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五章 要人

他感受的已經不是高高在上的「仙氣」了,而是直接來自遠古的「洪荒之力」……
他自幼便在奉聖夫人的膝邊玩耍長大,奉聖夫人也從未以主僕之禮要求過他,待他若親孫兒一般的寬容,和善,慈愛……
怎麼這甄頫是這樣的?」
我又斷了那些多大鹽商的財路,斷人財路之仇更甚殺人父母。如今不知有多少人明裡暗裡準備將我除去,只因全憑有遠叔在,屑小之輩才不曾得逞,小弟將將保全性命。
呵呵,賈環心裏輕笑了兩聲,大概明白了他的來意。
大堂另一側的樓梯處,烏遠正巧從二樓走下,將甄頫的話聽在耳中,不由怔住了……
甄頫面色複雜的乾笑了兩聲,卻發作不得,因為話還沒說完:「三弟說的是,是為兄說岔了。
「大兄說笑了,既然他們已經找到了大兄,那小弟還能再開什麼口,提什麼條件?
甄頫聞言,卻笑的愈發和煦了,他道:「不瞞三弟,為兄此次前來,其實是想做個和事佬的。三弟,一定要給為兄一個面子才是。」
「夠了!」
走下堂后,甄頫餘光看見了樓梯處靜靜站著的烏遠,心頭的羞怒之火再也壓不住,極其有失。身份的朝地板上啐了一口后,大步離去。
他們知道什麼是底線,該怎樣表現。
可是半月前,在甄府相見時,也沒覺得這孫子這麼能裝啊!
與所謂的『何不食肉糜』有異曲同工之妙。
眾人聞聲詫異,放眼望去,只見一匹駿馬狂奔于岸邊,一身著白衣孝服的男子在馬上向賈環方向拚命的揮手……
「你……」
是這樣,為兄近日可能要出一回遠門。只是,感覺這世道最近有些不大太平,心中有些難安。所以……
韓大和韓讓沒有心情理會他,倒是賈環「善良」點,回答道:「這沒什麼可比性,在都中,隨便扔個石頭都能砸到一三品頂戴。朝堂鬥爭又那麼激烈,那些紈絝要是表現的出格些,被他們老子的對手抓住了把柄,那豈不是作和*圖*書死?
賈環的話將甄頫逼到了死角,甄頫聞言,一張臉簡直紅成了染缸。
大兄,你這個時候想要將遠叔支開,不是想要小弟的性命,又是何意?」
只可惜……
賈環哈哈笑道:「他的確不怕賈家,但是,他怕賈家和甄家的情誼。這種情誼可以讓我隨時見到奉聖夫……」
可是,這般強大的心性,居然也會濕潤眼角,可見,烏遠的內心此刻是多麼的痛苦。
說罷,他耷拉著一隻手,面色悲苦的轉身就走。
確實只是一些自不量力之人,沒見過甚世面,不知輕重,得罪了三弟你這位榮國子孫,寧國傳人。
雖然相交之日不久,但大家對這位外表雖然冷漠寡言,卻從不端著武宗的架子,對大家武道上的疑問也是有問必答的超級高手,都欽佩不已。
哎呀,都是江南桑梓之地,有同鄉之誼,為兄實在推託不過,頭腦一熱,只好就厚顏答應了他們,來做這個調停之人。
念及奉聖夫人相送一個武宗與他的情分上,賈環還是決定給甄頫這個面子。
甄頫的面色有些為難,語氣也有些語焉不詳起來。
賈環見狀呵呵一笑,道:「大兄有何吩咐,只管開口便是。但凡能做到的,小弟絕無二話。若實在是小弟力所難及的,想來以大兄之寬厚,必也不會為難小弟。」
「想來是那些賊人在故意離間你我兄弟之情,大兄也不必太過介懷。只可恨那些賊子,居然用區區銀財就想引得你我兄弟鬩牆,他們也太看不起我們之間的兄弟情義了吧?還是他們以為,只用那些腌臢之物,就能將大兄你戲耍于……」
大兄,若無其他甚事的話,小弟就不多留大兄了。小弟姑丈的棺棟尚在船上,要送往蘇州下葬。時間有些急……」
賈環也不在意,面帶微笑,點了點頭。
賈環話未說完,就被甄頫截斷,語氣極為不屑地說道。
甄家就不同了,偌大個江南,甚至偌大之大秦,只要奉www.hetubook.com.com聖夫人在一日,誰敢拿甄家怎麼樣?
韓三聞言后,若有所悟的點點頭,可是……
當他習慣了這種奉承后,也就失去了鍛煉城府的環境。
他向來視甄家如自己家一般。
最重要的是,賈環本來就已經安排好,待他離去三天後,鹽政衙門的人馬就可以收手了……
尤其是今日聽得甄頫之言,烏遠之心甚寒……
甄頫聞言,面色一滯,他打了個哈哈,乾笑道:「是,是,不過這事並不為難。
甄頫聞言一怔,隨即有些羞惱道:「什麼人能支使我做事?我就是要用那奴才一用,怎麼著,看來老三你這是不想給為兄薄面了?」
等他從武之後,奉聖夫人更是不計銀財的大力支持相助。
嚯!
當然,若三弟有什麼要求,也只管提便是。我想那些財大氣粗的鹽商們,絕不敢吝嗇便是。」
往事已如煙。
「那他怎麼在環哥兒你跟前……他應該不會怕賈家才對。」
「三爺!!三爺等等……」
不過,他們也是真心知錯了。
甄頫被賈環嗆的說不出話來,有些氣急敗壞的看著他。
「遠叔……」
如今看來,奉聖夫人所託得人矣。
嘖嘖!
這就是隨心所欲啊,倒也自在,呵呵……」
可是並未聽說過有這樣的世子存在啊,而且還排行老三……
甄頫面色一驚,叫嚷出來。
……
賈環哼了聲,寒聲道:「小弟才在揚州剿滅了白蓮教和明教,兩教餘孽無不對我恨之入骨,恨不得將我扒皮抽筋。
能修練到武宗境界,其心性之堅韌強大,自然遠非常人所能相比。
幸得,幸得奉聖夫人又替他尋了一個好歸處。
怪不得連甄家大爺都笑臉相對,卻不知到底是什麼來頭?
甄頫身後之人紛紛側目。
賈環聞言,眼睛微微眯起,但面容並未改變,依舊掛著輕笑。
賈環等人雖然不理解,甄頫不過是一個紈絝膏粱,被他罵幾句,應該和路上聽到癩蛤蟆叫兩句沒什麼區別,但看到和_圖_書烏遠此態,他們猜也能猜到,其中必然有其他深刻的故事。
就算甄家人表現的不得體,有所僭越,誰還會吃飽了撐的,拿一些雞毛蒜皮上不了檯面的小事去朝廷上說嘴?
「什麼遠叔?不過是我甄家養的一個家生奴才秧子罷了,三弟莫要太抬舉了他去。」
「老三啊,不是我這個當哥哥的說你。這個世道,已經不比國朝初年了。
不過面上卻依舊裝作不解,輕笑道:「大兄說笑了,小弟近來並無與人結怨啊。再說了,這裏又不是都中,江南之地,除了大兄外,誰又有資格與小弟結怨?」
不過……
也是因為他們不了解三弟你到底是什麼樣的人物,所以才會冒冒失失的衝撞了你,著實不該啊……
他不需要看人臉色,又何必在乎別人怎麼想怎麼看呢?
那個時候,太老夫人就坐在紫藤花廊下的軟椅上,面色慈愛的看著他們在玄武湖畔玩耍。
賈環話未說完,岸邊上隱隱傳來一陣呼喊聲。
也不知他們是從哪裡聽說了你我兄弟之間的關係后,就費盡心思,千方百計的託人求到了我這裏。
「你們說是不是奇怪,都說人不可貌相,果然不差。這甄頫外表上看起來也算是玉樹臨風,儀錶堂堂了。可怎麼感覺就跟一草包一樣?起碼的為人處世的道理都不懂,話也說不漂亮。
尼瑪太疼了!
烏遠看著甄頫背影的目光十分的悲涼,曾幾何時,年幼的甄頫也曾騎在他的脖頸上,手裡拿著他削的木劍,歡聲笑語的喊著:「遠叔,遠叔,再快點,再快點,騎大馬嘍!我是大英雄!」
都中的紈絝子弟更多,許多還沒他長的敞亮呢,可那些人私底下雖然齷齪噁心,可面兒上的大規矩玩兒的門清,長輩外人跟前,那叫一個知書達理,溫潤如玉。
賈環直視著甄頫,靠近了些,沉聲道:「大兄,欲要小弟性命耶?」
賈環聞言后,玩味的看著甄頫,心知鹽商們一定是用銀子把他給餵飽了。
太上皇南巡時,指和_圖_書著奉聖夫人對隨扈群臣說,此乃吾家老人。
尤其是像咱們這樣的人家,根本沒必要再去受那個罪,世代富貴難道還能跑了?
甄頫一聽急了,道:「行,只要三弟你將烏遠交出來,為兄立馬下船,絕不耽擱三弟你的行程。」
長長的嘆了口氣,烏遠的神色落寞無比,不過,他卻並沒有接受賈環等人寬慰的意思,擺了擺手,止住了眾人慾要勸慰的口,便徑自走到大堂一角處的酒缸旁,從懷裡掏出酒囊,灌了一囊酒後,又獨自上了樓梯,背影蕭瑟。
賈環見他如此不識趣,臉上的笑容消失了,目光也變得深幽起來,他冷聲道:「大兄,到底是何人在背後慫恿大兄要將遠叔從我身邊支開?你可知那些人真正的目的何在?」
可能很少說這樣的客氣話,所以甄頫的客套話說的有些不倫不類。
賈環和韓家三兄弟走到跟前,見烏遠的眼角竟然有些濕潤,不由紛紛心驚,上前喚道。
還請三弟給為兄一個薄面……
因此,在烏遠心中,對奉聖夫人,對甄家的感情,也一日深似一日。
若非如此,縱然他有驚才艷艷的從武之姿,怕也難以取得今日之成就。
……
這口氣……
賈環淡淡地笑道。
「不知大兄此來,所為何事?」
莫非是哪位備受聖寵的親王世子?
如今這武人已經沒多大用處了,你說除了看家護院外還有什麼用?
一會兒小弟便手書一封交由大兄,大兄讓人送給巡鹽同知便可,他見到小弟手信后自會收手。
照為兄說,三弟你不若去吏部要一個江南的官,最好要到金陵來,別的為兄不敢保證,在江南這一畝三分地上,三弟你儘管橫著走就是。」
甄頫聞言,心中原本牽挂著幾許擔心陡然落地,心情頓時大好,榮光滿面道:「哎呀,三弟,這……這多不好?下不為例,下不為例啊!」
尤其是對奉聖夫人的情感,就是說成祖孫至親之情都不為過。
大兄,你看這樣就可以了吧?」
賈環聞言,面上和*圖*書的笑容寡淡了些,淡淡道:「大兄,遠叔如今乃是我寧國府家將,日後小弟重組黑雲鐵騎之後,遠叔更將是雲旗十三將中的第一將,還請大兄給予起碼的尊重。
哈哈,就想讓烏遠這奴才先跟為兄一段日子。三弟你儘管放心,待為兄從杭州歸來后,立馬讓他前去尋你。
兄弟四人出了大堂,走上甲板,臨舷而立,看著甄頫等人的座船,韓三不屑道。
在眾人看不到的樓梯拐角處,烏遠的眸光有些濕潤了。
面紅耳赤,連脖頸都赤紅了的甄頫猛然一拍桌子,而後臉更紅了,眼淚都在眼眶中打轉……
眾人落座后,賈環茶都沒給上,就開門見山問道。
甄家又遠在金陵,堂堂江南第一家,甄頫作為甄家長孫,走到哪兒不得被人笑臉相迎,處處奉承?
「你此話何意?我怎會有這種想法?」
坐的稍遠一些的「隨從們」都感到如此「仙氣」,可想而知,與賈環相對而坐的甄頫,此刻的心情是多麼的複雜。
即使在賈家,除了老祖宗以外,遠叔之地位,也不在任何人之下,包括小弟在內。」
只可惜,偌大個甄家,除了奉聖夫人以外,再無人以親人之情相待於他。
呵呵,這份聖眷,這份情誼,誰敢不識趣?
他對甄家的感情,是外人無法想象的。
他看著甄頫道:「大兄,你還真是為難小弟了。遠叔他……」
甄頫苦口婆心的勸道,又拍著胸口保證著。
倒吸了冷氣,甄頫糙糙的對賈環一拱手,道:「三弟,今日都是為兄之過,改日,改日為兄在秦淮河牡丹畫舫上擺下大席,給三弟賠不是。今日就暫且別過了,告辭。」
怎麼樣,這個要求應該不會讓三弟為難吧?」
儘管賈環敢肯定,奉聖夫人絕不會知道甄頫今日之事。
賈環聞言,呵呵一笑,道:「大兄說笑了,橫著走的那叫螃蟹,遲早要下鍋被人煮了,小弟我可不想做螃蟹啊。
「呃……其實還有一件事……」
甄頫的「隨從們」愈發感覺到此人的深不可測了……
上一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