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外人,親人

潘小閑的鼻子酸酸的,但卻沒有眼淚,現在的他要笑很艱難,想哭就更是難上加難。
「哈哈!我特么就不明白了,為什麼你們每個人都喜歡喊站住!難道你們以為你們喊站住,大爺我就會站住了嗎?」捲毛男青年囂張的大笑著,戲謔的俯視著潘老實,倒退著走去。
「卧槽!碰瓷兒新姿勢!」無巧不巧的正碰上那天晚上送他回來的公交司機,嚇得這哥們兒毫不猶豫的關門一腳地板油,把公共汽車硬是開出了跑車的效果……
這裏的官方地名叫做「金街」,因為在五十年前這裡是山城基地最繁華的地帶,但是五十年後這裏卻成了貧民窟,雖然是滄海桑田但這個地名也實在是很諷刺。
他看到了自己的老爸潘老實,潘老實正坐著小馬扎在家門口替人修鞋。
以往的時候就憑潘小閑的利索嘴皮子,大叔大媽大爺的一路喊過去,人緣特別好。
乘坐下一輛公交汽車潘小閑來到了城市的另外一端,同樣是B區臨近C區的邊緣地帶。
「喀嚓!」
潘小閑小時候家裡情況比他們要好多了,平時都是穿鞋的,只有在踢球的時候才會光腳。
「哈哈!來呀!抓我呀!」捲毛男青年倒退著跑,還晃動著圍裙彷彿是個鬥牛士。
周圍的街坊鄰居見了有人卻是都敢怒不敢言,顯然他們都是認識這個捲毛男青年的,而且還都很懼怕這個捲毛男青年。
捲毛男青年就是一個地痞流氓,平時打架下手和圖書也特狠,而且已經跟C區的一個黑幫勾搭上了,算是編外人員,隨時可以過去C區轉正的。所以街坊鄰居都很怕他,而他也就愈加囂張。
潘老實反應了過來,焦急的喊著:「錢!我的錢!」
「還給我!」潘老實掙扎著站起身來,踉踉蹌蹌的向捲毛男青年跑去,但是他跑得很慢,明明很平的地面卻是深一腳淺一腳的,就好像他的腿有什麼問題。
潘小閑的家就在這裏,公交汽車只到金街的街口,不會深入。潘小閑只能是徒步走進去,從街口到他家裡還有整整三公里,不過他早已經習慣了,剛好還能順便鍛煉身體。
什麼情況?捲毛男青年有點兒懵逼,然後他就感覺到手腕被一隻冰冷有力的大手握住了。
他的一隻腳竟然是齊著膝蓋的卡在了裂縫裡,仔細看去,原來那是條人造的假腿,而且是很原始的那種假腿,假腿的介面處沾著鮮血,還有乾涸得發黑的血跡。
這隻手真特么的涼啊,還賊拉有勁兒,就跟個老虎鉗子似的……捲毛男青年下意識的掙了下卻沒能掙脫開,還想再掙的時候,那隻大手卻是用力一握,「喀嚓」一聲,這隻手腕不但骨頭斷了,竟是被硬生生的捏成了一團肉醬!
但是和剛才的情況一樣,沒人敢站出來阻止。不同的是,之前是沒人敢阻止,現在卻是沒人想阻止。
「放開我!」捲毛男青年色厲內荏地吼道:「我認識C區斧頭幫大哥www.hetubook.com.com!我找人砍死你!」
「啊——」捲毛男青年疼得尖叫起來,條件反射的尥蹶子去踢身後那人,哪知道他的腳腕竟然也落到了那隻大手裡。
圍裙的帶子被拽斷了,圍裙落到了那捲毛男青年的手裡,捲毛男青年跳到一邊伸手往圍裙肚兜里一掏,掏出了一把五顏六色的零錢,這是潘老實一天的收入,那捲毛男青年「呸」的吐了口濃痰在地上:「麻痹就這點兒啊?都不夠老子打一炮的!」
他也想好了,捅死剛好就去C區,反正老子是個黑戶,光腳不怕穿鞋的!
只是今時不同往日,潘小閑拖著沉重的步伐,彷彿一步一個腳印的走在龜裂的柏油路上,這條路真尼瑪長啊……
哪知道他這刀子捅出去之後明明是捅到了,而且也捅進去了,可是身後的人竟然沒有半點反應。
潘小閑出去上學的時候,街坊鄰居之間沒少幫襯著他家裡,所以潘小閑也會力所能及的回饋些什麼。
不過他並沒有因此而心情壓抑,相反還努力牽扯出笑容來,不時的和路邊的街坊鄰居打招呼。
孩子們拿到糖就幸福的一陣風跑了,潘小閑則是繼續蹣跚向前,直到看到家門口時他停了下來。
「小閑哥回來了!小閑哥回來了!」一群孩子圍了上來,他們穿著用大人衣服改小了的衣服,光著腳把地上的積水踩得「啪啪」的。孩子長得快,家裡困難的都捨不得給他們買合適的鞋子穿。
https://m•hetubook•com.com忽然一隻冰冷有力的大手掐住了他的后脖頸,捲毛男青年吃了一驚,然後毫不猶豫的就拔出刀子來往身後捅去!
微笑著從衣兜里掏出了一把五顏六色的糖果,這是最廉價的水果糖,花不了多少錢,但卻能讓每個孩子臉上都洋溢著快樂的笑容。
潘老實今年剛剛四十齣頭,但是艱難的生活已然折磨得他滿臉皺紋,頭髮花白,看起來好像五十多歲的老人。他穿著打著補丁的破牛仔布工裝,脖子上套著圍裙,正在用滿是老繭的手用錐子用力的去穿透厚實的鞋沿,鼻樑上架著的眼鏡滑了下來,他都沒能騰出手來去扶一把。
山城基地是繁華的,而這裏就像是繁華的背後,與燈紅酒綠、霓虹閃爍的城市相比,這裏的主基調就是灰色,貧窮、落後、荒廢就好像是廢墟中生存著一批衣衫襤褸的難民。
尼瑪……潘小閑也是醉了,他現在雖然擁有了驚人的力量,卻失去了靈活,竟然一時抓不住捲毛男青年的手。
心情沉重的潘小閑拖著更為沉重的步伐,一步步走向自己那趴在地上的老爸,這才是他真正的親人。
就在這個時候,忽然一個捲毛男青年跑了過來,一把薅住潘老實的圍裙用力一扯!
所謂的遠親不如近鄰,沒錯,平時生活中大家幫個小忙還是可以的,比如你家沒飯吃了來我家湊合一頓、你家有事把孩子放我家一天這些都沒問題,可是涉及到有危險或者損害自身利益的和_圖_書事情,街坊鄰居終究也只是不相干的外人罷了,誰會為了你跟黑幫分子拚命?
殺人固然容易,但潘小閑有家有口的承擔不起這個代價。
潘小閑感覺要彎下腰來捏碎捲毛男青年的另一隻腳太艱難了,所以他拔出插在自己肚子上的刀子狠狠刺入捲毛男青年的大腿根,這樣一來也算是廢掉了捲毛男青年的四肢,然後潘小閑奪過老爸的圍裙,把捲毛男青年像個破布娃娃一樣丟在了地上。
「哈哈!什麼你的錢,這是我的錢!」捲毛男青年有恃無恐的把圍裙像旗子一樣甩來甩去:「有本事你來抓我呀!」
吃完飯潘小閑就告別了三賤客獨自去車站等車,不一會兒一輛公共汽車緩緩的停了下來,「呯」的一聲電動車門開啟,潘小閑剛剛把腿抬起來,公交司機卻是一眼就認了出來他。
「尼瑪……」潘小閑風中凌亂,只能是悲催的繼續等待下一輛。
回答他的是清脆的一聲,骨骼碎裂,捲毛男青年的腳腕同樣被捏成了一團肉醬!
「啊——殺人啦!救命啊……」捲毛男青年痛得眼淚嘩嘩的,撕心裂肺的喊著。
「站住……」只有一條腿的潘老實在地上趴著仍然在拚命向著捲毛男青年爬去,他的斷腿處血肉模糊,在地面上留下一滴滴的血跡。
不過這不重要,潘小閑的手搭在了捲毛男青年的肩頭上,「喀嚓」,直接從肩頭捏碎也是可以的。
「大哥!大哥我錯了!饒了我吧……」捲毛男青年硬不下去了,他哭和*圖*書喊著求饒,因為身後的人實在是太可怕了,在沉默中一根接著一根的廢掉他的胳膊腿兒,這種傷害,心理上的遠遠大過於肉體上的。
但是身後的人什麼都沒說,那隻大手又抓向了他的另一隻手腕,捲毛男青年下意識的拚命甩動躲避。
這裡是貧民窟,比如在A區里根本都見不到的打架鬥毆在這裏簡直是司空見慣,而緊鄰C區的便利條件也讓這裏成為了黑幫發展的溫暖土壤,流氓混混比好人都多。
可現在潘小閑只能是艱難的抬起手,一路的揮手,肩關節傳來的讓人牙酸的關節摩擦聲就沒停過。
街坊鄰居們都是畏畏縮縮的看著潘小閑,這個殘忍的兇手,還是他們認識的那個不管發生什麼事總是笑呵呵的樂觀騷年嗎?
誠然潘小閑是幹了他們想干又不敢幹的事,但卻讓街坊鄰居們對他也充滿了畏懼。
「站住!還我錢!」潘老實跑著跑著忽然一腳踩進了龜裂柏油路的裂縫裡,頓時摔倒在地。
再說捲毛男青年劣跡斑斑,還有多次強|奸嫌疑,如果不是沒有人肯站出來指證他,他早就進去坐牢了。而且他又跟C區的黑幫有勾連,這樣的一個人哪敢打電話報警?
對於這個潘小閑並不在乎,以往他是真覺得街坊鄰居關係好得跟親人一樣,可是在剛剛看到大家都是明哲保身時,潘小閑就知道,其實是自己以前太天真了。
廢人四肢就問題不大了,在貧民窟向來是民不舉官不究,捲毛男青年這麼個黑戶,誰會替他去告狀?
上一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