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卷 烽火連城
第六百八十八章 曲醉

王源拱手應命,和高墨顏低語了幾句,高墨顏緩緩移步坐在了古琴之旁,伸手在琴弦上輕拂,開始叮叮咚咚的調起琴弦來。
安祿山氣的差點吐血,反被秦國夫人一番夾槍帶棒的數落,都要上升到自己適不適合領軍的高度上來了。楊家這男男女女可沒一個是好惹的,一有機會便如毒蛇一般的咬人一口。但此刻卻也只能瞠目不語,再爭下去,于自己不利。安祿山暗暗發誓,有朝一日必將楊國忠和王源碎屍萬段,要將秦國夫人極盡凌|辱,讓她跪在自己的胯|下做盡羞恥之事,方消今日心中之恨。
「好曲,華美瑰麗,匪夷所思。」
「是啊,王節度使,你們可以開始了。」楊貴妃微笑道。
行家一出手便知有沒有,單是在高墨顏調弦的動作和發出的斷續琴音之中,便知道高墨顏是彈琴的高手。這一點玄宗和貴妃都是個中人,都能看得出。看到王源的這位夫人雖然身形不是大唐女子的完美之態,顯得略顯瘦高。但很顯然王源看中的不是長相和珠圓玉潤的身材,而是此女的才藝了。
王源微笑道:「回稟娘娘,此曲名《天地醉》。今日娘娘芳辰,天地為之而醉,便是此意。」
楊貴妃笑道:「這又是一首新曲么?這可太好了。上次便說了www.hetubook.com.com,獨樂了不如眾樂樂,通俗易懂的新曲正是我竭力要宣揚的,百姓們也可於我們同樂嘛。而且這種新曲也未見得便低俗了似的,要知道你的那首《在水一方》傳出宮之後,大唐上下可是風靡了很久呢。」
楊國忠站起身來道:「陛下,王源說的很是有理,安祿山剛才含沙射影造謠說話,確然是對秦國夫人的不敬。除非安祿山剛才說視陛下為父,貴妃娘娘為母的話並非發自真心,否則確實是犯了忌諱了。」
只為擁有一回,天經地義的醉。
啊……
楊貴妃抿著嘴笑道:「說的確實是有道理呢,八姐是我親姐姐,那豈不是他的長輩么?呵呵。」
曲曲折折的路,太苦太難太艱險。
楊貴妃點頭道:「好,好名字,多謝你,這曲子我要立刻學會,讓你的夫人今晚留下來教教我。」
幽幽一笑,采不完的柔媚。
王源伸洞簫在小几上啪啪啪輕輕敲擊三下,頓時四周雅雀無聲,所有人都屏氣凝神開始靜聽。高墨顏素手如花般輕輕舒展,在古琴上撥出了第一個音符,一時間琴音悠悠如流水淙淙,片刻后琴聲繁複變化,音調變得瑰麗華美,迴旋往複,越來越瑰麗。而王源的洞簫之聲也適時響起m•hetubook.com•com,像是一抹飛鴻一閃而沒,然後琴聲中,高墨顏甜美的聲音輕輕響起。
「多謝誇獎!」王源微笑道。
安祿山扭頭怒視亭外鬨笑的眾官員們,目光所及之處,官員們忙收起笑容來以手掩口忍住笑。畢竟為安祿山所威懾,也不敢當著他的面嘲笑,免得將來被安祿山記仇。
楊貴妃拭去眼中之淚,開口問道:「此曲叫什麼名字?」
秦國夫人更是笑的花枝亂顫,看向王源的眼睛中更是情義中帶著欽佩和感激。檀郎三言兩語便戲弄了安祿山,叫安祿山出醜,心中大出了一口惡氣。
「好曲,好曲。王源大才。」玄宗撫掌贊道。
王源一番話說罷,眾官員發出轟然大笑之聲。當然所謂犯忌不孝的指責只是笑談,但王源巧妙的利用剛才安祿山拍馬屁的話來引申反駁安祿山,活脫脫將個安祿山說成了是自己的晚輩,硬是將指責安祿山不孝言論的事情圓了個完滿,當真是難以預料。而這一番言論居然自圓其說教安祿山啞口無言,這才是最讓人好笑的。
高墨顏的歌聲曲折婉轉,百轉千回,在琴聲中來回迂迴飄蕩。隨著高墨顏的哼唱之聲逐漸消失,琴音婉轉若清風拂過,洞簫之聲如飛鴻展翼再次出現在琴聲之中,然後伴隨著最和*圖*書後的琴聲緩緩消失於無蹤。
「罷了罷了,到此為止。話說,王源不是有新曲獻上么?怎麼鬧了半天吵吵鬧鬧的談些別的無干之事上去了。」玄宗呵呵笑道。
高墨顏微笑點頭,王源道:「那便開始了吧。」
楊貴妃的身子微微顫抖著,此曲勾起她內心深處許多的回憶,讓人難以言說。此曲王源獻給自己,似乎是在寫自己,但卻又不全是自己。似是而非是,似有而若無,朦朧的意境勾起了她心底深處的感傷,故而感動的淚水盈眶。
幽幽一笑,采不完的柔媚。
眾人有些無語,這楊國忠明知這是笑謔之言,還是要藉機出來找安祿山的語病和紕漏上綱上線,這讓人覺得有些不太合適。
故事不可來回,淚光卻是美。
看一眼再看一眼,看不回永遠。
「是啊,佩服,佩服之極。」
「漂亮!」高墨涵低聲贊道:「以彼之矛攻彼之盾,移花接木,以偏套正,這一手玩的漂亮。」
「是啊,雖然詞意顯得有些直白,但相得益彰,美輪美奐。這個王節度使當真大才之人。音律竟然如此精通。」
原諒我的眼,看不盡一世緣。
王源微笑點頭,他當然知道那首歌的風靡,因為成都府中也流行過一段時間,王源焉能不知。
「娘娘這麼說,臣就放心了。m.hetubook.com.com那麼臣就獻醜了,謹以此曲,為娘娘芳辰為賀!」
只為擁有一回,天經地義的醉。
座上眾人雅雀無聲獃獃的坐著,聽的如痴如醉。玄宗半張著嘴巴發獃,楊貴妃的眼中晶晶閃亮,似乎噙著淚水。不知是誰發出一聲長長的嘆息之聲,頓時驚醒了座上的所有人,然後掌聲如雷而起,喝彩聲不絕於耳。
在座的都是朝中官員,大多數全都在詩文音律上有所造詣,也許寫不出來好曲好詩,但並不影響他們懂得鑒賞。即使此曲並非他們平日熟悉的大唐曲風,曲詞也顯得和平日的語境格格不入,但依舊得到了他們的盛讚。他們讚歎的不僅是此曲本身,還讚歎于原來可以這麼譜曲填詞,當真是在眼前開闢了天地,大開眼界。
王源和高墨顏微笑點頭,朝周圍鼓掌喝彩的眾人點頭示意。
灑下不能收拾、忍不得地嬌艷。
看一眼再看一眼,看不回永遠。
故事不可來回,淚光卻是美。
漫天飛花雨,飄啊飄的纏綿。
王源拱手退下,來到高墨顏身邊站定,微笑問道:「可調弦完畢了?」
楊國忠道:「那你就該承認你犯了忌諱,需得向我八妹道歉。」
秦國夫人點頭道:「陛下說的是,也不必要安將軍道歉了,本夫人也沒往心裏去。倒是安將軍自己說話小心和圖書著些,以後可莫要信口開河,難道在家中跟你的父母長輩也是這般亂開玩笑么?陛下將東北數十萬兵馬交給你統領,保護我大唐的安寧,安將軍卻是這般的不穩重,如何教人放心?」
安祿山面色青紅,一時不知如何是好。道歉倒是可以,但這面子可就丟大了。
安祿山當然不能承認自己的話並非發自真心,大聲道:「我對陛下和娘娘的尊崇之心天日可表。」
玄宗也大笑不已,指著王源道:「你這也能說出道理來,朕算是服氣了。厲害厲害。」
原諒我的眼,看不盡一世緣。
王源手持洞簫上前,利用高墨顏調弦的間隙朝楊貴妃拱手道:「臣聽聞貴妃娘娘最近在研作新調之曲,所以臣這一次獻上的也是如同上次《在水一方》那一首的新調。歌詞力求白話通俗易懂,不求工整押韻。所以一會兒此曲奏出,陛下和娘娘聽到詞義不甚工整時無需詫異,那是臣故意為之。」
曲曲折折的路,太苦太難太艱險。
玄宗擺手笑道:「朕看就算了吧,都是說笑之語。王源剛才的話其實也是說笑而已,誰也沒當真。安祿山那些話說的不該,不過也不過是笑謔之言。街面上傳著那些事兒,誰也沒當真不是么?若是太過認真的話,倒像是真的有那麼回事一般了。八姨,你說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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