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卷 怒濤狂瀾
第八百章 追殺

「不怪不怪,但是你為何趕的這麼急?是戰事不利么?出了什麼事兒?」玄宗忙道。
王源怒罵道:「還在抵賴,當真是不見棺材不掉淚。前番南方州府運抵糧草五十萬石,我大軍只用了十余萬石,你現在說手中無糧,在等下一批糧草?明明是你挪作他用。看來不將你射幾個窟窿,你是不會說實話了。」
玄宗心中惱怒,但卻不能發火。只得沿著迴廊走到王源身後的位置,探身叫道:「王源,有話好說。房琯到底犯了何事,你竟要當著朕的面殺他?」
房琯心中冰涼,王源這幾句話說出口,便代表著他已經知道了一切。
玄宗轉向在池水中撲騰的房琯,厲聲喝道:「房琯,你給朕說說,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王源道:「好吧,臣把話說白些,若有人在大軍平叛的重要關口扯大軍的後腿,做些讓大軍可能全軍覆沒的事情,該當如何。譬如說有人拖延大軍的糧草,導致軍中無糧,局面困頓,進退不得。敢問陛下,這樣的人該如何處置?」
「因為臣有疑惑想面陳陛下,希望陛下能給臣解惑。」王源沉聲道。
王源怒罵道:「還敢抵賴,我已經掌握了確鑿的證據,否則我豈會來宮中斬殺你。來人,給我取弓箭來,今日我要將這奸相射殺在水中喂王八。」
王源腳下加速,瞬間便追到了房琯身後數步和圖書之外。房琯魂飛天外,情急之下狗急跳牆,身子躍過廊下迴廊,便聽「噗通」一聲,整個人落入觀月池中。在水中胡亂的撲騰著往池中間游去。
玄宗愕然笑道:「解惑?你有什麼疑惑?說來給朕聽聽。」
房琯一邊努力讓自己浮在水面上,一面高聲叫道:「陛下,誤會啊,這都是誤會。」
玄宗皺眉道:「朕沒明白你的意思。」
王源微微點頭道:「好,陛下既有此言,臣便安心了。臣將按著陛下之言處置。然則陛下休怪臣無禮,臣要動手了。」
玄宗驚愕道:「你是說,房琯將大軍糧餉挪作他用?導致大軍無糧可食?」
玄宗冷聲道:「那還用問?破壞平叛大計,該當嚴懲。若是軍中之將,當以軍法論處。若非軍中之將,便以資敵叛亂論處。無論是何種人,都不得放過,該立斬無赦!」
王源道:「陛下只說,若有這樣的人該當如何處置?」
王源道:「正是。」
王源點頭道:「對,臣便是要問這個,能聽到陛下如此明確的回答,臣便放心了。然則臣還有第二問,既然平叛為重,若是有人蓄意破壞平叛大計,搞些于平叛不利之事,該當如何?」
「哎呀,王源,你怎生這副模樣了?鬍子拉碴滿身征塵。眼珠子都是紅的。你這是怎麼了?」玄宗看清楚王源的面容后嚇了https://www.hetubook.com.com一跳,連聲問道。
王源話音落下,伸手從腰間「滄浪」一聲抽出長劍,縱身躍起,繞過玄宗之側上了後方的台階。
王源話音落下,從假山之後出來數名神策軍親衛,其中一人取下弓箭快步朝王源跑來。
內侍們忙朝王源靠攏,王源揮劍喝道:「誰敢攔我,可休怪我劍下無情。」
房琯被逼無奈,只得叫道:「確有此事,不過……其中有些出入,並非如他所言。我並非有意拖延大軍糧草,只是在等南邊的州府的下一批糧草抵達便即發運。這當中確實耽誤了十余日……」
「陛下,臣剛剛趕了三天三夜的路,一個時辰前才抵達成都,路上三天睡了不到五個時辰,故而面容邋遢不整,希望陛下不要怪罪臣的失禮。」王源沉聲道。
王源冷聲道:「陛下難道沒聽到我剛才說的話么?這房琯,起兵之初便應諾了我全力供應大軍糧草。結果,這廝竟然將糧草挪作他用,害我大軍軍中斷糧。陛下,我大軍此時此刻只剩下三天的糧草了,若斷糧時叛軍進攻,大軍將全軍覆沒。到時候慢說是平叛,怕是叛軍要直搗成都了。」
「誤會么?我可沒誤會你,今日便是你的死期到了。」
玄宗心中早已將房琯和李瑁罵翻了天了,既憤怒又無奈。
房琯大駭,高聲叫道:「陛下救我,陛www•hetubook•com•com下救我。」
王源提著劍在岸上沿著他遊動的方向緩緩跟隨,嘴角帶著冷笑高聲喝道:「我倒要瞧你上不上岸,上岸便吃我一劍。」
此言入耳,玄宗心頭雪亮。剛才便已經有所懷疑,此刻更是清清楚楚明明白白了。
王源接過親衛手中的弓箭便要放箭射殺,玄宗忙道:「且慢,總要問個水落石出。」
「王源,你要幹什麼?」玄宗驚訝大呼。
「王源,你誤會了,你莫衝動,聽本相給你解釋。」
「真的么?那可太好了。不過既然如此,你為何……這般倉促回來?」玄宗道。
王源引而不發,將弓箭對準水中的房琯。玄宗高聲喝罵道:「還不老實交代。到底挪用了沒有?用在了何處?」
玄宗睜大眼睛道:「會有人做這樣的事么?」
王源大踏步追趕,口中喝道:「不殺你這奸相,難道等你興風作浪將我大軍全部葬送不成?你親口答應了我做好大軍的糧草供應之事,但是你居然敢挪用大軍的糧草作為他用,讓我大軍面臨斷糧的危險。你這奸相不殺,叛亂如何平息?」
「蠢材啊蠢材,竟不知輕重緩急,竟然挪用大軍糧草。李瑁,你太讓朕失望了,枉費朕對你還寄予厚望。搞不好王源懷疑此事是朕指使,那便更加麻煩了。簡直愚不可及!」
大唐兵馬大元帥提著劍追殺相國,這場景hetubook.com.com簡直曠世未見。周圍的宮女內侍們既害怕又覺得好笑,一個個呆愣愣的在旁註視。玄宗心中焦躁,大聲喝道:「還不去勸阻王源么?一個個愣著作甚?」
房琯手腳逐漸無力,灌了幾大口水,身子如秤砣般的沉重,他知道再不交代即便王源不放箭,他也要淹死在這裏了,於是把心一橫,尖聲叫道:「陛下……臣交代。糧草……糧草確實有,但壽王募集平叛河西軍,苦無糧草物資,臣便先撥給壽王募兵用了。陛下,臣也沒貪墨這些糧草,總之都是用於平叛之事了。陛下救救臣,臣撐不住了。」
王源話音落下,站在後邊長廊上的房琯面色劇變,扭過頭去不敢看王源,口中不斷的咽著吐沫。
玄宗略加思索,正色道:「這還用朕說么?當今朝廷首要之務便是平叛。你便是要問這個?」
那天晚上壽王提出以平叛募兵的名義重建禁軍之事,玄宗認為是可行的。今日王源突然回到成都,玄宗的第一反應便是,王源是因為此事而來。玄宗已經打定主意不會讓步,因為這件事自己有充分的解釋理由。但在那天晚上,玄宗想到過糧餉的問題,所以特意問了李瑁解決的方法。李瑁說的振振有詞,表示肯定是先保證大軍平叛的軍用,剩下來的才會用於募兵。而且還提出一個募捐財物換取糧食募兵的方案來,讓玄宗覺得李瑁確實花了不少的心和-圖-書思,所以才同意了李瑁的行動。
「替陛下殺了資敵叛亂之徒。」王源口中說話,腳步不停,朝著房琯沖了過去。
然而,現在看來。李瑁並沒有按照他承諾的那樣去做,而是和房琯一起挪用了大軍的軍糧用來募兵。雖然這兩人的初衷是為了重建禁軍,出發點是好的,但是此事明顯是不妥的,要知道此時平叛乃第一要務,這一點玄宗還是不糊塗的。現在可好,按照王源所言,大軍幾乎已經斷了糧草,此刻困在山外進退不得,若是被叛軍得知消息,趁軍中斷糧之際大舉進攻,那便是萬劫不復之局了。
房琯下的魂飛魄散,在王源拔劍的一剎那他便知道事情要糟糕,他反應很快,以和他的年紀極不相稱的反應力拔腳便逃。王源提劍在後疾追,房琯一邊沿著長廊倉皇奔逃,一邊口中大叫道:「陛下救我,陛下救我。王源,你瘋了么?在陛下面前你敢行兇殺人么?」
玄宗喝道:「還不老實招來,你到底乾沒干這樣的事?」
玄宗嚇了一跳,王源突然拔劍,他還以為是要對自己不利,待見王源往自己身後長廊上的房琯而去,才意識到王源是要去殺房琯。
王源道:「好,臣想問一問陛下,如今我大唐最重要的事情是什麼?」
王源微笑沉聲道:「陛下,戰事順利的很,我大軍在秦嶺之北又殲滅四千叛軍騎兵,如切瓜砍菜一般。陛下莫要擔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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