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卷 怒濤狂瀾
第八百五十章 危機

王源快速的從一個將帥的標準思考了一番后,立刻他便意識到情況不妙。很明顯這幫兵馬不是大唐的兵馬。這一點不看盔甲,看插在篝火旁的雙頭龍旗也能看的出。那是安祿山為了表示自己比大唐的皇帝更加的尊崇,所以他的龍旗上繡的是雙頭龍。這樣的旗幟王源早就已經見識到了。從旗幟判斷,這必是趕去平原城的叛軍支援兵馬無疑。
離開數里之後,王源勒馬站定,對著身邊的眾親衛道:「看來我們不能在這裏遊盪尋找十二娘她們的蹤跡了。我們必須回歸南下的大部隊中,必須要即刻準備好和這數萬敵軍周旋。」
基於以上判斷,王源決定不再往西趕路,而是停留於此分成幾個小隊沿著南北方向一線進行搜索。或許李欣兒和百姓們為了躲避暴雨的侵襲真的改變的行走的路線,偏離了官道也未可知。總之閉著眼往前沖是不太明智的。
眾人立刻上馬,下了山坡朝西南方向疾行而去。往西南方向行了數里,發現這裏的地形居然並非平坦之地,居然有些高低不平的小丘陵。黑乎乎的樹林覆蓋著這些平原上的小山坡,風吹過,樹葉嘩嘩的作響,甚是吵鬧。
然而就在這樹葉的吵鬧之中,馬匹的嘶鳴聲依舊不斷清晰的m.hetubook•com•com傳到眾人的耳朵里。眾人循聲來到山包之下,在月光的陰影之中行走,終於在走過了一片樹林之後,他們看到了山包側面的一片火光。但當他們看到眼前的這一幕之後,一個個驚的目瞪口呆。
這些屍體都是從平原城下潰逃的叛軍士兵,大多數的死因都是因為作戰是受了傷,拖著傷病逃走,但傷勢發作無人理睬。加之又遇到了這場大暴雨,要麼傷病發作而死,要麼是被泥石水流淹死困死。總之一路上幾乎都能看到這些倒斃于地的屍首。
「噤聲。」王源猛地揮手,打斷那親衛的話語,眾人屏息靜聽,果然遠遠的夜幕之中有戰馬嘶鳴之聲傳來。雖然很微弱,但所有人都是和戰馬打交道的,知道那絕對是馬鳴之聲無疑。
想到這裏,王源立刻意識到要趕緊將這個消息帶給南下的大部隊知曉,必須要加快速度,或者是想別的辦法提前應對,因為這隻叛軍兵馬是一定能追上去的。
眼前的火光雖然是宿營的篝火,但卻並非是王源等人所想象的是李欣兒和百姓們宿營的篝火,在篝火旁邊橫七豎八躺著的是密密麻麻的身著盔甲的士兵。樹林旁邊的整座山坡幾乎都是躺著睡覺的士兵。營和圖書地邊緣拴著的馬匹在蹬腿甩頭髮出嘶鳴聲,正是這些戰馬的嘶鳴之聲順風飄到了王源等人的耳中,否則在樹木的遮掩下,根本看不到在樹木之間的這一片空曠的山坡中還有一隻大軍在此宿營。
「噤聲。剛才我似乎聽到了戰馬嘶鳴之聲。咱們有一百多兄弟隨著百姓同行,很可能便是他們的坐騎發出的聲音。」王源低聲道。
簡單的喝了點水吃了點乾糧,疲憊的親衛們很快就進入了夢鄉。初更時分,一陣戰馬嘶鳴之聲隨風飄來,讓本就沒有完全入睡的王源一骨碌爬起身來,朝著聲音發出的方向眺望。身邊的親衛也都紛紛驚醒過來,起身低聲詢問。
王源當然明白他們為何選擇在這裏宿營,暴雨之後到處泥濘,兵馬紮營選擇在山坡林地之間是最合適的地方。經過陽光的暴晒,這裏的地面已經乾燥,符合夏日行軍之時的簡易軍營的標準。可以就地而卧,無需多費收腳。而且此處還有林木遮掩,可隱藏兵馬行蹤,以免在平地空曠之處宿營,點點篝火會在數里之外便被看到。況且這裏樹木很多,柴薪不愁。便於兵馬煮飯燒水,這是也是紮營的條件之一。若無柴薪的話,兵馬便只能啃乾糧喝冷水了,當然迫不得已hetubook.com.com只能如此,但吃一口熱飯喝一口熱湯,無論何時都對士氣是有很大的提升的。
「西南方向,順風而來。確實是馬鳴之聲。或許咱們要找到他們了。大帥而耳朵當真靈光的緊。」譚平大喜道。
粗略的從營地的規模來估計兵馬的數目,這隻前往平原城的叛軍隊伍應該在三萬人左右。很顯然,這是得到了自己率騎兵穿越太行奇襲三城的消息,從太原府和鄭州府一帶調集的圍剿兵馬。目標正是平原城。還好今日平原城軍民已經撤離,否則這隻兵馬後天中午便可抵達平原城,平原城必破無疑。即便是百姓們已經撤離,危險依舊迫在眉睫。以兵馬的心進速度,他們在得知百姓們撤離的方向後會在五六日之內追上撤離的百姓們。百姓們若不加快行動的速度,肯定難逃這隻兵馬的追擊。
王源嘆道:「不找了,沒時間找她們了。沒有她們的蹤跡,也沒見到百姓的屍體和敵軍俘虜她們的跡象,我看她們暫時是無礙的。只是我們沒時間找她們了,她們只能自求多福了。四萬條人命更加重要。」
王源咬牙喝道:「莫啰嗦了,我難道不知么?但和四萬軍民的性命比較起來,孰重孰輕不言自明。十二娘是識大體之人,她不會怪和_圖_書我。聽我之令,立刻回頭,咱們需連夜趕路追上大隊兵馬,告知他們敵軍將至的消息。」
王源催動馬匹,胯|下黑馬如一道黑色的閃電一般衝出,片刻后消失在朦朧夜幕之中。譚平知道無法說服大帥,只得無奈揮鞭催馬,和數十名親衛一切追在王源馬後疾馳而去。
於是王源帶著眾人尋了一片稍微高一點的地勢停下來休息。手下親衛們昨晚參戰之後並沒有時間休息,又跟著自己跑了一天,一個個都疲乏欲死。王源也想給他們些時間打個盹兒。反正天氣轉晴,晚上有殘月當空,可以辨識道路。而且越是夜裡,反而比白天更容易找到人,因為數千百姓的隊伍,到了夜間宿營不可能不生起篝火,那便是尋找他們的最便捷的途徑。
這一切更增加王源心中的隱憂。叛軍大部分也是沿著官道逃走的,如果李欣兒帶著百姓們也沿著官道而行,遭遇潰逃叛軍幾乎是一定會發生的事情。這絕不是什麼好事。但奇怪的是,只看到這些逃兵的屍首,並沒有看到一個百姓的屍首,這讓人很是不解。
「別是咱們的坐騎叫了幾聲,大帥聽到了以為是遠處傳來的聲音吧。」有人低聲道。
傍晚時分,雖然道路難行,但王源和譚平等人還是只用了半天時間奔行了近八和-圖-書十里的路程。魏州和平原郡之間相距只不過一百五十余里,這已經走了一半以上的路程了。然而,沿途的荒野之中沒看到任何活人的蹤跡,倒是在路旁的溝渠田壟之間看到了不少已經被雨水泡的發脹的屍體。
眾人立刻屏住呼吸,一個個側著耳朵靜聽。然而四周除了雨水滋潤之後異常活躍的蟲豸的鳴叫以及附近暴漲的溝渠中嘩嘩的流水聲之外,便只有呼呼的夜風之聲了。
眾親衛也都目瞪口呆的看著眼前的景象,一個個緊張的直咽吐沫。王源打著手勢,眾人緩緩的調轉馬頭朝山包另一頭退去,直到退出里許之外,眾人才敢揮鞭賓士,遠遠的離開這隻兵馬的駐紮之處。
王源擺手道:「上馬,咱們去瞧瞧去。」
譚平忙道:「那夫人她們不找了?不知她們的消息,這可如何是好?」
譚平叫道:「大帥,那怎麼成?那可是夫人啊。」
而且,從時間上來算,自己和李欣兒等人分手了四日,按理說他們也應該在靠近平原城的一帶。然而自己已經沿著官道行了八十里,還沒有發現他們的蹤跡,這可說不通了。就算百姓們行動緩慢,一天時間行二十余里總是尋常之事。以二十里計算,四天時間也行了八十里路,最慢也是在眼前這一帶地域,而不該毫無蹤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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