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卷 怒濤狂瀾
第七百三十一章 異常

「陛下,臣不是不管貴妃娘娘的病,臣希望能陛下和貴妃娘娘能堅持一下,前方二十里便是馬嵬驛,到了馬嵬驛便可歇息,那裡有房舍院落可供休息避風,這樣豈不是更好?」陳玄禮沉聲道。
陳玄禮道:「好辦。來人,用銅盆挖點雪化了給貴妃娘娘喝水解渴。」
公孫蘭啐道:「你當然忙,白天忙,晚上也忙。嬌妻美妾一個個的往家裡娶,外邊的女人也不缺。這不,又要去救那個秦國夫人了。」
山谷之中,王源率領的三千騎兵正在收拾帳篷,升起篝火,他們要燒些熱水吃些乾糧準備一天艱苦的行程。王源帶著趙青和譚平正在檢查昨夜馬兒是否有凍傷的情形,而柳鈞正興奮的跟著公孫蘭身邊嘰嘰喳喳的說個不停。
玄宗的車駕一大早便從金城縣離開往西,金城縣令沒有白忙活,臨行前玄宗將他大大的誇獎了一番,給他升了咸陽郡別駕的職位,這已經是天大的恩寵了。牛爾樂差點沒樂瘋過去。然而,對於陛下提出的要求卻是有些莫名其妙,陛下要牛爾樂準備些食物給聖駕帶上路上充饑,這讓牛爾樂有些發矇。聖上西巡,難道居然沒有帶吃的東西么?瞧那些內侍婢女一個個狼狽不堪的樣子,似乎是餓了幾頓沒吃飯了,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直到此時,玄宗才意識到,陳玄禮不是因為勞頓而說話無理,他是故意的,他是真的要無禮。一旁的高力士也醒悟過來,和玄宗對視一眼,兩人均從對方的眼中看到了深深的恐懼。
不過牛爾樂沒敢多想,陛下提出的要求他當然全力滿足。於是乎在聖駕啟辰之前,牛爾樂挨家挨戶的在金城和圖書縣百姓家中湊了些雞鴨魚蛋之類的東西,裝了一車讓玄宗一行帶上。
「這……那愛妃的病怎麼辦?總不能讓她在這裏病著發燒,萬一有個閃失,朕可不依。」玄宗皺眉道。
玄宗心疼的要死,終於忍不住下令停下車駕,從車廂之中探出頭來叫道:「御醫呢?愛妃病了,御醫何在?快來瞧瞧。」
「是我說錯話了,公孫姑姑莫惱。話說你這兩年離開之後,你教我的那套劍法我可一點也沒偷懶,練得也算熟練了,要不要我耍一耍給你瞧瞧?」柳鈞嘿嘿笑道。
「哦哦。那公孫姑姑看在我這麼勤奮練習的份上,可否再教點武技給我學學?我可是很認真的學的,不像義父,都荒廢了。」柳鈞嬉皮笑臉的道。
陳玄禮拱手道:「陛下,臣不能遵旨,陛下為了貴妃娘娘一人便要耽擱大隊行程,這是不應該的。陛下瞧瞧兵士們,一個個饑寒交迫凍得臉色發紫,又有誰喊著要停下來了?這裏連個避風之處都沒有,附近也沒有可用的柴薪生火,今夜在此宿營的話,明早定有數百人凍斃於此,陛下難道為了貴妃的病便不管他們的死活么?」
一名龍武軍士兵跳下馬來,從髒兮兮的雪地里挖了一盆雪,雪中枯枝落葉橫七豎八的支棱著,那士兵胡亂用手將裡邊的樹枝落葉扒拉掉。
公孫蘭皺眉道:「你老說要提前趕到馬嵬坡,為何是馬嵬坡?那是個什麼地方?有何特別之處么?」
雖然是好事,但趙青譚平等人也有些尷尬。公孫姑娘輕易的便穿過了三千騎兵紮下的營寨,穿過四周的帳篷進到了大帥的帳篷里,這絕對是他們和_圖_書的失職。他們可大多是大帥的親衛騎兵,居然毫無察覺。趙青和譚平將昨晚值夜的幾十名士兵叫來大罵了一頓,這幾十名士兵也很委屈,一夜未眠凍得要命,也沒覺察到任何的動靜,居然有人進了營寨,進了大帥的帳篷都不知道,當真是鬱悶的不行。這幸虧是公孫姑娘,若是刺客的話,便大事去矣。
王源苦笑搖頭道:「這個問題我無法回答你,我只知道,馬嵬坡上必有一番風雨。莫問了,咱們吃點東西抓緊上路吧。」
公孫蘭哭笑不得,正欲說話,便見王源帶著趙青和譚平大步踩著積雪走來。王源朝著柳鈞喝道:「柳鈞?兵馬裝備可都親自檢查了?不想去救你娘么?還在這裏閑逛什麼?」
公孫蘭啐道:「去去去,做自己的事情去,小孩子,知道什麼想啊盼的?在這裏亂說話。」
「公孫姑姑,你這兩年去哪裡了?義父找了你好多次呢,我連成都城都翻了個遍也沒找到你。義父天天念叨你,想著你呢,這次回來可千萬別走了。」柳鈞追在公孫蘭的身邊鴰噪著。
說到正事,王源立刻收起了笑臉,正色道:「是要抓緊上路了。得到消息說,陛下的車駕是前日傍晚離京的,最多還有兩日便要到馬嵬坡了,我們一定要在兩日內趕到馬嵬坡,否則便來不及了。」
就這樣在雪地泥濘之中掙扎,玄宗坐在車裡渾身骨頭都快散了架,好幾次想下令停下來休息,但一想早些和王源匯合便早一分安全,這才竭力忍住。
王源呵呵笑道:「你居然吃醋了,看來是昨晚的家法不夠,找個時間好好的家法伺候你。」
公孫和_圖_書蘭臉色羞紅,啐道:「也不怕被手下人聽見,當真是沒有正形。你不是說時間緊迫么?還不抓緊吃些東西趕路?」
正說話間,陳玄禮策馬飛馳而來,來到玄宗的大車旁高聲道:「怎麼了?為何停下不走?」
高力士在旁躬身道:「娘娘需要喝點水才行,人發燒不喝水的話回燒乾心肺的。」
陳玄禮將銅盆遞給玄宗道:「陛下,化了雪讓娘娘喝便是。」
柳鈞神情一肅,忙道:「我這便去準備。」說罷快步跑開。
王源來到公孫蘭身邊微笑道:「這小子又在纏著你學武技了吧。」
高力士忙趕過去,一聽叫御醫,頓時傻了眼,回稟道:「陛下,沒帶御醫一起出來啊,來時隊伍要精簡,御醫什麼的都沒帶他們啊。」
「鬧了半天,你是為了在我這裏再套些武技去學,我還當你當真捨不得姑姑呢。」公孫蘭瞪眼道。
公孫蘭微笑道:「是啊,他倒是勤奮好學,比有些人要好的多。有些人我教了他武技,他卻棄之不顧。起碼柳鈞還當回事,勤奮練習。」
玄宗皺眉道:「這是什麼話?愛妃生病不能前行,難道不管么?陳玄禮,朕要你下令停軍就地紮營。」
清晨的時候,當看到公孫蘭從大帥的帳篷里鑽出來之後,柳鈞和趙青等人都驚訝不已。都知道公孫姑娘失蹤了兩年時間,大帥瘋狂的找了她兩年,最近數月才漸漸淡了下來。而忽然間公孫姑娘又出現了,所有人都替大帥高興。公孫姑娘在時不覺的有什麼,當她離開時,才覺得原來公孫姑娘非常的重要。遇到什麼重大的事情沒有公孫姑娘在,總是覺得沒有人能夠有把握完成。而現https://m.hetubook.com.com在公孫姑娘終於回來了,可謂是皆大歡喜。
「什麼深山修鍊,你當我是千年的狐狸精么?躲在山裡修鍊?」公孫蘭嗔道。
然而,楊貴妃卻受不得這樣的顛婆,她嬌弱的身子那裡經受過這樣的折騰,整個人都已經蔫了。而且天氣太冷,貴妃又沒有穿太多的衣服,車廂里又冷的像冰窖,楊貴妃身子扛不住,竟然發起燒來。
「不用了,我相信你練得很好了,至少比你義父練得好。倒也不必練了。」公孫蘭自顧整理著馬鞍淡淡道。
玄宗道:「愛妃發燒了,沒有御醫隨行,恐怕不能趕路了。不如今晚就在這裏宿營吧,待明日瞧瞧她的病是否好轉。」
……
玄宗皺眉怒道:「那怎麼辦?娘娘病了,不能走了。」
「發燒么?好辦。臣有土法,挖謝雪給娘娘敷在臉上便可退燒。」陳玄禮道。
金城縣的百姓們算是倒了血霉,本來就是個窮苦之地,養了些雞鴨豬羊都是家中換錢之物,沒想到都被聖駕給搜刮一空。昨晚被逼著露宿城北軍營校場凍了一夜便也罷了,現在還被敲了一筆。聖駕經過沒有帶來一絲一毫的好處,反倒遭受了土匪搶劫一般,簡直是苦不堪言。
「我都快十五了怎麼還是小孩子?你瞧瞧義父一大早那張臉,笑的像朵花似的,走路起來也呼呼帶風,我可好久沒見義父這麼有幹勁,這麼高興了。話說公孫姑姑,這兩年你是躲到深山裡修鍊去了么?不知又練成了什麼武技,教柳鈞開開眼成么?」
「陛下,坐穩了,要出發了,馬嵬驛就快到了,陛下可不要再叫停車了,否則天黑前便趕不到了。」陳玄禮高聲喝道。同時抽出馬m.hetubook.com.com鞭在玄宗車駕的馬屁股上狠狠一抽,拉車的健馬吃痛衝出,玄宗一個沒坐穩,差點摔在車駕的地板上,手中的銅盆也連雪一起「咣當」倒在地上。
「絕不是,公孫姑姑回來我比誰都高興呢。但我怕您一轉眼又不見了,所以,先把話說在頭裡。公孫姑姑再離開之前,一定要先教我一套武技再走。」柳鈞腆臉道。
清冷的早晨,朝陽升起。陰沉了十多日,陸續下了數場大雪的天氣終於放晴。陽光將山峰的影子投射在山谷間的雪地上,將大片的雪原變得半陰半陽,斑駁耀眼。
玄宗皺眉道:「這是什麼醫治之法?本來就冷,敷上雪塊豈非更冷?」
聖駕離去之後,百姓們暗地裡罵個不休且不提,單說玄宗的車駕繼續往西趕路。雖然天氣放晴,但道路覆蓋皚皚白雪,被馬蹄車輪一壓,簡直是一片沼澤泥濘,行動困難之極。
玄宗覺得很詫異,陳玄禮居然敢這麼跟自己說話,這是絕無僅有的。他的口氣很強硬,跟平日在自己面前的陳玄禮判若兩人。不過玄宗倒也算是個善解人意的,很快便想到或許是因為跋涉艱難而心生焦躁,說話沖了些。而且陳玄禮的話也有些道理,為了愛妃而凍死幾百士兵和隨從,那是不合適的。
「那怎麼成?」陳玄禮大聲道:「這裏可不能停留,前不著村后不著店的,荒山野嶺的如何宿營?陛下,可不能因為貴妃娘娘生病了便耽誤行程。咱們須得趕路才好。」
王源哈哈笑道:「你這是指桑罵槐啊,我確實練得少,不過你教的那種修鍊元力的氣功我倒是常常練習,自覺進步不小。你也知道,我實在太忙了,有時候根本沒時間去練習武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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