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滄海橫流
第四百七十三章 上門

「漂亮。」王源鼓掌叫好。
王源正在練劍,公孫蘭發束紫巾在一旁微笑注目。王源練的這套劍法是公孫蘭很久以前便為王源量身定做的一套劍法。公孫蘭的武功源自劍器舞,故而招式之間過於優美婀娜,很多招式公孫蘭使出來固然風姿綽約,王源若是照葫蘆畫瓢便顯得過於柔媚讓人頭皮發炸了。所以公孫蘭潛心思索,創製了一套二十八招的劍法,摒棄了神態和手法上的女子之態,保留了劍法的精要之處,然後一招一式的教給王源練習。這套劍法摒棄了柔媚之態后,王源使出來倒也揮灑自如姿態飄逸,一套劍法使出來,公孫蘭的眼裡也露出讚許和愛慕之意來。
王源滿頭霧水道:「道喜?道什麼喜?你和紫兒誰肚子里有了孩兒么?」
……
青雲兒神色古怪地笑道:「其實也不是怪事,是件喜事。青兒先給二郎道喜了。」
青雲兒笑著搖頭道:「公孫表姐的武技倒也不用見識了,那一定是很好的。剛才趙青校尉來找二郎稟報事情,我說你在練劍,趙校尉便將事情跟我說了,說是城外出了一件怪事呢。」
公孫蘭皺眉停步,王源緩步過去,附在公孫蘭耳邊耳語了幾句。公孫蘭聽后沉吟半晌,緩緩點頭道:「先去瞧瞧情形,人家花轎都上門了,總不能拒之門外吧。」
王源更是不解道:「送親的隊伍?」
一頭身披綵帶的大象的彩鞍上馱著華彩的冠蓋,南詔國洱海公主阮蘿竹端坐華蓋之下,頭戴hetubook.com.com著色彩斑斕的七彩銀冠,三根長長的彩色孔雀翎毛插在彩冠上。一道粉紅的面紗遮住了她的臉龐,只露出一雙善睞的明眸來。她的身上穿著寬大的七彩霞衣,將整個身子罩的嚴嚴實實,兩隻戴著銀鐲的小手交叉疊在胸前,兩隻小手微微的有些顫抖。
王源笑道:「我遲早會練成你這番身手,否則豈不是折損了你這名師的名頭。」
「哈哈哈……」
公孫蘭便說著邊示範,但見她身形輕盈扭轉,手中長劍軌跡宛若無痕,纖細的手指彷彿並沒有握住劍柄,那長劍就像被無形之力牽引,在她蘭花般的手指之間翻轉。然後最後的出劍之時,只聽空氣中發出「嗤嗤」之聲,劍尖上竟有青芒吞吐。對著數尺外的一棵粗柳樹輕巧一揮,無聲無息的收招,儀態嫻雅之極。
王源皺眉道:「當然不能鬧得不可收拾。開城門。」
公孫蘭道:「要做我的徒兒還不夠格,劍招雖熟,但距圓轉如意收發自如的境界還差的遠呢。況且氣力不夠,威力也大打折扣。譬如鴻飛冥冥這一招,根本不是你那樣的用蠻力硬砍,而是以巧勁一掠而過,如刀削軟泥,如飛燕點水一般。」
劍法最後一招「鴻飛冥冥」使用出來,但見王源手中劍在樹蔭下斑駁的陽光中閃耀金光,然後在一片光幕之中,一道雪亮的劍光從光幕之中匹練般劃過一道殘影。數尺外一棵碗口粗的樹木攔腰折斷,嘩啦啦倒塌下https://m.hetubook.com.com來。王源縱身後躍,收勢立定,光潔的額頭上汗水涔涔。
今日凌晨,阿蘿公主便率迎親隊伍前往羊且咩城。太和城的百姓數萬人夾道相送,百姓們在街上跪拜相送,在淚水和祝福聲中,阿蘿公主的送親隊伍跋涉了六十里路趕到了羊且咩城外。傳話的已經去了城門口傳話兩次,羊且咩城的城門居然還沒打開。城牆上滿是指指點點看熱鬧的唐軍士兵,這讓阿蘿公主更是感到極大的屈辱。自己是南詔國公主,送上門來倒也罷了,現在還要遭受對方的怠慢,這更是讓阿蘿心中的恨意增加了幾分。
「行了行了。」公孫蘭打斷王源的指天畫地的誓言,嘴角帶著揶揄的微笑道:「不管你們是調侃還是當真,如今人家送上門來,你總不能拒之門外吧。說起來也是件好事,王家添人進口,又多了個蠻族公主,倒也挺好的。你心裏美開了花了吧,聽說這洱海公主可是南詔國第一美人兒呢。」
王源擦著汗笑道:「怎樣?我這個徒兒還不算笨吧。」
王源點頭道:「表姐是明理之人,你我之間心意相通,多餘的話也不用說了。以後待我閑下來,天天陪著表姐練劍。」
涼爽的清晨,羊且咩城行宮前碩果僅存的庭院中,王源和公孫蘭正在練劍。進入劍南之後,大部分時間都在行軍打仗,王源能用來和公孫蘭練習武技的時間並不多。但一旦有餘暇時間,王源還是盡量跟著公孫蘭一起練www•hetubook•com•com習一番。倒不是想要在武技上有多少的精進,主要還是聯絡兩人之間的感情。
公孫蘭收劍入鞘,吁了口氣道:「今日便到這裏了,也不能要求你做到我這樣,畢竟非一日之功。」
公孫蘭微笑頷首,走上前去遞上擦汗的白巾,讚許道:「越來越熟練了,恭喜你除了分筋手之外又完整的學會了一套劍招。」
「副帥大喜啊,哈哈哈,沒想到南詔國真的把公主送來成親了。這些南詔人也是奇怪,嫁姑娘也不事前通知一聲,咱們也好給副帥準備一套新郎服啊。」
宋建功嘿嘿拱手道:「恭喜副帥,賀喜副帥了。」
公孫蘭微微搖頭道:「哎,二郎啊二郎,這事兒你做的也太過分了。戰場上勝負靠的是實力和謀略,南詔國敗了也就敗了,你逼著人家將公主送來成親,這和強搶民女有何區別?」
王源抱頭叫道:「冤枉啊,我何曾要娶這蠻族公主了?昨日……昨日南詔使者來議和,宋將軍和李宓將軍他們只是為了打擊南詔國的氣焰,故意羞辱他們,這才胡亂說出什麼要南詔公主前來……前來給我當小妾這樣的話。這完全是隨口一說,我若有此心,天打五雷轟頂,天地可鑒,日月可表……」
王源喝道:「都他娘的住嘴,有完沒完了?都是你們這幫傢伙惹得禍。昨日嘴巴犯賤,現在弄的不可收拾了。」
王源叫道:「表姐慢走,我有正事要說。」
「哈哈哈,是啊,雖受累,趕緊去找一套新郎服來。不然和_圖_書咱們副帥總不能穿著盔甲成親吧。入洞房又不是打仗。」
王源半張著口獃獃無語,喃喃道:「這哪兒跟哪兒?搞什麼名堂?」
不過阿蘿很快便提醒自己不要亂了方寸,百般侮辱千般怠慢都無所謂,只要此行能達到目的一切便值得了。犧牲自己的尊嚴能挽救南詔國,那才是最大的意義。
羊且咩城東城外,一隻上百人的送親隊伍正在城門口敲鼓吹笙鬧騰的正歡。十幾輛馬車滿載著金光閃閃花花綠綠的嫁妝一字排開。十幾名樂師正在鼓吹奏樂,數十名蠻子正隨著音樂載歌載舞,時不時發出一聲聲怪異的吶喊聲。
公孫蘭臉上一紅,剛要說話,忽見青雲兒腳步匆匆而來,神情有些古怪。王源忙迎上去笑道:「青兒也來練功么?早該來見識見識表姐的武技,包你們大開眼界。」
眾將捂嘴偷笑不已,宋建功笑著上前道:「副帥,這事兒怎麼辦?不開城門也不是辦法。蠻族規矩,若是拒婚的話那可是極大的侮辱,新娘除非當場自殺,否則無顏再回娘家的。這洱海公主要是死在城門口,恐怕便再也無法和南詔國達成和議了,只能打到底一條路了。」
「誰說不是打仗?進洞房可不就是打仗么?不過以副帥的本事,定將南詔國公主殺的丟盔卸甲落花流水。」
青雲兒哼了一聲道:「聽說是南詔國的洱海公主出嫁的送親隊伍,要嫁的人便是二郎你呢。怎麼?人家都送親到城門口了,你這新郎官還不知道么?」
公孫蘭拂袖便走,啐道:hetubook•com•com「我吃你的醋,真是笑話。」
微風吹來,那看似完好的柳樹忽然間「撲啦啦」轟然倒地,海碗粗的樹榦上切口平整光滑,就像用電鋸鋸開的一般。
王源道:「廢什麼話,跟我去迎親。」
公孫蘭微笑道:「你也很忙,不像我沒什麼事情在身可以有大把的時間鑽研。你能擠出時間陪我練劍,這份心意也就夠了,至於武技能有多少造詣,那也隨緣吧。」
王源百口莫辯,倒也不想再辯駁了,反倒皺眉沉靜下來,扶著一棵大樹沉思。
王源吁了口氣道:「表姐是吃醋了么?這可是頭一遭呢。」
王源皺眉道:「怪事?什麼怪事?」
王源感到城門上的時候,軍中所有的將領幾乎都已經在城門上看熱鬧了,見王源到來后一副詫異和氣急敗壞的樣子,眾將心裏簡直樂開了花。像劉德海這樣的,知道王源家中有個悍妻李欣兒坐鎮,更是看熱鬧不嫌事大,趁機開始起鬨。
青雲兒羞紅了臉,啐道:「那裡有了,想哪裡去了。是二郎你自己的喜事呢。趙校尉說了,東城外來了一隊送親的隊伍,吹吹打打好不熱鬧呢。」
眾將肆意調侃,樂不可支。
公孫蘭笑道:「怎麼?不去迎親么?」
公孫蘭是個絕不會主動的人,王源和公孫蘭之間雖然已經早已越過了普通男女之間的界限,親嘴摸乳的事情也幹了不少。但只要王源不去撩撥,公孫蘭是絕不會主動表示親近的。王源也明白公孫蘭倒不是刻意對自己冷漠,而是礙於倫常之序,不能表現出來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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