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零一章 想不開

賈環聞言,微微側著頭想了想后,道:「當日是誰出聲慫恿衛若蘭整治薛蟠的?」
這大理寺在外面的名聲,可著實不大好聽……」
方沖怒聲道:「那些斥候都死了,扎達爾也已經死了,不是死無對證又是什麼?」
方沖,勞煩你幫我給你爹帶個話。
他來到這個世上,對文官的所聞所見,堪稱瞠目結舌。
賈環卻又呵呵笑道:「誒,卻不急……既然薛蟠是被馮紫英叫出來的,而馮紫英又是被衛若蘭蠱惑的,衛若蘭則是被周武打著你的名頭欺騙的,而你當時又默許了。
你信不信?」
他哼了聲,冷笑道:「這麼說來,你是想欺我了?我倒想看看,寧侯如今,還能怎樣欺我!」
賈環也不在意,笑道:「當然,我也知道,這個世道就是這麼黑暗。
賈環哈哈一笑,道:「誰軟誰硬啊?贏朗那廝都被我廢了,他也算硬?你這話怕是說反了吧?」
賈環聞言,呵呵一笑,不過,沒等他出言譏諷擠兌,堂外衙役忽然傳來一陣騷動,面色難看的吳正德聞之大怒,正要呵斥,卻忽然睜大了眼睛,極為意外的看著門口處闊步走進的數人。
這是請安之禮,賈環位居國朝一等侯,更著配紫金鬥牛公服,與其父方南天是一個級別。
只因他是忠順王的心腹,無人能奈何他。
不要臉能到這個地步,也就前世某些天朝上官能相比了……
別的先不說,先把薛蟠撈出來再說。
好在,周武自己也嚇壞了,他連忙招道:「小侯爺,小侯爺,是忠順王府的贏和-圖-書朗,還有荊王世子找的我,是他們逼我的。小侯爺,我也不願啊,可是他們,可是他們……」
尊重賈環,其實某種程度上,也是尊重其父,至少從級別上來說是如此。
吳正德聽完后,卻面色連變,他看著衛若蘭,沉聲道:「衛公子,你可要想好了,有些話不是可以亂說的。」語氣陰森。
方沖聞言,非但不感激,細眸還陡然變紅,身上散發著危險的氣息,他怒視著賈環,道:「賈環,你仗著太上皇的寵愛,拿一件死無對證的事,憑著莫須有的罪名就拿下一位邊關統帥,到這個時候,你還敢放肆?」
哦對了,還有一事。
行禮完畢后,方沖傲然挺身,對賈環道:「寧國侯,當日的確是我之意,喊薛家那個傻子出來,但我們當日只是覺得掃興無趣,想找個樂子而已。
周武聞言,喜出望外,連嘴角的血跡都來不及擦,就屁滾尿流的跑了。
大理寺卿雖是九卿之一,卻還不被武勛親貴之家放在眼裡。
但是,這些人又慣會當面卑微,背後下刀子,又狠又毒。
更何況,這一屆大理寺卿,乃是有名的酷吏,只要案犯沒有什麼背景,便會敲骨吸髓,不讓對方家破人亡絕不罷手。
周武面色慘白,雖抬起頭,眼神卻不敢與方沖對視,底氣不足道:「就是……就是想捉弄薛蟠一回,沒……沒甚……」
會有很多人彈劾他的,讓他早做準備。
「砰!」
衛若蘭躬身一揖,道:「大人,那日我初遇命案,心神慌亂之下,才不敢hetubook.com.com多言。不過昨日經侯爺教誨點化,在下記起了許多,所以才來再訴。」
「衛若蘭,把那日的詳情給吳大人講清楚,他不是要依法辦案、依據事實定罪嗎?你就將事實與他說明白了。」
方沖聞言,面色劇變!
我方家欠你一個人情,所以更不屑說謊了。
他雖虎頭虎腦,但一雙細眸微眯,眸光清寒,卻無法讓人將他看成有勇無謀之輩。
就說,岳鍾琪一事,你方家難辭其咎。
方沖一步步走向他,寒聲道:「枉我一直都將你當兄弟,該有的好處半分不少給你,你就是這般對我的?黑了心的狗東西。」
賈環聞言,啞然失笑,道:「想交代還不好說?如今幕後黑手已然清楚,就是贏朗那個廢物還有勞什子荊王世子。方沖,你不會欺軟怕硬吧?」
賈環的語氣忽然變的很輕忽:「方沖啊,那些斥候,整整十八名,都自殺了,自殺在軍營里。
雖說伸手不打笑臉,可賈環此刻還是沉著一張臉,沒有理會這位大理寺卿,而是微微側臉,問道:「大哥,永武將軍衛家父子來了沒有?」
這個永武將軍,倒是個做官的人物,個中三味,倒是知道的清楚。
賈環呵呵一笑,道:「抽絲剝繭罷了。」
「不知侯爺今日前來,所為何事?若需要下官效力的地方,還請侯爺吩咐。」
方沖聞言,皺著眉頭回憶了下,臉色卻漸漸難看起來,他轉過身,看著那個腦袋越垂越低,身子都微微顫抖起來的少年,低沉的聲音道:「和_圖_書周武,那日就你聲音最大,說,是怎麼回事?」
他走上正堂官案前坐下,也沒搞那麼多繁瑣名堂,只是讓書案錄事準備記案,而後便道:「衛若蘭,既然侯爺發話了,你又是薛蟠一案的當事人,就再說說看吧。本官記得,當日你可沒什麼可說的……」
神京,皇城,大理寺。
他站起身來,呵呵一笑,道:「你說的也是,呵呵,也罷……
你若是男人,就不要推脫責任。
唉,這次怕是會讓岳鍾琪這賊子逃過一劫。
韓三朝那邊衛家父子走去,韓大則引著賈環,徑自進堂。
看著賈環等人的背影,大理寺卿吳正德面色很是陰晴不定了片刻,而後看了眼衛家父子,一甩袍袖,也進了正堂。
進了正堂后,卻見賈環已經在左首上座入座了。
但卻很讓人瞧不起。
……
方沖聞言,面色一變,細眸看著賈環,眸光陰沉,道:「賈環,這件事的幕後之人你已經明了,為何還要攀扯到我?莫不是,你也是欺軟怕硬?」
韓大應了聲后,卻沒有離了賈環,而是回頭對韓三使了個眼色。
也不管賈環能不能看到,其他人看到就好。
韓大掃視了一眼,看到不遠處面色不大好看的衛順和衛若蘭,點點頭道:「來了。」
但是……」
你瞧瞧,這個世界多危險?
然而衛若蘭說罷后,整個人卻似乎清爽了許多,腰背也直了許多,他挺直胸膛,道:「大人,在下所言,絕無半點虛假。大人若不信,還可去問問神武將軍公子馮紫英和飛武將軍公子陳也俊,他們也和-圖-書在當場。當然,您也可以傳義武侯公子方沖前來一問。」
方沖聞言面色一變,他回頭看了眼身後一人後,見他低垂著腦袋,再回過頭,看著賈環道:「你什麼意思?」
而且,家姐之事,我也知曉。
看周武跑了后,方沖眼中厲色一閃而過,而後轉身,他對賈環道:「寧侯,此乃在下識人不明之過也,竟讓奸人得逞。寧侯儘管放心,此事我必給你一個交代。」
為首之人,正是義武侯之子,方沖!
賈環卻沒有被他的言語所迷惑。
賈環身旁的人聞言頓時大怒,賈環則笑容不變。
方沖冷笑一聲,不願理此言。
賈環淡淡的道,說出的話卻讓吳正德愈發麵色不定。
衛若蘭聞言,當下便把如何與方沖等人玩笑,而後又如何慫恿馮紫英喊出薛蟠,而薛蟠又是如何酩酊大醉,那酒保又是如何莫名其妙的挑釁,又如何莫名其妙的死去,細細的說了一遍。
「是。」
賈環呵呵笑道:「他們是死了,但本侯還沒死啊。怎麼,本侯的話就不能當做證據了?」
扎達爾,堂堂武宗呢,也不明不白的死了……
一個留著山羊鬍鬚,一雙三角眼,矮鼻樑,身著淺紫官袍的官員,畢恭畢敬的對從黑雲車上下來的賈環說道。
眼見方沖再下辣手,賈環一撥人自然無動於衷,而吳正德則面色極為猶豫,想攔又不敢,不攔吧,又著實說不過去,這裏畢竟是大理寺啊,更何況,那周家也不是小門小戶……
周武話沒說盡,人已經倒飛出去,而後重重的摔倒在地,眼看著掙扎不起和圖書來。
方沖,這件事根子上還在你這兒啊。
還提前告訴你一聲……」
那個酒保,並不是我安排的。我方沖雖然沒有你寧國侯那般勇氣,敢孤身千里潛入龍城,夜割可汗頭。但是敢作敢當的勇氣,我方家人卻是不缺。
方沖聞言一滯,瞥眼看向滿臉為難和拒絕的吳正德,心中急速盤算一圈后,目光又落到賈環眼前的黑布上,神色一頓,眼中閃過一抹輕視。
你看看,我就比你仗義的多吧?
吳正德聞言,看著衛若蘭漲紅的臉,知道這麼不要臉的話以此子的造化定然說不出,他瞥了眼後方的衛順,心中冷哼一聲。
吳正德抽了抽嘴角,道:「好,能記起就好。本案的確有諸多疑點,你且訴來。」
賈環道:「招呼他們進堂,將事情說清楚。」
方衝進來后,卻沒有理會堂上正坐的吳正德,而是先像賈環拱手一揖。
嗯?」
方沖原本還想再教訓他一頓,可是聽到那兩個人名后,眼中瞳孔猛然收縮,止住了上前的腳步,怒聲道。
既然這麼多人都死了,還大都死於自殺,那麼你覺得,他岳鍾琪會不會也想不開?
方沖聞言,沉默了下,而後咬牙道:「我自會去與他們討教一二,寧侯,若無其他事,在下就先告辭了。」
賈環皺眉奇道:「死無對證?這話是怎麼說的?」
吳正德聞言后,瞥了眼面色淡然的賈環,三角眼抽了抽,滿是忌憚之色,他想了想后,道:「滋事體大,本官一時間還做不了主,需要傳條子去內閣……」
「滾!從今天起,不要讓我再看到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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