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三章 靠山

看著賈環的皺巴臉,牛繼宗忽然放聲大笑起來,十分豪邁,聲音震的人耳朵疼。
也因此,牛繼宗願意幫扶他一把,在賈環生意之初,配合他立了一個很高的價格標杆。
否則會讓人覺得貪心不足。
榮國公的情面用盡了,大家也就成了路人。
賈環看著這個蒙古大漢,笑道:「怎麼著帖木兒,來莊子上變秀氣了?我看你把莊子上的牲口打理的不錯啊,這馬上過年了,你有什麼要求說說看。只要合理,我盡量滿足你。」
榮國公的子孫中,忽然出現了一個知道上進的。
賈環下車后,正要朝主家院落走去,卻看趕車的帖木兒吭哧吭哧的想說什麼,又好像不好意思說。
賈環嘿嘿一笑,又躬身一揖,而後轉身就跑。
如果賈環沒有主動流露出親近的意味,那麼情形大概還是像上回那般,彼此間客客氣氣的說幾句話,然後給點好處,僅此而已。
牛繼宗冷哼了聲,道:「老子知道你的意思,是想問我借幾個親兵?我告訴你,想也不要想。不是老子不給你小子面子,是我不能丟了老國公的臉面。堂堂軍方第一親貴之門,居然淪落到……我真要給你借幾個親兵,這件事要是傳出去,榮國公府的顏面才真被你丟盡了。
但他沒有說清楚的是,打賈環水泥主意的人,正是他牛繼宗,而且這個主意是在今天見了他后臨時起意的……
相比于史家那些上不得檯面、令明眼人恥笑的小手段,牛繼宗的手法無疑讓人賞心悅目。
也正是因為賈環露出了這種親近的跡象,和-圖-書牛繼宗才會與他粗豪相交,甚至之後還讓賈環過年時見見他的夫人和兒子。
而這個手握實權的強力人物,牛繼宗是最好的人選。
這也是牛繼宗笑罵賈環精的和猴兒一樣的原因之一,因為賈環的表現都是他想看到的。
榮國公的人情,已經被王熙鳳之流揮霍殆盡了。
所以,大家彼此也就是一個敬而遠之的局面。
賈環皺眉看著帖木兒,十分懷疑道:「可是,我現在有你一個養馬的就夠了,我都要過來幹嗎?煽馬嗎?」
……
至於為何如今鎮國公府和榮國府的關係不是太親厚呢?
當然,牛繼宗這個合伙人還是值得的。
然而,如今情形又不同了。
行了,滾吧!回去好好練,往死里操練!」
不過,對於賈環有意的靠近牛繼宗並不反感。
帖木兒聞言頓時急了,連忙道:「就是付鼐和森若託人讓我給三爺帶句話,說,三爺可曾記得當日在馬場時,三爺說過的話。」
正如他所說,他曾經給榮國公賈代善做過親衛隊正,雖然只做了一段時間,鍍了一層金,但顯然,榮國公的個人魅力征服了他,成了他的偶像。
還好,牛繼宗很滿意。
帖木兒見賈環忘了,頓時急了,道:「三爺,您忘了,那陣您應承過,日後若您有一個能自己做主的地盤兒,就把我們都收過去。」
由此可見,牛家,是一個可以深交的家族……
想來,這也是在紅樓中,賈府衰敗后那般凄慘的局面,卻無人相助的原因。
因為,除了榮國公的面子和因和_圖_書那一成半的份子結成利益同盟外,還有一層更隱秘的原因。
甚至,他還有些欣賞外表豪邁,內心有細的牛繼宗。
牛繼宗生生被氣笑了,道:「怎麼著,你還想讓老子去給你看門不成?老子當年雖然有幸給榮國公他老人家當過親衛營的隊正,可總不能給你當看門的吧?」
因此,牛繼宗也願意庇佑交好他這個榮國公的孫子。
笑了好一陣后,牛繼宗才指著賈環笑罵道:「你真是個憊賴的臭小子,胡扯什麼,誰敢拿榮國公的子孫頂罪?倒是工部工坊里的官兒們,八成會擔心被你拿去頂缸。放心好了,朝廷對工坊管制的很嚴格,只要你這邊不出漏子,那邊不用你操心。」
然而,牛繼宗可能沒有想到,賈環居然願意和鎮國公府靠近,甚至是親近。
牛繼宗見狀笑罵道:「老子是看出來了,你小子沾上毛比猴兒還精。滾滾滾,少在老子這裏裝瘋賣傻,榮國公當年何等儒雅尊貴,在軍中是媲美軍神李靖的儒將!怎麼就生了你這麼個孫子……我看,你倒是和第一代榮國公更像。哼哼!
賈環苦著臉道:「世伯,這就讓小侄為難了,我都把方子交上去了,到時候方子泄露了,誰知道到底是誰泄露的?萬一是朝廷工坊那邊泄露的,到時候別拿小侄我來頂缸。」
至於他剛才所說,有軍方大佬已經在打賈環水泥的主意了,這話本身其實也沒錯。
果然人生如戲,全靠演技啊!
可能沒有人比牛繼宗更明白,如果有朝一日賈環從武有成,並且得到和-圖-書了賈家的一個爵位后,那將會意味著什麼。
因為他的做法不僅不吝嗇貪婪,還能讓雙方達到雙贏的效果。
行了,日後有事就來尋我,我若不在,你就去找你牛奔哥哥。咱們原是過命的世交,只是到了你爹這一代……
既然方子要上交,那麼再拉人入夥,就沒必要了。
為的,就是想看看賈環的心性如何。
想當初榮國公何等英雄,大秦百萬軍中,誰人不知,誰人不服?何曾想到……好在,賈家終於又出現了一個帶種的。
這就不同尋常了,這叫什麼?這叫通家之好,就是世交了。
帖木兒聞言有戲,頓時驚喜非常,他抬起腦殼滿臉堆笑的看著賈環,點頭哈腰道:「三爺,三爺,您放心,我們都很能幹,只要您把我們要過來,我們就敢對著長生天發誓,一定誓死效忠三爺,絕對不會讓三爺您吃虧的!」
賈環聞言一怔,道:「什麼話?」
既然牛繼宗發話了,而且還是為他著想,那麼理國公府上賈環就不能再去了。
賈環眨了眨眼睛,看著帖木兒道:「是嗎?」
人脈也要花費時間慢慢累積才是,急不得。
出了鎮國公府的莊子,上了馬車后,賈環伸進懷裡,拿出了另外一份契書,然後扯成了碎片。
聽了他兩個就是,賈環不耐煩道:「趕緊的,有話就說,再不說我走了。」
賈環站直身後,掏了掏耳朵,道:「這次回府我就去和府上談一談,看能不能把付鼐他們調過來。不過你別報太大的希望,我估計有點難度。畢竟你們是榮國公太祖父留下來和圖書的人,都掃到我這邊,府上的顏面不好看。真要把你們要過來,我怕那邊會獅子大開口啊……」
總之,你記住,老子當年是榮國公他老人家的親衛,這是老子一生最大的榮耀。
賈環苦巴巴道:「正在挨打。」
賈環嫌棄的將頭往後仰了仰,罵道:「小點兒聲,三爺我又不是聾子,喊那麼大聲幹嗎?」
至於你那燒水泥的方子,也不必擔心會泄露。大秦除了朝廷工坊外,就你一家會被允許燒制。如果方子泄了,除了你那塊外,誰敢燒誰就是兇手……
我看你的骨形比上回見時粗大了不少,開過筋了?開始鍛身了沒有?」
帖木兒見賈環不信,愈發急了,高聲道:「三爺,你可不能說話不算數啊。當日你說過,要是……」
身後,牛繼宗豪邁的笑聲傳來。
帖木兒聞言,頓時蔫兒了,垂著一顆大腦袋,不吭聲了。
哪怕如今只是連頭角都還沒露出的幼苗,但牛繼宗也會為榮國公後繼有人而感到高興。
原因也簡單,如今一心享樂的榮國府,和以軍法嚴厲治家的鎮國公府,已然不是一路人了。
賈環還是不放心,苦著臉道:「世伯,我這邊也不是那麼安全,誰能保證會不會有膽大包天的毛賊來打主意。」
因為兩家莊子挨著很近,所以馬車走了一刻鐘后,就停了下來。
另外,過年的時候,老子就在鎮國公府里等你過來磕頭,你嬸嬸和你牛奔哥哥現在都在城裡理事,明天才會下來,今天你見不著,也等過年的時候再見吧。
一次是本性,兩次是巧合,但每次都是如此www•hetubook•com•com,牛繼宗若還是看不出,那他也不會有今天這個地位了。
賈環賠笑道:「世伯您說笑了,小侄哪敢有這種想法……」
……
心裏默默念叨了一句后,賈環默默的笑了笑,不過,就像牛繼宗不討厭他一樣,他也並不討厭牛繼宗。
賈環現在需要一個手握實權的強力人物做靠山,只靠榮國府的虛名,在巨大利益面前,已經有些鎮不住蠢蠢欲動的人了。雖然他們還不敢動手,但只要有了這個念頭,總有一天,他們會撲上來。
牛繼宗點點頭,沉聲道:「那就好好練,往死里練。不要怕疼,根基一定要打紮實。你不要學那些沒用的書獃子,說什麼文貴武賤。別人講得,咱們親貴之家講不得。你明白嗎?」
在遇到困難的時候,沒有選擇回榮國府求救,而是找上了他,這讓他很高興,為賈環的眼光和選擇高興。
榮寧二府甚至已經有三十年都沒有再出現過武人了,在牛繼宗心裏,估計早已成了敗祖破家之輩。
榮寧二府上空的那朵黑雲,儘管已經歿了三十余年,但其影響力卻從未在大秦軍方將領中消失過。
賈環心裏自然明白這是何意,無非還是有關於親貴爵位的傳承,但他臉上卻一片茫然,眨巴著眼睛無辜的看著牛繼宗。
帖木兒聞言,粗糙的大手抓了抓後腦,嘿嘿一笑,然後瓮聲道:「三爺,我倒是沒什麼要求。就是……就是……」
如果賈府有要求於他的地方,看在先榮國公的面上,牛繼宗可能會應允一次,應允兩次,但卻事不過三。
大家理念不同,自然親厚不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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