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我在繁星這頭等你
第一百一十五章 殺了他!

少昊表情立即變得精彩起來,早該想到對方肯定有和背後秘密聯絡手段的。
其實他並不意外,翎衛定然發現他思想的轉變,否則他這樣的強者,當初暗殺林海的時候,也不過就是做一個暗手。擺明了不會把最關鍵的主力交給他,就是懷疑他產生逆反心理,翎衛是一個內部比較嚴密的組織,他們對自身的成員,也有思想方面的暗中留意觀察評價……當他出現問題,他的價值也就隨之降低,緊接著或許是出席難度較高的任務陣亡,否則就是調入邊緣。
一直在旁邊,對眼前這一切也震驚,但隨即很快冷靜下來的琅勃拉姆看著林海,開口,「你不能殺我……」
來自雪狼家族,現任家主,朗勃北風的聲音,傳來,「你只有兩個選擇。一,放過我兒子,從使館平安的走出去。我以雪狼家族擔保,今天的事情,沒發生過。」
因為之前在貧民窟戰鬥的時候,有接觸過這個大衛的指示,只是覺得這個人極為不簡單——連他射擊的方位都可以提出建議。隔著電腦,他接管了區域監控,同時對林字營那麼多人作出指示。這是一個林字營內部,不亞於林海的存在啊……這樣的人,又怎麼會甘居幕後。難道他才是真正的領袖?很可能!
朗勃拉姆停頓了一下,然後摘下了領口的紐扣,朝林海遞來,「我不是聳人聽聞,我只是給你一個建議,也讓你知道,我的家族對此事的態度……這枚紐扣,是通訊器。雪狼家族,有話跟你說。」
沒過多久,少昊發現身邊的人已經變得冰冷,他說了很多無意義的話,於是拍拍屁股站起來。
林海耳機里的回應少昊自然是聽不到的。
兩個被綁著的燕尾服男,眼淚都溢了出來,那兩雙眼睛的瞳孔,驚恐睜大到了極致。
於是他一邊和翎衛陽奉陰違,表示尋機刺殺林海,一邊暗中加入林字營。但翎衛和*圖*書那邊對他已經產生戒備,就連這場襲殺,他都事先沒有得到任何翎衛方面的風吹草動,很明顯在林海倒下后,他肯定是會被翎衛納入清洗名單的。
「殺了一個圓桌貴族繼承人,這個惡果,是毀滅性的……想清楚。你身邊的人,也會無一倖免。想一想,好好想想……」
少昊靠著藤棘,一直說著話。旁邊的藤棘沒有回答他,也沒有憤怒控訴,甚至怒罵……這些都沒有了意義,他也辦不到了。
少昊眼看著抹不下藤棘的眼皮,他還有幾口氣。乾脆在他旁邊坐下來,慢慢跟他講,「為什麼我會走到翎衛對立面,你們有沒有想過?」
「緊接著,地勢又有些變化,開始有高崖,裂坑,斷谷,溪河,有荊棘叢,有看守。那是一匹馬也去不了的地方,那些地方,任何一塊山石的下面,都藏著別人埋下,不能見光的秘密,這些秘密或陰暗,或冷酷,或無奈,或讓人恐懼,或讓人喟嘆,或骯髒……你很想看看那是什麼秘密,但你力量有限,什麼都做不了,很沮喪!但是,接下來,你有了機甲,駕駛機甲,可以將高坡土石熟視無睹,可以橫越裂坑,斷谷,可以抵擋守衛,可以輕易去到所不能及的地方……無法詳述,因為你駕駛機甲,總會有一層隔膜感,有厚厚的殼束縛,無法真正隨心所欲。」
「但是,偶爾有的時候,地面會有凹坑,會有低矮灌木,籬欄……但是,你突然有了匹馬,策馬而奔,所有之前的障礙,便不是障礙……」
「翎衛什麼都有,我清楚你們的強大,武力的,統治力的,甚至絕對不缺乏富貴榮華,但唯一的問題,就是你們太過於不擇手段,當初為什麼要我的親兄弟,手足相殘?……是的,你不用以這種眼神看著我,我知道了,當時就知道了。我父母怎麼死的,我不想追究,但兩和-圖-書兄弟,也只能留一個,我活了下來,但對不起,我的活著,那時的唯一目的,就是為了摧毀翎衛……或許這種話說出來有些自不量力,甚至若旁人聽到,我也命不長了……但沒關係,這裏沒外人,而你,似乎也要死了……」
他百思不得其解,總之,林海和這個大衛之間奇奇怪怪的!
「侵入系統是什麼感覺?」
但所謂從林海口中所說的,「機械偷窺狂」這種詞語又是怎麼回事?
「你在草原上行走又是什麼感覺?我的意思是,這就像是地面行走,你有腳,就可以做到。」
……
這樣古怪的對話,一直伴隨著他們深入使館大樓。
總是在暗處積蓄著……或許有天就會一鳴驚人的力量。
「其次,我是圓桌貴族,帝國上院世襲貴族的繼承人……你知道,一旦我死了,我的家族會怎麼做嗎?那不是你能承擔的,當一個家族的後路都被切斷……他們會發瘋,帝國會亂!不管你背後的支持者是誰,也是他們絕不願意看到的亂局。你和你的家族的下場自然不必說了……更大的是,因為你的作為,外面會怎麼樣?」
「還有人,將自己的秘密,鎖在各種不同的星宿……下一步,如果有了可以翱翔星河的能力,那豈不是,面對漫天繁星,任何一顆,都有無數待發掘的隱秘……當然,這隻是個比喻。還可以比喻成,當面對女生寢室大樓,而你突然有了隱身的能力。在一間寢室里看著女孩子們打脫衣牌,不說話,就這麼看著……也是好的啊。」
卻沒想到,耳機那頭,叫做「大衛」的人,從在貧民窟發生的暗殺時開始,竟然就如此給力,讓他們幾乎暢通無阻在大使館裏面行動……他不明白這是種什麼能力,但也知道能夠做到這樣的地步,那個林海背後的「大衛」已經是非常了不起的存在。
……
世間有這麼一種人,https://m.hetubook.com.com他們經歷過輝煌和跌宕挫折,迫害,但最終沒能成為隕落的流星,葬身塵土,而是仍然背負著巨大過往,哪怕年過中旬,輝煌和曾經的榮耀甚至最鮮活的青春都消磨殆盡,但仍然沒有放棄希望。
和林海進入大使館的時候,也抱著大幹一場,雙雙都難以倖免的想法……
「你是個偷窺狂嗎……機器偷窺狂……」
「本傑明,八級大機師。自他被雪狼家族的人帶走後,我曾經在廣泛網路上留意過他可能出現的動靜,如今,雖然我擁有的計算力是人類無法想象,但模糊檢索本就是一個以幾何級數極度消耗計算力的過程,所以無法提供精準信息……不過以你們人類的邏輯,我可以嘗試以有限的數據解釋一下:本傑明被帶入雪狼家族后,原本要除去他的人因為他的能力,而改讓他成為一隻咬人的狗,通過一些威脅,讓他前往一些急需要平定雪狼家族紛爭的地方,利用他的能力……」
這個乾瘦的大機師,似乎總是如那些被厚土壓折的穗子,眼看著枯朽,但總是,可以從石縫間,頑強的拔節出來。
更加說明,他的深不可測,他偽裝有多深層。
然而,當在進入騎士團的刺殺中,見到林海,他就發現了他的身上比藤棘更能給他帶來心驚肉跳的脅迫感。親眼看到他出手之後,他更認定了他不輸于藤棘,是可以追隨合作的對象。
這個人以孩童的聲音出現,但擁有的能力,竟然讓嚴密的翎衛總部的計算布控系統都被壓制了。
「這不是投你們人類所好嗎。」
林海點點頭,本傑明的機甲實力自然是不消說的。就是一個圓桌家族,也會有價值。對方顯然要完全榨乾他的價值。這倒像是雪狼家族的風格。
眼光到達一定的層次和級別,總能看出別人看不到的東西,正如殺的人多了,便會明白,有的人是自己殺不掉反hetubook.com.com而要付出代價的。對少昊來說,他是一個天生的射手,近戰格鬥中或許有很強大的高手,他這並不代表他惹不起,任何得罪他的人,都會懼怕他那桿可以在任何距離取人性命的槍。藤棘或是一個會讓少昊生出些忌憚的人物。他開始有那麼一些氣質,讓少昊明白如果他要脫離翎衛,為兄弟報仇……或許他很難辦的到,如果他貿然和翎衛對著干,動輒他的性命都會不保。
又聽得林海問,「本傑明,能不能查到……」
……
林海心頭的石頭放下了,想到在青龍山的修車廠見到李晴冬身邊這個隱藏八級大機師的情況,林海就相信本傑明要是再度隱匿,也一定能保證自己的安全。
而林海卻彷彿並不意外,接過確定不會是微型爆炸裝置的紐扣通訊器。
「先不說我手上還有你的人……我隨時可以讓他生或者死,亦或者,生不如死。」琅勃拉姆嘴角歪著咧開,他已經看明白了,先不說藤棘已經死了,他獨獨一個人,面對剛才表現出驚人戰鬥力的林海,能不能勝是未知,還有個他的幫手虎視眈眈,其次,林海少昊兩人都帶著武器,他若是真的反抗激烈,很可能就真和藤棘一樣交代在這裏了。
「但是,出現了變故,本傑明去了紛爭地,想辦法融入到了當地,然後,隱蔽消失,脫離了雪狼家族視野,暫時,處於隱匿的狀態!」
「二,殺了他!……後果自負。」
「當你有手有腳,位於一片草原上面的時候,你能用雙腳奔跑,甚至能用四肢爬行,或者打滾,用一切方式行走,你有這些東西,所以草原哪裡你都可以去,這就是自由。」
但他很冷靜,也有一股梟雄般的氣魄,雪狼家族一脈的人,這種凌厲的氣勢和心狠手辣只講究價值的作風,是骨子裡生根的。
無論什麼地位,什麼身份,圓桌家族要殺死一個人很容易。
但至少,這說明林海還和-圖-書能把注意力轉移開來,怎麼都好,之前林海沉浸在絕對的冰冷氣息中,讓少昊這種職業級別的戰士都感覺到一股微凝的窒息。
但是,對本傑明,這條鐵血之律卻總是個例外。
房間里,已經是這樣的局面了。
他的目標只是殺掉藤棘,他的這條命都是當初訓練營兄弟所救,也想過最好的結果就是和藤棘同歸於盡,畢竟殺死這麼一個人物,還是非常的困難的……既然同歸於盡就最好,那麼這之後的人生,當然沒有任何規劃和安排。他也一直覺得,這就是他的人生,該是這樣的宿命而已。
只是聽此人的聲音,卻是一個孩童,事實上怎麼可能是孩子,所以這隻可能是偽裝。總之,林海和他的林字營,總是讓少昊覺得高深莫測,越深入,越覺得他們的了不得……當然,此時的他,還不知道外界沸沸揚揚的直播,甚至他一直所接觸的那個「雷鋒」,就是大名鼎鼎的「極光」雷迪爾。
他們做夢都沒有想到,竟然會看到眼前這樣令他們目眥欲裂的一幕。
從最先前開始,林海除了在車後座上跟少昊指路之外,他幾乎很少說話。少昊一度很擔心林海的精神狀態,總覺得他應該說點什麼才好,也別如此冷寂,卻沒想到,他竟然是通過耳機,詢問那頭叫「大衛」的人這類古怪問題。
這是發生在早先時間的對話。在趕到這處馬關星駐帝國使館的時候,面對放平時可能立即警報大響,但他們到來卻安靜無比,甚至所過之處如有幽靈般所有門都可隨意通行的翎衛使館,林海或是有感而發,沖耳機那頭的大衛道。
說到底,林海不算什麼專業的刺客。在翎衛訓練營,少昊曾經見過煞氣殺氣更甚,更只會最狠辣殺人技巧的戰士……然而那也未必能讓他感覺壓迫,獨獨面對林海,他的一切都是內斂的,不出奇的,但往往在最關鍵時刻的判斷和表現,有異常可怕的敏銳和鋒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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