揮了揮手掌，依然感覺體內空蕩蕩的很難聯繫到妖力，裴辰皺了皺眉頭之後腦海中靈光一閃而過。他嘗試著放鬆了對於時空領域的控制，下一刻那幾乎要滿溢出來的浩大法力就又出現在了身體之內。

面對這樣的情況，便是他剛剛感悟了再多玄妙的道理都好，也徹底的不淡定了。畢竟一切變化皆需要能量，至少在沒有能夠修改法則本質之前的確如此，要是自己連妖力都沒有了的話，問題就麻煩了，難道自己還真的能夠一直走肉身成道的道路？

咬著自己尾巴的、環狀的銜尾蛇的姿態浮現在他的意識之中，隱隱約約的，妖怪的心神之中突然出現了一個明悟。也許對於古時候的人類來說，大抵上已經沒有比蛇更加神異的動物了吧？！

然而在基督文化中他還是暴食魔王，是七宗罪之一；彌爾頓的失樂園將他描繪成與上帝比肩的魔王；亦是鬼王別西卜；七十二柱魔神之首黑暗大皇帝巴爾。而且，據說其屠龍的傳說正是聖喬治的原型。

——蛇。

這麼一來二去的，裴辰訝然的發生，就在捕捉到那道極其玄奧的意識並且將其吸收進自身的魂意之中之後，接下來發生的事情就這麼自然而然的發生了，就連阻止都來不及他的力量就被重新分配了一次，並且近乎組成了完美的三位一體的體系，無論是古蛇、帝君還是道的化身，都在相對而立互相依存，支撐著對方的神格概念。

「原來如此，光陰之道終於算是小成了嗎？」想明白了其中道理之後，裴辰又驚又喜，「只是沒想到到了這一步消耗的已經不是常規的能量，而是宇宙中的負熵了……不過終於是接觸到了法則層次的力量了啊……」

沉浸在那種仿若化身天地和光同塵的感覺之中，裴辰終於再次在自己的魂意的視界下，看到了之前驚鴻一瞥的那道時光長河。波光粼粼，不知道起於何處不知道流向何方，只是靜靜的流淌著嘆息滄桑，並且無限的無收束的放射性分流延伸，覆蓋一切存在與不存在的概念。

他終於明白了為什麼這塊名為戈爾貢之石的黑曜石之章，竟然會對現在的自己還是能夠產生這麼大的吸引力了，難怪被稱為最古之「蛇https://m.hetubook.com.com」。恐怕從古至今這個世界上所有的「蛇」之要素都被記錄於此，成為了極其可怕的蛇神的神格概念。

睜開眼睛，一剎那妖怪都沒來得及露出高興的笑容，就感覺到了自己身體裏面空空蕩蕩的，似乎那澎湃的能量，滔天妖力都在此刻徹底的消失了似的。

下一刻他就冷靜了下來，首先打開了數據化模板觀看了一下。緊接著裴辰眼神有些怪異，因為面板上面顯示的妖力值依然存在著，無限空間也並沒有什麼特別的提示。這就表明他只是感知混亂了，而非真的失去了自身所掌握的屬性能量。

這就是神話變遷與更迭的本質，不管時代和國家，賦予神名字與神話的基本上都是人類。威脅人類，有時候又給予人類恩惠的強大的神。在原始的時代，他們甚至是沒有名字的。人類只是漠然地在廣大的天空和大地下找到了神的姿態，害怕著神的憤怒所帶來的暴風雨洪水，把危險強大的野獸當作是神的化身一般來崇拜。

裴辰可以看到任何一個物體的所有斷面，可以在看到物體的表面的同時看到物體的內部。就像他剛才注視著奈亞子那樣，甚至看到她的皮膚、肌肉、內臟、骨頭、骨髓等等擬人化的身體組織，這些東西會在他目前多出來的那個維度視界上排列了開來。

反正先看看是什麼回事吧，實在不行的話，到其時回歸空間之後直接解決就是了。

對於古代人來說，像蛇那樣妖異、神秘的生物是非常稀少的。不斷地蛻皮，將外殼捨去。在冬天會進行長長的睡眠，在春天蘇醒。就像從死亡中復活一樣。宛若輕易就跨越了冬與春之間的間隙的，真正的不死之神。

只有經過了幾次蛻皮，不斷循環著冬眠以及蘇醒的蛇，本身就象徵著輪迴往生的神異現象，近乎完美的契合了裴辰本身摸索出來的光陰之道以及後來從八主諸神之中的時主身上奪來的力量，徹底的熔煉在了一起。

至於韋勒斯拉納，則不但是東方的古波斯軍神，而且和古印度的雷帝因陀羅據說也有著相同的起源。諸如此類的亂七八糟的神話傳說，其實還有許多，遠遠不止這麼兩個例和_圖_書子，說實話只要有心的話任誰都能夠查到一大堆出來。

比起象徵豐收與慈愛的「牛」、「羊」、「豬」等，生命的恩惠以及災禍的死亡兩者都擁有的蛇，才是名副其實的代表著輪迴的神。

——幾乎所有的希臘的神都是從外國找來的。

「時光啊……」如此感嘆著，裴辰靜靜的觀察著心神之中浮現出來的無數的蛇的姿態。有些是輪廓模糊的影子，有些是栩栩如生的圖騰，從遠古的蛇類崇拜開始，隨著歲月時光的變遷蛇類的身姿也在不斷的變化著。神性並沒有被削弱，反而越來越積累得龐大，但是也越來越隱晦。

也許一直以來都是弱勢的一方，但是人類並非是完全毫無抵抗的力量。畢竟怎麼說都是作為這顆星球上的智慧生命進化的霸主地位的存在，其集體潛意識甚至孕育出來了佛家所說的第八感阿賴耶識這樣的抑止力之一。

慢慢地，一些就連裴辰都覺得眼熟的模糊輪廓閃過之後，什麼痕迹都沒有留下。只是遠古的蛇神信仰已經從飛空的羽蛇神，過渡到了有翼之蛇的演變，於是蛇類崇拜也隨之逐漸的過渡到了龍的時代。沒錯，所謂的龍，不就是有翼之蛇么？！

最後的景象就是無形的命運之弦在振動，向著其他的時光片段與世界發出了極其微弱的共鳴。不過裴辰暫時還沒有把握確定那到底代表著什麼，要說是多元宇宙共振的話明顯又不可能，那麼微弱的振幅也就是小池塘泛起波紋漣漪的程度，怎麼看都無法成為影響整個海洋的潮汐。

所謂的神話，本質上不就是人類為了防止神的神威過於強大而產生的儀式么？

就彷彿是他想要掌控空間或者時間的時候，就會自動切換到另外一種能量形式的消耗，而之前的妖力再也無法派上用場了的樣子，唯一還能夠折算轉化的就只有本質的生命力和共通的精神力了。

啊啊啊啊，煩死了，什麼境界感悟之類的東西，修真一系的不管走上什麼分支道路都這麼晦澀難明，還需要有巨量的專業知識的嗎？！！奈亞子氣得牙痒痒，好不容易感覺自己終於稍稍追上去了一步，結果對方疑似開始準備打車絕塵而去了。

他忍不住嘖嘖和_圖_書稱奇，然後低頭看去地板上臉色古怪像是看著神經病一樣盯著自己的銀髮少女，露出一個陰森的笑容，伸手再次揉亂了對方的銀亮長發。同一時間，他發現自己集中注意力的時候，已經能夠同時看見一個物體的多個面了。

沒錯，就連外界的奈亞子看來他都是一瞬間就成就了某種境界，所以壓根就無法阻止，只能夠有足夠的反應並且眼睜睜的看著，如若水到渠成順其自然，不管這變化是好是壞都只能夠完全接受下來。

換言之也就是如果不是涉及到禁忌級別的真正神魔仙佛，僅僅只是神話本源衍生出來資訊投影誕生的分流神話的話，那麼阿賴耶識是完全可以攙和進去並且有限度的修正部分資訊的，譬如說用神話強化神靈的職能的同時制約著神靈的舉動，畢竟一切都以保存人理為前提。

不過裴辰卻不是現在來應聘探究正史編纂委員會的那些特殊崗位，立志要成為對社會有用的人而學習古今的神秘事物和神話的人才，這些東西只是他有些許愕然的接收最古之「蛇」的概念補完的同時，順帶著獲取的部分常識認知而已。

一瞬間他感覺自己彷彿進入了一片全新的天地，甚至依然分不清楚自己是真的進入了一個更高層次的境界，還是被那記錄了神的睿智的聖遺物當中的奧秘，沖刷著記憶心靈產生的錯覺？！

生命的恩惠，後來又演變到了有翼的龍蛇的階段，代表著人世陽間與對天空的支配，所以陽主與天主的力量於是又被這方面的性質所支配同化，由相對獨立的權能神力化作了呼吸一般強大與自然的本能力量。

也不知道什麼時候自己才能夠以一種超然的視角觀看那其實並不存在的歲月長河，或者說能夠多看幾秒鐘也是好的。

而外界的奈亞子卻是瞪大了眼睛，盯著閉著雙眼似乎神遊天外的妖怪，在她看來這傢伙只不過是捏碎了一塊黑乎乎的石頭，然後從中抓取了什麼東西，再接著就整個人都沉思了起來。然後不到一秒鐘，也許就是他們這些人眨眼功夫的事情，裴辰身上的氣機陡然拔高到一個極其可怕的高度，便變得隱晦暗藏、虛無縹緲了起來。

可以說希臘神話，就是典型的從各種地方和民和*圖*書族把神話引進來給自己用的結果了。外來的神話與神格概念，被當地人直接引進，或者是結合傳說誕生出新的神格概念，或者是使得某個強大神格概念擁有了不同的又一面性質。

柏拉圖說過，希臘的女神雅典娜和利比亞的女神納特是同一個神明。所以這個被稱作戈爾貢之石的神具，雖然說是在非洲一帶出土的東西，但是卻變成了跟希臘女神有關的東西這樣的情況，也就不是完全不可以理解的事情了。

可是，在漫長的歲月流逝中，人類給予了神名字，編出了神話給他們。裴辰曾經就探索過某些妖怪體系，如果不是純粹的非人之物的話，那麼很多時候妖怪與人類的是一方帶來恐慌，一方獻上畏懼的兩儀平衡的關係。神明與人類也是如此，只是畏懼換成了信仰而已。

這名為阿賴耶識的全人類意識集合體的存在，哪怕並沒有覺醒也沒有主觀行動性都好，但是的確存在。而且這就是為什麼人類能夠編織神話的原因，否則的話僅僅靠著毫無根據的空口白牙，就想要用編撰的神話傳說，來約束蒙昧時代就已經賓士在遠古的大地之上的強橫生靈，未免有些過於想當然了——

或者說他看見了那個物體在三維世界上的無數個細節的方面——

不過這一次依然還是驚鴻一瞥，只看了一眼所有的景象就徹底的消失，只是終究今時不比往日，這一次裴辰很清晰的完全記錄下來了那種場景，不但肯定自己不是產生了幻覺，而且還確定自己的確是窺伺到了那歲月的長河。

誕生的生命，成長，成熟，衰老，然後死亡。四季也是這樣，在春天生長，在夏天茂盛，在秋天結果，在冬天枯萎。所以就是「蛇」了，只有經過了幾次蛻皮，不斷循環著冬眠以及蘇醒的蛇，才是象徵死與復生的循環，季節的變換的生物。

然而裴辰在意的並非是這樣的事情，他只是驚訝于自身的力量竟然似乎再一次的獲得了重新分配的機會，還有的就是各種權能竟然和蛇的圖騰如此的契合。之前他還以為是因為自己吞喝了蚩尤妖血，所以與這方世界的兵主蚩尤的神格概念發生了聯繫。

災禍的死亡，也就是掌握死亡的神，屬於自然與冥界。而且古代和_圖_書人所想像的冥界，基本上都是黑暗地底的存在，於是地主以及陰主的力量都被「蛇」的本質所支配同化，甚至遠遠超越了雅典娜所代表的黑夜的權能與領域。

——數十億人群的精神意志集中在一起，別說是創造出夢境世界或者扭曲現實世界的物理規律，否定某些不太好的事件發生的基礎了，甚至完全足以纂改並非真實的神話傳說的記錄。

至於神話的變遷與更迭的具體例子就更加多了，正如梅卡爾王和韋勒斯拉納那樣。前者也就是梅卡爾王本來面目是迦南神話的英雄神，是腓尼基人這樣的閃米特語族所崇拜的神王，是眾神之王，偉大的戰士，屠龍的最強獵人——

只是缺乏靈性與相對獨立的強大意識，這東西無法自我統合那些雜亂的「蛇」之概念的要素，去蕪存菁刪繁就簡，形成獨立的神格概念就是了。但是現在落到了裴辰的手中，這可就說不定了，至少他能夠徹底的將其中的奧秘提取出來揉煉到自身的力量核心當中去，補完古蛇的概念存在。

再加上勾陳天帝也司掌人間兵革之事，與戰神兵主一類的神職發生領域重疊，所以後來的事情他也順著這樣的思路去理解。但是現在看來並不僅僅只有勾陳侵蝕同化八主的權能，與太一有著幾乎合二為一的趨勢，便是他自己的蛇神概念也是一個重要因素。

但是在她眼中，這個傢伙的確像是頓悟了一般，突然突破了什麼屏障，然後進入了另外的一重境界？！然而靠得這麼近，她卻沒有發現對方身上出現什麼讓生靈震撼驚恐的氣勢，或者說能量波動有什麼變化，只怕不是體現在身體屬性技能數值等方面的變化？

希臘神話里的神鬥士，一向都是從古代世界的這個那個地方引入的為多。如果沿著傳說的出生地來找的話，不管是埃及，利比亞，巴比倫，敘利亞……還是別的各種各樣的地方，很可能都會被牽扯進來就是了。

……

只是在伸手拿過一塊又一塊的石頭，重新確認了好幾遍之後，妖怪開始感覺到略微有些疲倦。看樣子還沒有完全張開自身的第四維度的他，並不能夠一直保持這樣的神異狀態。倒不如說這樣的表現依然還是他的一種能力，而不是他的某種狀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