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嘛，天道恆大，人道渺茫，倒也怨不得你。」先是臉色古怪的上上下下的打量了雲天河一番，緊接著裴辰才搖搖頭，揮了揮手中的望舒劍，「放心吧，她和這口劍的聯繫已經被我抹去了，自此以後不會再消耗她的精力……嘖嘖，不過這口劍的使用要求還真高啊！」

也就是雖然危險，但是卻沒有魔禁的那種破界君王級別的兇殘大能。因為無論是從表現力還是主體設定來看，這個世界的神魔明顯都不具備那種一擊握滅整個宇宙次元的至高之破壞力，也許開天闢地的盤古大神算是一個，可是已經隕落了。

另一旁的幻暝界眾人正反應過來，整理儀錶想要上前和裴辰說話，見此也就先沉默了下來，沒有貿然出聲插話。不說歸邪、奚仲兩位幻暝護將的一臉理所當然，就連妖界之主嬋幽也沒有絲毫的不悅表情，只是眼神奇異的打量著裴辰，若有所思的模樣。

巨大的震動不再出現，可是那種衝擊力卻從幻暝界本身傳導到了他的身上——畢竟現在的裴辰相當於這個妖界的地脈。妖怪暗暗咬牙，神色不變，硬生生的承受了好幾記這樣的來自虛空之外的打擊。

「……」

「呵，你的記性倒是好……」裴辰斜睨了三人一眼，只是輕輕一笑沒有回答這個問題，既不承認也不否認。「可惜的是，好像提點你沒有什麼用，該遇上的人你還是會遇上，該去做的事情你還是會這樣選擇……好了，還有什麼問題嗎？！」

「原來，天底下有這麼多的事，我沒辦法做到……不是所有事情，盡全力做就會好了……」

不過也正是因為如此，間接的和一尊九重天的大神角力和圖書對拼，他的感覺還是很不好受。還有就是來自靈魂撕裂傷勢的致命痛楚時不時的就從體內最深處傳導出來，干擾著他的思維與判斷。

即使沿著天軌運行，也是每隔十九年的時間才能夠接近人間一次，九天玄女再強也不可能一直攔著這個世界不讓其離開。正如她所說的那樣，神界也只是代天授命而已，不可能做出這樣逆天而為的事情。

裴辰眼神之中閃過一抹痛色，他體內的無暇妖丹獨一無二，無色萬千。但饒是這樣的內丹再如何神妙，再如何收斂精氣神，也只能夠以一定的速度的轉化外界的靈氣為最純粹的精元，修復著他的傷勢。

「不，那個……我是想問，你有什麼辦法解決菱紗的問題嗎？」野人少年顯得很是急切。

很不正常的那種，屬於被人從外界以外力震動的，對此他當然是心知肚明。不過幻暝界好歹也是屬於一個獨立的異空間半位面，也就是這個世界所謂的洞天福地。

「這個……我這個人一直都很笨的啦，之前總是覺得不懂。」雲天河倒是沒有什麼怨氣，依然還是那樣苦惱的伸手撓著後腦勺，「那個，我還想問問，我大哥……就是玄霄他、他怎麼樣了。」

可就算是有這樣的限制，對方依然刷得數據溢出這就卧槽了。幻暝界在裴辰的神念之中大約是一個接近球狀的獨立半位面，下半部分都是大地長寬高大約都是十多二十公里的樣子，對於夢貘一族而言已經是足夠生存空間並且綽綽有餘的了。

再說了，妖族並不是太過在意什麼世俗禮法，對於這樣的事情就連嬋幽也不覺得自己是被冒犯了。畢竟對方並非和-圖-書自己的族群中人，更加不屬於自己的統御妖部，不管從哪方面來說都不需要比自己低一頭。

天性團結，絕對不會自傷同類，這樣的妖族特性就讓他們覺得自己和眼前的妖怪絕對不可能是敵人。

事關韓菱紗性命，便是雲天河這個天不怕地不怕的野人也不敢掉以輕心。或者應該說，這半個月時間以來接二連三發生的事情讓他對自己的觀念也產生了動搖——在之前，他還沒有經歷生離死別而無能為力，他依然覺得只要自己努力就可以做成任何事情。

一邊說著，妖怪一邊露出困惑的神色。

唔，怎麼突然有些頭暈的感覺……

「……為何這樣問？」裴辰玩味地笑道。「以你的性格，不應該是摩拳擦掌的，找到辦法之後自己就去做的嗎？」

雖然不知道為什麼會在對方的手上，但是毫無疑問正是望舒劍無疑。

想要一蹴而就瞬間滿血？可以啊，不過先買個復活類道具放在身上吧！

雲天河眼睛一亮，明顯的面露喜色：「真的？！」然後他似乎想起了什麼的樣子，面露疑惑的神色，摸了摸頭說道：「那個……好像你很早之前就跟我說過這樣的話了，就跟那條神龍說的那樣……你不會是早就知道這樣的事了吧。」

在幻暝界之中剛剛站穩身形，裴辰就首先感覺到了一陣濃郁充盈幾乎要化為實質的靈氣，比之外界接近崑崙天光的九天碧落竟然也是絲毫不差。念頭急轉他就搞明白了這到底是怎麼一個原因，頓時暗暗讚歎這個妖界真心是一個洞天福地。

他的眼角不自禁的飄向了裴辰手中倒提著的長劍。這口劍通體晶藍，所附瑩光清如秋水和圖書，劍身與劍柄相接，無劍格，隱隱有冰寒之氣透出。

「嘿，諸位又見面了啊，有一段時間沒見過你們了哦……」裴辰神色淡然的眯起眼睛對著雲天河三人說道，這三人剛剛猝不及防的被他捲起妖風帶了進來，眼下正摔得七葷八素，手忙腳亂的爬起來。

在場少數幾人敏銳的察覺到了這件事，全部都臉色微微變化，不過她們的選擇也是趨於一致，就是暫時無視了這樣的事情，或者說暫時默契的大家都不去提起，先將這件事情壓下再說。

「天河。」韓菱紗擔憂的叫了一聲。

下一刻，他就感覺到腳下的大地猛地震顫起來——

崇尚強者，追隨大妖，這樣的天性也讓他們覺得眼前的妖怪的確有那樣的地位可以為尊，更加別提對方還正好解救了他們整個妖界的困境。

但怎麼說也是一個半位面，要是讓裴辰在人界動手沒十來分鐘根本就找不到準確的坐標，而外面的九天玄女卻是無延時的立即動手了，還差點兒就將幻暝界重新從虛空之中逼出來。

只要沒能夠第一時間攔截下來，那麼接下來的事情裴辰也自然就可以預見得到了——九天玄女也只能夠放棄對付他的想法，轉而開始處理玄霄等人。

似乎完全沒有感覺到野人少年手上傳來的怪力一樣，裴辰依然是一臉溫和平靜的笑容，他慢條斯理的將野人少年的手掌掰開，溫吞吞地說道：「別急別急，雲公子……我人就在這裏，又不會跑掉，我們一件一件事的來說，你看這樣可好？」

「這個啊……」裴辰沉吟了一下，然後點了點眉心說道：「剛剛你們已經感覺到了，九天玄女出來救場了……如無意ｈｅtuｂooｋ•com•coｍ外的話，走上魔道的瓊華派將會被摧毀，至於玄霄他們……只怕會被壓入東海漩渦之中……」

但是現在，嘗試過人間疾苦，遭受了命運打擊，體會到天道難為，也終於是知道了，面對不可改變的東西時那種無力又無助的滋味。便是這個野人，也終於長大了。

「是你？」雲天河似乎看見了救星一般，猛地撲過來一把抓住了裴辰的衣領用力搖晃了起來，「那個、你一定知道的吧，我大哥、我大哥他……不，瓊華派……那兩把劍……」他似乎完全忽略了裴辰現在這般形態的可怕，但是卻焦急得語無倫次起來，也不知道想要問什麼比較好。

之前沒有感覺到是因為還沒有到這個層次，就像是某張地圖的戰鬥力隱性限制在了一萬上限，你卻只有五千，自然沒有什麼感覺。但是現在裴辰的戰鬥力飆升到了兩萬以上，自然就能夠察覺到這個隱性限制的存在了。

「望舒劍啊，嗯，如你所見，現在就在我手上。」裴辰隨意的將手中的長劍遞了過去，他現在並不是太過在意這樣的高等級裝備武器，「怎麼？你需要嗎？」

那是一種難以言喻的感覺，似乎一整個獨立於人間界之外的半位面也難以承受幾下打擊，很可能隨時就會被來自外界的強悍神力壓垮。這讓裴辰瞬間就修正了自己對於這個世界的危險程度的認知誤差——在他想來，仙劍世界雖然屬於頂尖戰力一向比較趨於高等級的仙俠位面，但是卻不屬於主流。

這麼想著，裴辰下半身蛇軀所接觸的地面悄無聲息之間便已經下陷了兩寸，緊接著如同水面一般倒映出一個玄奧的法陣，其上有波紋擴散，無窮盡的和*圖*書土靈之力在他腳下泛起了漣漪。安忍不動如大地，厚重寧靜的氣息束縛著整個幻暝界，輕而易舉的穩定了整個震顫起來的空間。

「……我以前，總是天不怕地不怕……覺得就像爹說的，堂堂男子漢，沒什麼可驚怕的……」野人少年苦笑了起來，用一種緬懷的語氣說道，「可是現在……我好像變得膽小了，會害怕很多事……我怕這輩子真的再也不能見到夢璃，怕我們阻止不了玄霄……我更怕……救不了菱紗，她會死……」

「……」

韓菱紗和慕容紫英同時臉色微變。

不過現在看來，九重天以上的大神也許切實的達到了焚山煮海、摘星拿月的程度——在晉陞五星級之後，裴辰才明確的感覺到了，人間界的濁氣的確對於仙神這類的上界生靈壓制很大，而且似乎天地法則限制了出力上限。

她只是好奇裴辰的身份，還有某些更加值得注意的方面而已……

「呃，好、好的……」大抵是人與人之間的情緒會傳染那樣，受到裴辰的感染，雲天河禁不住也平靜了許多。他放開了抓住裴辰的手臂，撓了撓後腦勺，「這個，我想要問問關於這是、不，關於望舒劍的事情。」

在跨越結界的一瞬間精準的甩出一道劍氣，沒有回頭就恰到好處的斬斷了羲和劍光……可是裴辰卻似乎全然沒有察覺到自己做出了如何精密的舉動，彷彿那對於他來說只是隨意施為的一擊。

就在他感覺自己都就要吐血了的時候，敵人終於是罷手了，似乎是放棄了這樣的無用舉動。裴辰這才放鬆下來並且嘆了口氣，他的聲音很低，可是空氣中卻出現了一絲極淡極淡的血腥味道。

這番話一出，四周之人無不動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