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持續了良久，江晨突然開口道。
他說過，雙方合作需要契機。
於是，在返回科羅島后，他第一時間找到了材料學研究所的主任陸淵。
「為什麼？」江晨問道。
「我不需要你的道歉，我只希望這是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深深地看了陸淵一眼，江晨轉轉身走出了門外。
想到這，柳相國輕輕嘆了口氣。
然而這位老科學家所沒注意到的是，在出門的時候，江晨的嘴角一直掛著淡淡的笑意。
頁末，柳相國的手指僵住。
相信要不了多久，華國方面就會派人登上科羅島了。
柳雲忠心頭巨震。
柳相國斜了兒子一眼，哼哼了兩聲，目光繼續移回了報紙上。
江晨無言地看著他。
言罷，他伸出雙手，閉上雙眼。
但經歷了這麼多事，他已經不打算主動找上門去了。
「某位不願透露姓名的知情人士表明，未來人集團在石墨烯晶元研究上已經取得重大進展，目前研製出的『龍騎兵X1型』石墨烯晶元，製程7nm，只有英特爾的『至強phi』一半！而性能卻可達到英特爾『至強phi』的1.5倍！所採用的架構為未來人重工自主研發的……」hetubook.com.com
「但很可惜，現在未來人集團在國際上的表現越是靚眼，就越是證明了德海的有眼無珠。這個市委書記和政治局委員的位子，只怕他是得干到退休了。」
見爸不說話，柳雲忠接著說道。
這對於買辦們無疑是個噩耗，但對於國產晶元的崛起還是存在著較大積極意義。由飛騰公司研製的28nm製程工藝的「火星」，取代了至強E5V2、phi等進口晶元……雖然依舊是基於ARM架構設計，得向ARM公司繳納專利費。
「所以我說王家的人蠢。當然，我說的不是小王，是他那弟弟王林華。」柳相國扶了下鼻樑上的老花鏡，蒼老的手指將報紙翻開了下一頁，「德海完全是被家裡勸昏了頭。誰看不出未來人科技的利益？看到了就張嘴去咬？所以我一直約束族裡的人別去下海經商，我們腳下的這塊地，才是共和國權力的中心！」
原本龍騎兵X1這款超算晶元江晨是打算下個月公布的，結果卻沒想到被員工提前爆了出來。
在高興？
柳雲忠詫異地看著爸向門外走去。三十多年來的直覺告訴他，爸似乎……
將報紙扔到和圖書了一邊，老人顫顫巍巍地站起身來，揮手擋開了兒子的攙扶，瞪了他一眼。
如果那個知情人士所言確鑿，華國超算髮展的障礙無疑將破除！
「老爺子，你覺得我們和美國的大家族差在哪兒？」
就算開放2胎，也救不了這地產的泡沫！
超算晶元！新架構！
「因為我是華人。」陸淵的目光中帶著愧疚，但卻沒有半分後悔，「我很感謝您對我的栽培，如果沒有您的資料和設備，我根本不可能完成攻破石墨烯領域的夢想，也不可能被諾貝爾獎提名……但我知道，我的祖國需要它。為此，我甘願接受懲罰。」
稍微用腦袋一想，江晨立刻知道是誰出了問題。
「這不隔著我們太遠了嗎？」
副國級再往上爬一級，那豈不是……
江晨剛一走進辦公室，陸淵便向他低下了頭。
柳相國沒理他，繼續看報。
「我還沒老！」
「我也是華人，所以我理解你的行為。」
【半導體石墨烯材料出現重大突破，未來人重工向英特爾、高通等多家晶元製造商提供專利授權。英特爾CEO召開新聞發布會，最晚明年年初，英特爾首款採用石墨烯晶元就會問世。分析人和圖書士表明，這種採用石墨烯晶體管，該晶元獲將提前突破此前英特爾公司做出的預期，提前兩年推出5納米製程晶元！……】
「抱歉，消息是我泄露的。」
而且買不起。
15年4月初，美國商務部發布公告，決定拒絕英特爾公司向華國國家超級計算廣州中心出售「至強」晶元用於天河二號系統升級的申請。美國媒體隨後披露，美商務部在2月發布通知，稱使用了兩款英特爾微處理器晶元的天河二號系統和天河一號A系統「據信被用於核爆模擬」，因此4家位於華國的機構包括國家超級計算長沙、廣、津中心和國防科技大被列入出口管制名單。
這下倒好，陸淵的擅做主張倒是替他了卻了這個煩惱。
雖然現在的報紙都能在手機、平板上看到，但幾十年的習慣不是那麼容易改掉的。
「抱歉。」
「你說咱們為什麼不能像美國那什麼洛克菲勒財團一樣，控股這未來人集團……」
陸淵緩緩睜開眼，難以置信地看著江晨。
江晨一直在想，借誰之口將這個消息隱晦地「泄露」出去。
……
嘩啦——
如果真的有人需要這東西，自然會放低姿態找上門來，而不和*圖*書是讓未來人重工的熱臉貼上去。龍騎兵X1型超算晶元，就是為華國的4家超算中心量身定做的，消息公布只是遲早的事，無論陸淵泄不泄露這個消息。
「是！」
柳相國漫不經心地說著，搓著手指將報紙翻了個頁。
四合院內，古色古香的茶桌旁，鬢角斑白的老人正喝茶看報。
柳雲忠臉上浮現了一絲尷尬。
此刻，柳相國的大兒子柳雲忠正站在旁邊，欲言又止地看了爸的報紙半天，最終下定決心，試探地開了口。
報紙掉在了地上，柳雲忠的臉色從難以置信的僵硬，漸漸變成了難以克制的狂喜。兩個關鍵詞，如魔咒般在他的心中激蕩。
柳相國很聰明就在這裏。柳家不去碰那些賺錢的生意，所有精力都放在對手中權力的經營上。而那些需要門路的人，自然會把錢送到他們的手上。
龍騎兵X1型晶元的消息一經泄露，立刻引起了華國方面的高度重視。雖然國內超級計算機的閑置率很高，但在科研領域的應用價值還是很大的。最關鍵的是，天河二號領跑世界榜單，對國民自信心的提振可一點不比奧運會拿金牌差！
「如果這個企業繼續留在望海市，單憑這份政績，他的m.hetubook.com.com位置還能向上爬一級。」
根據保密協議，科研進展被列為B級機密內容。而根據新國法律，泄露B級機密將被判處17年以上的監禁。但身為原中科院院士，他知道祖國需要它。所以在華國記者採訪他關於諾貝爾獎的感想時，他向記者透露了這個消息。
「但你確實該向我道歉，因為你沒經過我的同意，越權做了CEO和新聞發言人的工作。如果華國需要，未來人重工當然不會吝嗇自己的技術，但我們需要契機，契機這個詞你懂嗎？」
「這話說的有意思。你和我說說，咱們怎麼不控股英特爾，或者乾脆買下華爾街？」
未來人集團在華業務每年向柳家輸送至少2億美元的利益，由註冊在中美洲某國的分公司完成運作，這筆錢非常乾淨。林華集團一年能給王家分紅多少錢？前幾年他們確實靠地產發了不少財，但現在呢？林華集團半死不活的，連續虧損兩年，向銀行貸款都還得靠王德海的面子，哪還有錢分紅。
陸淵感激地看著江晨的背影，目送著他離去。
走到了那張茶桌前，柳雲忠拾起了桌上的那份報紙。他很好奇，爸究竟是看到了什麼，以至於這麼激動，迫不及待地要出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