想要的各種尾巴翅膀固然是都有了,可重量也加了不少,雖然舉手投足並沒有崩掛,可我保證你要是敢穿著它過日子很多日常需要的行為做不了,首先你絕對不能再隨地大小便了,更做不了有傷風化的事情——光那件胸甲要沒人幫忙你就拿不下來。再有,穿著這東西你要進深宅大院還行,要是住棚戶區,出出進進非得請人搭你一把不可,最後,作為一個現代人我對別人穿過的舊衣服還是挺敏感的,萬一以前的主人有皮膚病呢?總之我是渾身不自在。朱嘯風在我身周繞了兩圈,滿意道:「嗯,倒還合身,只不過還少一把佩劍。」說著就要從腰上解劍,我一想到我要是再收了他的劍從今以後就要在一堆舊貨的包圍下過活,急忙按住他的手,低聲央求道:「皇上別這樣,真不要了!」
「20多年前和黑吉斯那場仗你們種很多人還記得吧?」朱嘯風話頭一拐卻已經離題萬里,在眾人錯愕的眼神中,朱嘯風道,「毋庸諱言,那時的黑吉斯兵鋒正盛,我國雖有良將猛士,可也只能是勉力支應,若非一個人橫空出世,後果實在不堪設想,這個人是誰,諸位就算沒見過,也應該知道吧?」
這時史存道的戰前動員告一段落,開始行使大元帥職權分派任務,他大聲道:「普奇雄聽令。」
他這話一出口,下面的士兵均感愕然,誰也沒想到一個國家的元帥在誓師大會上竟然說出這樣的話來,不由得一個個面色動容。朱嘯風就站在史存道的身邊,臉上不動聲色,只是背著手靜靜聆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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