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卷 怒濤狂瀾
第八百七十八章 鳩毒

「這麼多的酒菜,嗬,今日可大快朵頤了。」嚴庄看著滿桌的酒菜道。
安慶緒愣了愣笑道:「好好好,但聽先生吩咐便是。先生說怎麼著便怎麼著。」
嚴庄微笑點頭,兩人快步進了花廳之中,安慶緒伸手將嚴庄讓到席上。
安慶緒皺眉緩緩端起那杯酒來,湊近聞了聞看了看道:「我說了我不懂酒。叫我看也看不出來。」
安慶緒皺眉道:「好,那我便嘗嘗先生帶來的酒。」說罷安慶緒舉起酒盞送到口邊,就在他正欲張口喝酒時,忽然間嚴庄沉聲道:「晉王且慢喝酒,我有話說。」
「如何?這酒還成么?我對酒水不太懂,先生當一口便可品味出好壞來。」安慶緒對嚴庄不敬先飲的無禮舉動不以為意,捧著酒壺笑眯眯的問道。
說罷嚴庄站起身來,抓起酒壺來將安慶緒面前的酒盞索羅羅的斟滿。那酒水閃著銀光,在燭火的照耀下顯得甚是清冽,味道也甚是香醇。看上去比竹葉青酒也不遑多讓。
嚴庄不答,抓起一隻筷子來,將筷子的一頭探入酒盞之中蘸了些酒,然後起身走到了廳角的鸚鵡架下,將蘸了酒的筷子探到那隻彩色鸚鵡的嘴邊。那鸚鵡被酒氣熏得後退,口中咕嚕咕嚕的叫,但還是被嚴庄用蘸了酒的筷子在尖嘴上抹了一下。
嚴庄用筷子撥弄著吊在紅繩上的鸚鵡旋轉著,那鸚鵡身上的彩色羽毛都變成了藍黑色,整個頭臉都是一片藍黑色,看上去根本不像是一隻https://www.hetubook.com•com鸚鵡,倒像是一隻烏鴉一般。
王源很是感嘆,原來這年頭的讀書人當中也有像張巡這種人。張巡可是進士出身,在大唐能考上進士可不是一般的難。能考上的都是實打實的真本事,文才必然一流。自己上位的途徑其實是一種旁門左道科舉的行為,和這些真正的進士出身的人比起來,顯得那麼的名不正言不順。而這張巡不但能考上進士,還醉心於鑽研兵書器械,所以從某種意義上來說,這個張巡才是個文武全才之人。
巡城之後,王源對張巡徹底的放下了心來。本來他還打算要鼓勵張巡和全城軍民的士氣,要他們一定要堅守城池,阻止叛軍南下的路徑。現在看來,卻是多餘了。
安慶緒搶上前去挽住嚴庄的胳膊,連聲道:「快進屋說話,滿桌酒菜都快涼了。我給嚴先生準備了最好的竹葉青酒,保管先生喜歡。」
嚴庄指著鸚鵡低聲道:「瞧著。」
除了石炮之外,張巡還在城牆後方修建了很多的箭塔,城牆為挖掘了很多陷坑,做了很多的防守方面的準備。他將雍丘武裝的像個刺蝟一般,足見其既有拒敵之信心又有自己的策略。
「老夫的酒量王爺不是不知道,不說千杯不醉,等閑幾碗酒倒也喝不倒我。王爺給老夫準備了好酒,老夫自己卻也帶來了一壺好酒,不妨給王爺瞧瞧這酒如何。」
王源甚為感動,他從許遠和和圖書張巡身上看到了自己和高仙芝的影子。這兩人也是惺惺相惜相互欣賞之人,這二人在一起或許發揮的作用更大,這也許對守住雍睢之地是有好處的。
嚴庄笑道:「也許嘗了之後便能分辨好壞了。」
安慶緒只得看著那隻鸚鵡,只見那隻鸚鵡被在嘴上抹了酒水,顯得甚是不自在,不斷的甩著頭。忽然間那鸚鵡一個踉蹌從鐵架子上掉落下來,就那麼頭上腳下的吊在鸚鵡架下,一動也不動了。
「死了,一滴酒便可教這隻鸚鵡成這副模樣,若是剛才王爺喝了你手中的那杯酒,現在是個什麼情形,可想都不敢想。」嚴庄沉聲道。
那僕役忙躬身道:「稟王爺,嚴先生已經到了,正在前廳換衣。」
安慶緒將酒頓在唇邊,笑道:「怎麼?還要說個酒令兒什麼的么?」
王源納悶張巡那裡來搞得這些石炮來,畢竟內陸州府的少量兵馬是不會配備這種重型器械的。一問方知,原來張巡在當縣令的時候便不務正業。他不太喜歡管理政務,偏偏喜歡鑽研一些兵器和作戰器械。買了許多兵書鑽研,曾經在清源縣便自己動手做過這種石炮。到了雍丘后自然是付諸實施,讓人打造了幾百門這樣的簡易石炮作為守城之用。
……
嚴庄微笑擺手道:「王爺多慮了,這是一壺別人送我的好酒,我只是帶來和王爺分享罷了。」
當天午後,在張巡的帶領下,眾人沿著雍丘城牆巡查城防。不得不說這hetubook.com•com個張巡確實花了不少的心思,雍丘的城牆雖然薄弱,但張巡別出心裁的在城防上做了不少文章,大大增強了城防的堅固。
嚴庄說著話,朝門外擺手。一名僕役捧著一隻紅漆托盤從外邊進來,恭恭敬敬的將托盤中一隻錫壺擺在桌上。
安慶緒大笑道:「好好,先生喜歡就好。來,再滿上。」說罷安慶緒便再次要替嚴庄斟酒。
張巡在城牆後方建造了大量的「石炮」,作為防守的器械彌補兵力和城防的不足。所謂石炮其實就是投石機的一種,只是這種投石車體積較小,發射的石彈也是拳頭大小的小石塊,用繩索纏在一起,投射時會成片的砸下,既可傷人又可成為路上的阻礙,可謂心機滿滿。只是射程很短,不過比箭支多個五六十步的射程,但用來守城卻是很好的東西。
嚴庄微笑示意道:「晉王看看這酒如何。」
嚴庄微笑不語。安慶緒抬手招呼身旁的僕役開酒,同時指著那一壇還帶著泥封的酒罈道:「先生說喜歡喝竹葉青,這不,本王費勁了心思才搜羅到了一些。今夜先生可以暢飲。」
僕役拍碎了酒封開始往壺中灌酒,好酒就是不一樣,壇口一開酒香四溢,中人慾醉。嚴庄鼻子動了動面露期盼之色,待安慶緒親自把壺斟滿了面前的酒杯之後,嚴庄更是有些迫不及待的端起酒杯來滋兒一口喝乾。
「慢著。」嚴庄伸手護住了酒杯微笑道。
「什麼?你是說剛才給我斟www.hetubook.com.com的是毒酒么?」安慶緒駭然大叫,伸手那盞毒酒丟出老遠。酒盞哐當一聲摔碎在地面上,酒水潑灑之際一股難以察覺的藍色煙霧升騰,一閃而沒。
「多謝相國美意,下官雖然很想跟隨相國去成都,但我不能讓張兄獨自守雍睢之地。下官才疏學淺,去了朝廷未必能有作為,還不如在此協助張兄守住雍丘和睢陽,還能盡我之能。當初我便答應了張兄弟說要和他一起並肩守城,此刻我怎能留下他一人在此。」許遠如此說道。
「好酒,上等好酒,醇厚綿長,清冽芳香,確實是上風的竹葉青。」嚴庄點頭贊道。
「怎麼?先生難道一杯就夠了么?」安慶緒楞道。
「怎麼回事?」安慶緒悚然道。
洛陽東城晉王府的后宅花廳之中燭火明亮,一張八仙桌上擺滿了琳琅滿目香味撲鼻的美味佳肴。安慶緒背著手在屋子裡來回的走動,不時的朝著門外探頭觀瞧,顯得甚是急躁。
嚴庄拱手還禮,口中笑道:「給王爺見禮。」
「別人送的酒?」安慶緒不太明白嚴庄到底要幹什麼。
「先生可來了,可急死我了。」安慶緒忙迎上前去拱手笑道。
當晚,睢陽太守許遠也趕到了雍丘,當得知王相國要帶自己去朝廷任職的消息后,出乎意料的是,許遠竟然拒絕了。
在徵詢眾人的意見后,王源同意了許遠的請求。但雍睢太守的職位已經授予了張巡,許遠便不再是睢陽太守了,於是王源下令,授予許遠兵部侍郎www.hetubook.com.com之職,作為朝廷的派駐雍睢的兵部官員同張巡一道守城。此事才得以圓滿解決。
安慶緒忙道:「快請。」
僕役匆匆而去,安慶緒舉步來到花廳門口,眼睛盯著通向前宅的長廊。不久后長廊上燈火搖弋,兩名僕役一前一後提著燈籠照亮,中間挺胸闊步而行的正是嚴庄。
安慶緒皺眉不快道:「嚴先生這是作甚?你來我晉王府中赴宴,難道還要自己帶酒不成?莫非以為我安慶緒連好酒都不讓嚴先生喝么?」
「先生這是作甚?」安慶緒被嚴庄這種怪異的舉動弄得滿頭霧水,詫異的發問。
終於,一名僕役從前匆匆而來,出現在花廳廊下。安慶緒忙停步問道:「嚴先生來了么?」
嚴庄呵呵笑道:「王爺有心了。不過歌舞便免了,你知道我不喜歡那些玩意,還不如你我清靜喝酒說話的好。」
「那是自然,先生領軍平亂,這一路辛苦有加,這便是本王為先生的接風宴,焉能不隆重些。只可惜不能叫別人來作陪,氣氛稍顯冷清些。不過不要緊,一會兒命歌舞姬來唱曲跳舞便好。」安慶緒道。
次日清晨,王源率眾人出發。這一次,王源決定馬不停蹄的趕往長安附近的大軍之中,途中不再做任何的耽擱了。南岸的主要城池都已經巡視了一遍,此行目的已經基本完成。剩下來事情便是要趕緊趕回長安附近的大軍之中。隨著天氣的變冷,冬天一旦到來很多事情都要變得更加的糟糕,自己需要儘快的解決一些重要的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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