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天佑點點頭，一邊往外送，一邊交代：「跟海州控股的合作條件基本定了，文案方面的事情我一竅不通，讓你家老四多費心，具體到細節處，還是要找專業人士來弄，不怕多花錢，一定讓他們加班加點弄妥當了，這些事我不擅長，你也不擅長，你把事情安排出去以後，就專心幫我辦眼前這事兒。」
「你跟我出來一下。」戴曉樓向老耿點點頭，算打過招呼，然後對天佑說道。
「我是搞刑偵的人！」戴曉樓強調了一下這個人字，又道：「是人就會有自己的感性認知，我只是給你提供一個參考，怎麼判斷是你的問題，反正，就我二十二年的刑偵經驗判斷，游北望的姐姐和姐夫至少跟那筆錢沒有什麼瓜葛。」
老耿有些不放心：「那件事你就這麼交給他了？要不要我跟著一起去？」
戴曉樓點點頭，道：「這些日子都在忙游北望的案子，總算有了一點眉目，據游北望海州老家那邊的同行介紹，五年前游北望失蹤以前曾回去過一趟，我為此專門去了一趟海州，以游北望老同學的身份見了游北望的姐姐和姐夫，他們兩公婆生活不算富裕，談話過程中十分警惕。」
「不是還有你呢？」顧天佑不在意的：「一幫毛賊而已，總不會比你在戰場上的對手更厲害吧。」
老耿又說：「這事兒是不是應該跟戴曉樓說一聲，聽你的意思是打算自己審問那倆人，這麼做可是違法的。」
「什麼話呀！ｗｗw.heｔｕbｏｏｋ•coｍ.com」顧天佑大聲道：「我不就是比應屆生大個三兩歲嗎，怎麼就不能參加高考了？」
顧天佑擺手道：「不必！這位楊大哥看似粗魯，其實是個粗中有細的人，我跟他共事四年多，他辦事我放心。」
「我沒見過這個人，但我看到了把他養大的人。」
「你是搞刑偵的，這麼說會不會有些武斷？」
「車裡大概還有半條，一會兒拿給你。」顧天佑點燃自己的，順手將打火機遞給他，道：「我現在沒有任何線索給你，但我可以向你保證，一定會儘力搜尋消息，不過案子做到這種地步，我想兇手肯定會竭盡所能切斷線索，就算是我也毫無把握可以幫到你，不管有沒有消息，最遲明天下午給你准信。」
「至少游北望如果還活著，就一定跟他們還有聯繫。」
次日晨，顧家老宅，楊文山低調的騎了輛摩托車匆匆趕到。
「你？」老耿愣了一下，質疑的口吻：「參加高考？真的假的？你多大？」
楊文山登上摩托車，點火掛擋，丟下一句我辦事你放心，一溜煙的走了。
「你覺著他們知道游北望的下落？」
耿建軍問：「他就是戴曉樓？」
顧天佑故意先歪頭想想，又象徵性的沉吟了一下，才裝模作樣道：「嗯，問的好，老楊去炮台山辦事，回村要十分鐘，組織人手大概十分鐘，車程四十分鐘，辦事二十分鐘，回來還要半小時，這兩個小時不和_圖_書能浪費了，要不你開車送我去一趟縣高中吧，這兩天就要高考，我還指望著買個保送名額混個大學文憑呢。」
「我認為一定會！」戴曉樓語氣十分篤定：「前些年游北望在擔任裕泰集團總經理的時候，經常回海州看望姐姐和姐夫，那時候他在官場和生意場的名聲極好，可謂前途無量。」
顧天佑擺手道：「你快去吧，那倆人務必要活的，我有事情問他們。」
院門前，老耿站在天佑身後，看著楊文山遠去的身影，問道：「這人是誰？」
「你打算怎麼做？」老耿突然轉身，鄭重其事的樣子：「如果有需要我的地方，無論任何事，你儘管開口。」
「為什麼不是他的父母？」
臨走前，楊文山想起一事兒，回頭道：「你讓我準備的錢已經準備好了，我家老四，就是在新加坡喝洋墨水的那小子搭明天的飛機回來，生意上的事情交給他一準兒沒問題。」
……
「請放心，我一定會儘力。」戴曉樓接過煙，點點頭，道：「我就不跟你客氣了。」
顧天佑頭也不回，道：「上游飛虎嶺村的村主任，我多年的合作拍檔，一個可以信得過的人，我這麼回答滿意嗎？」
這楊文山過去號稱楊大虎，飛虎嶺的人形容他膽子大，晒乾了比西瓜還大三圈。飛虎嶺地理偏僻，山高皇帝遠，這傢伙就是一方土皇帝。振臂一呼，全村幾百條漢子都會毫不猶豫的跟著他違法亂紀，放火點燈。顧天佑hetubook.com.com知道他那句話絕不是說說而已，只要自己點頭，這個傢伙真能把那倆人剁了喂狗。
回去的路上。
老兵永不死，只是漸凋零。
「你覺著如果游北望手裡掌握了那筆錢，會不會報答他們？」
半夜十二點，兩個法醫還在犯罪現場忙碌著，顧天佑坐在車裡，老遠看著。老耿手按在方向盤上，手指節因為用力過度而泛白。戴曉樓從黑影中邁步走來，拉開車門卻先看到了老耿，不由詫異的看了一眼顧天佑。
「你安排楊文山去抓人，接下來你自己打算做什麼去？」
「聽你的口氣，似乎知道那些人是有組織的，你就不怕他們報復你？」
「有所為有所必為！」顧天佑閉上眼，將靠背放倒，隨口道：「對我來說這就不是一道選擇題。」
「上次咱們去炮台山那邊買那幾個孩子的事情你還記得吧？」顧天佑一見面，並不寒暄，開門見山道：「你現在就帶幾十人過去，給我把那個地方端了，把領頭的那倆人帶回飛虎嶺。」
「辛苦你了。」顧天佑轉身走回車上，將半條香煙取出又回到戴曉樓面前，道：「事情到這一步可以緩緩了，接下來的調查以外緊內松為原則，同時我還想請你留意一下，有沒有人對你的調查工作特別關注，如果有，請一定在第一時間通知我。」
顧天佑：「沒錯。」
「山外有山，這世上高人多了，你也沒上過戰場，但我覺得如果咱們兩個生死相搏，我心裏沒有多大m.hetubook.com.com把握。」
「關於龍爺，以後我有時間會慢慢跟你介紹的，現在我只想告訴你，因為龍爺，這件事我管定了。」
「只是跟那筆錢？」
「你的意思是這個游北望是個清廉的人？」
「我是狗頭軍師類型的，今後這種衝鋒陷陣的粗活兒還是交給你這專業人士好了。」顧天佑笑嘻嘻道：「你昨天說，任何事都可以開口，該不會是一時腦袋發熱隨便說說的吧？」
顧天佑嘿嘿一笑，道：「老耿同志，你就別試探我了，別忘了我是在什麼地方長大的，再說，這件事要是交給戴曉樓自己去辦肯定不成，在他那套凡事都得講證據的規矩面前，那倆慣犯熬個三兩天絕對沒問題，這種竊取倒賣器官的買賣肯定要趁著新鮮做，真等到那時候，黃瓜菜都涼了。」
耿建軍看著顧天佑年輕的面孔，那上面似乎寫滿了理當如此，有點欽佩，但還不是完全的。
「老耿，你有沒有聽苗世凡說起過龍爺？」顧天佑眯起眼，瞥了耿建軍一眼，道：「苗先生教了我一年多，親眼見證了我這雙手第一次沾血的過程，所以他認為我不可能成為一個好人，我不否認他對我的某些看法是對的，但是他跟你談起我的時候忽略了一個事實，就是我在龍爺身邊生活了十年。」
「先前我在電話里聽他的口氣，似乎你應該對這件案子有所了解？」
楊文山沉聲道：「放心交給我吧。」隨即目露凶光，問道：「怎麼？這些道上的人得罪你了，只要你一ｈetuｂooｋ.ｃｏｍ.cｏm句話，我就把他們剁了喂狗，保證做的乾乾淨淨，連骨頭渣子都剩不下。」
「苗若琳就給了你三天時間，你現在有時間過問這件事嗎？」
「游北望自幼就父母雙亡，是姐姐把他拉扯大的，他姐夫退休前是煤場推獨輪車的，游北望從小學到大學都是這兩口子供的，姐姐和姐夫對他來說跟父母沒區別。」
「嗯。」顧天佑點頭道：「先前我幫他找回了幾個被拐走的孩子，條件是他幫我追查游北望的下落。」
「他們的日子過得平淡，這一點我可以肯定，當時我是突然造訪的，那些日積月累的家常味道是裝不了假的，我先跟他們拉了幾句家常，他們表現的很自然也很放鬆，甚至還熱情的留我在家裡吃飯，但是當我跟他們問起游北望時，他們倆卻立即表現的很警惕。」
他在說這句話的時候，顧天佑明顯感到一股子騰騰殺氣撲面而來。
「你說的這個龍爺阿凡的確曾對我說起過，不過阿凡說的還沒你多呢，我就記得你說起過他吃了一小隊日本兵。」
老耿雖然沉淪了近三十年，身上卻還存留著當年戰場殺伐的氣質。
「這是老耿，我請來的司機兼保鏢。」顧天佑是有意讓老耿暴露在戴曉樓面前，為了游北望的案子，兩人免不了接觸，與其遮遮掩掩被戴曉樓留心注意，反而是越坦然就越不容易引起他懷疑。
警戒線外，顧天佑掏出香煙，遞給戴曉樓一支，戴曉樓卻一把連盒都奪去，道：「煙抽沒了，今晚肯定要連軸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