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有區別嗎？江晨剛想這麼問，卻是突然愣住了。

「無論他們是否會回來，會做些什麼卻是肯定的。而且對於我們這些『土著』來說，這個過程必將伴隨著痛苦。流血？犧牲？然而真正讓人不寒而慄的是，這些行為在他們看來恐怕將是再正當不過的。」

突然，他的瞳孔緊縮。

「你的意思是……他們會回來？」

江晨點了點頭。

「將視線投向數光年之外的深空，那些飛往太空的殖民艦是不是也與我們產生了某種鴻溝？」

那一排排簡陋的帳篷與營地靠中間位置的一百座鐵皮房形成了鮮明的對比，就好似貧民窟與富人區。

聽到江晨的話，秦院士只是笑了笑。

看著那東西，江晨皺了皺眉頭，他總覺得在哪裡見過這玩意兒。

而且，想必這玩意兒才是真正的「金蘋果」，而不是第三帝國依葫蘆畫瓢造出的山寨版「金蘋果」。只不過這東西並不是用來對其它時間軸進行無序廣播，而是用來進行跨距離通訊。

老人聞言擺了擺手，說出了一句讓江晨很意外的話。

「實驗結果將通過這個裝置，發送到數光年之外的鄭和號殖民艦。」

江晨接過了那個黑球，端在手中仔細端詳了一番。外觀上與他從U-235潛和-圖-書艇中撿到的那個差不多，但這個明顯要輕一些。

「其實從一開始能量就是不夠用的。甚至包括會選擇仁慈的張啟明作為第一任避難所所長，選擇冷酷的韓君華作為第二任避難所所長。他們都不是合適的所長人選，但卻是可以被作為典型人格來作為研究。」

「殺戮？」

「當然不是。」秦院士搖了搖頭，「只是有一件東西，我想交給你。」

停頓了片刻，秦院士微微正色，看著江晨接著說道，「老實說，這東西已經失去作用了。我之所以將它交給你，只是想向你闡述一個事實。」

「不，是文明。」

這並不是什麼高深莫測的概念，即便是21世紀的生物教科書中也會提到。江晨只是略微回憶了下便點了點頭。

江晨的臉上露出了若有所思的表情，等待著他做出解釋。

「是的，想必您就是那個江晨？」

江晨手上的動作停了下來，看向了秦院士。

說著，他從兜里摸出了一個棒球大小的黑色球體。

秦院士愣了愣，隨即搖頭道，「你是這麼稱呼這東西的嗎？不過恐怕得讓你失望了，這隻不過是個通訊器，基於克雷恩博士關於克雷恩粒子特殊性質製成的通訊設備，被作為星際級通訊https://ｍ•ｈetuｂｏｏｋ•ｃom•cｏm的『手機』。當然了，這玩意兒的能量已經耗盡，所能給你提供的也僅僅是一個坐標。」

「你有沒有注意到，僅僅才過了20年，活在地下的人與活在地表的人就已經被分隔成了兩種人。如果在過50年呢？或者更長的時間。」

江晨微微眯起了眼睛，不過很快便恢復了正常。

某個平行世界，還真就有人這麼做過……江晨在心中默默地吐槽了句。

「生殖隔離？」江晨愣了愣。

江晨表情略微有些詫異，或者說難以置信。

「聽說你有重要的事找我，難道就是為了這個？」

「16世紀，歐洲殖民者給美洲大陸帶去了什麼？」

對啊，正因為沒有區別……

不過很快他便察覺到了不對勁的地方。

「從殖民艦加速到第三宇宙速度向太陽系之外逃逸的那一刻，他們就已經不在是地球人了。或者說，集合了整個人類文明精英的他們，他們已經進化成了某種高等的存在。」

「你就是秦院士？」

「這又如何呢？無論他們進化成了什麼東西，他們也不在地球上了。」江晨無所謂地說道。

「什麼事實？」觀察著手中的金屬球，江晨隨口問道。

聽到江晨的疑問，秦院士笑了和*圖*書笑，「理論上是可以的，不過就像薛定諤的貓，即便你向過去喊了一句話，你也無法驗證這句話是否有人聽到，更無法確定聽到的人是否能夠聽懂。」

「你的身體狀況似乎不太好。」

營地的外圍搭起了一群大大小小的帳篷，雖然簡陋，但遮風擋雨卻是足夠了。這些帳篷都是從魚骨頭基地拉來的，在27號營地的公寓樓建好之前，那些被強制搬遷到地表的居民只能暫時蝸居於此。

「我只是想給你提供一個思路，如果你有幸面臨那個選擇，我相信你一定能領悟到什麼。」

穿過了幾座簡陋的帳篷，江晨走到了一座位於營地角落的帳篷前，只見一位白髮蒼蒼的老人坐在門口，似乎是正在等他的樣子。

「這東西……能向過去說話嗎？」

「那是謬傳。」秦院士笑道，「確實，大腦提取液中能夠觀測到克雷恩粒子的活動，但怎麼可能真用人腦做這玩意兒？」

說起來也好笑，他們先前還嘲笑過那些分兩批進入地表的移民，稱他們安逸的日子不會過，非要跑到地表上去吃苦。不過現在情況似乎顛倒了過來，那些他們曾經嘲笑過的人，現在反倒成了令他們羡慕不已的人。

他不是PAC的人，和那個什麼已經解散的世界聯和圖書合組織也沒有任何關係，他還沒有閑到去替數光年外的人去操心。

然而他怎麼也沒有想到，整個避難所竟然只是一座實驗室，而避難所中的每一個人都是小白鼠。

「雖然理論上還有些瑕疵，但大體上便是如此。在地理隔離的情況下，經過數萬年的演化，同一個物種也會演化成兩個截然不同的物種。地理隔離是生殖隔離的前提，那麼不知道你考慮過一種可能性沒有。如果因為某種因素，導致人與人之間產生了地理隔離，會產生一種怎樣的結果？」

「是的，以研究員的身份在避難所生活了20年，除了由我負責的課題之外，我一直在思考另一個問題。」

「思路？」江晨不解地問道。

「在不同環境下，文明對自身載體與環境做出改變，在社會學上將其稱之為文明進化。就好像古代人和現代人雖然不具備生殖隔離，但他們在思想上卻存在著不可逾越的鴻溝。」

「這樣嗎？聽說這東西是用大腦提取液——」江晨若有所思地自言自語了句。

「你和我說這些幹什麼？」將金屬球塞進了兜里，江晨笑著反問道。

「沒事，我是電子人。」

思路？那個選擇？

「這是一個實驗。」

「什麼問題？」

「實驗？」

「雖然只是一個小小的ｈetｕbｏok.ｃoｍ.ｃom避難所，但你不覺得這是一個社會的縮影嗎？」

看著江晨，秦院士讚許地點了點頭。

「金蘋果？」江晨輕聲道。

只不過，這樣的實驗發生在人身上，實在是有些太過殘酷了。

「文明的新生，必將伴隨著血腥的野蠻。」秦院士輕聲說道。

看著站在自己面前的江晨，老人和藹地笑了笑，站起了身來。

「你應該聽說過生殖隔離吧。」

「沒錯，實驗課題是研究在資源極度匱乏的情況下，人類社會結構將進行何種規律性演化。」秦院士平靜地說出了驚人的事實。

「不，是思想隔離。」秦院士搖了搖頭，拋出了一個江晨從來都沒與聽說過的概念。

「由於地理隔離等因素，使得同一生物的不同類群在不同的棲息地繁衍，由於無法進行基因交流，經受不同環境的自然選擇，最終導致形成兩個完全不同的物種。」

實驗討論的就是典型，排除干擾項，對樣本的突出部分進行討論。

電子人？電子人也會衰老嗎？

實在是太巧了。PAC政府就那麼草包嗎？這可是人防工程，而且是建立於國際局勢極度惡化時期的人防工程，多放些備用的核聚變電池應該不是什麼難事吧？設定50年，但20年就被迫開啟了。還有那個韓君華，顯然不是就個當政客的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