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一十四章 咦?

賈母等讓賈元春歸上座,又逐次一一見過一番。
賈環正準備說點玩笑話,解開這個「尷尬」的局面。
而兩邊石欄上,皆系水晶玻璃各色風燈,點燃之後,映在水中,愈發如銀花雪浪。
說了一會兒話后,賈元春忽又問道:「寶玉和環哥兒為何不進見?」
院落大門上面有一匾,寫著「體仁沐德」四字。
「老祖宗老祖宗,體面,體面……」
而後賈母這才反應過來,看了眼後頭的八抬金鳳版輿,只拿眼瞪賈環,道:「今日你也敢胡來?」
結果他倒是一點沒變!
另外,若是有出息的,我也不吝拉扯一把。」
隨侍太監跪啟曰:「此系正殿外臣未敢擅擬。」賈妃點頭不語。
禮儀太監跪請升座受禮,兩陛樂起。
賈元春也再次紅了眼圈,看著賈環。
未幾,隨侍太監將二人引入。
在眾人注目下,賈環笑道:「都起來吧,只要你們忠心服侍好貴妃,就比什麼都強。
賈環和賈寶玉兄弟倆隨著小太監進來后,按禮要再行國禮,卻被賈元春早早攔住。
賈母聞言面色雖然和緩了些,不過還是搖搖頭,說辭和賈政一般:「縱然我等在外面不懼人言,可貴妃在宮裡,不知多少雙眼睛盯著,不能有半點失禮之處。你這般胡來,豈不是讓她在人前理虧?
待眾人重新坐下后,當初隨賈元春一起入宮的丫鬟抱琴又上前給賈母等人磕頭請安。
說著,畢竟傷感,也微微哽咽。
賈元春放開賈寶玉后,忽地起身,對著賈環屈膝一福,盈盈拜下。
但見庭燎燒空、香屑布地、火樹琪花、金窗玉檻。
賈母笑道:「無諭外男不敢擅入。」元妃命人快引進來。
見賈母「發怒」,賈環連忙正色勸道。和圖書
這也是皇家的體面和規矩,意思是,走了一路來,風塵僕僕的,身上的衣服沾染了灰塵,穿不得了,要換衣服……
虧她之前還特意叮囑過賈環,今日不可亂來。
你們在外面的父母親人,手足兄弟,都會有人安排妥當。
其實說起來也沒什麼,就是宮裡的宮牆都太高了,我不大好翻進去。
禮儀太監二人引賈政、賈環等於月台下排班,殿上昭容傳諭曰:「免。」
而其她眾人聞言,只是怔怔的看著坐在那裡,意氣風發的賈環。
日後再省親倒也罷了,可以隨和些,今日第一次省親,萬不可再大意。」
賈環笑道:「大姐言重了,都是做弟弟的該做的事,你是大姐嘛。」
她心裏明白,自今而後,在這個雖是她生的,卻自幼養在老太太身邊,和她並不多親的大女兒心裏,她的分量,或許遠遠不及這個庶孽……
於是,抬輿入門太監等散去,只有昭容彩嬪等引領賈元春下輿。
賈元春聽了,忙命快請。
我就不信,哪個還能比我更闊綽,不讓他們做虧心掉腦袋的事,還能保全他們家族,安享三代富貴!」
賈元春落座后,除了幾個隨侍太監和近身昭容宮女外,其他皆揮退,外面自有人款待。
我朝雖然並未聽聞此等駭人之事,皇後娘娘統率後宮,也算得上公正嚴明,令人佩服。
就在賈環想講個笑話打破「僵局」時,忽見李紈、白荷並秦氏等人上來,稟道:「筵宴齊備,請貴妃游幸。」
心中哀嘆一聲,王夫人攥緊發手的緩緩鬆開,面色木然。
賈元春見殿上無牌匾,乃問:「此殿何無匾額?」
好好的省親氣氛,多體面多尊貴多肅穆,卻讓這混賬www.hetubook.com.com小子給破壞盡了。
不然的話,誰敢多嘴,我就翻進去捶她們一頓……」
都說日防夜防,家賊難防,身邊的人若是被人收買了去,最難防備。
他一向以為,做好事不留名,才是真雷鋒!
一旁李紈王熙鳳也忍笑攙扶住她,賈母只好作罷,威脅了句再如此定當嚴懲不貸云云,而後賈元春便重新上了那座八抬儀轎,按照之前太監們定好了路線,回到正軌,開始了榮國府省親!
再看了眼一旁,感激的似無以名狀的賈元春。
王夫人道:「外眷無職,未敢擅入。」
光彩奪目!
真是:金門玉戶神仙府,桂殿蘭宮妃子家。
……
賈元春含淚鄭重道:「若無三弟近年來每每援手,又託人照看于姊,我幾不能生於此刻矣。」
說不盡簾卷蝦須、毯鋪魚獺、鼎飄麝腦之香、屏列雉尾之扇。
話未說完,賈元春目光無意間掃過下方三人面孔,先為白荷驚艷了眼后,待看到秦可卿的面容時,賈元春面色陡然一變,驚疑出聲!
侍座太監聽了忙下小舟,登岸飛傳與賈政,賈政聽了即忙移換。
賈環擺手笑道:「很早之前了,走得梁爺爺和蘇培盛的門路……呵呵,這個倒沒什麼,不過是孫兒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罷了。
石牌坊上明現「天仙寶境」四字,賈元春忙命人換為「省親別墅」四字,而後進入行宮。
我想著,歷朝歷代,皇宮裡陰私之事層出不絕,陰毒之處令人膽寒。
此言一出,滿堂皆驚,不知所謂。
賈元春跟著起了身,笑道:「雖是如此,還是太過奢靡了……咦?」
賈元春笑著安慰賈母等人道:「當日既送我到那不得見人的去處,好容易今日回家,咱們和圖書一會不說說笑笑反倒哭起來,一會子我去了,又不知多早晚才來……」
入了園子后,賈元春輕輕撩起轎子內的珠簾,透過窗子看向外面。
賈環回笑了一眼,起身道:「大姐,走,去瞧瞧小弟今年費了大功夫起的園子!
此時此刻,她忽然有些體會到,當日三丫頭整日里圍著她喊太太時,趙姨娘的心情了……
賈寶玉垂頭不語。
老被人感激,尤其還是被家裡人感激,著實有些不自在。
王夫人亦是如此,她看了陣賈環后,又側目看了看坐在賈元春身旁,正閑的無所事事的賈寶玉……
所以我便提前收買了他們,哈哈!
入目處,皆是說不盡的太平氣象,富貴風流!
退入側殿再更衣,方備省親車駕出園。
她先命賈寶玉進前,攜手攔於懷內,又撫其頭頸,細細端詳片刻后,笑道:「比先竟長了好些……」
她看了一圈,忽問道:「薛姨媽、寶釵、黛玉、湘雲因何不見?」
賈元春從未聽過這等逗趣放肆的話,又忍俊不禁的笑了出來。
大富大貴本侯給不了,但使其衣食無憂,老有所養,幼有所學,沒人欺負,我還是能保證的。
……
一時間,忽生出心如死灰之念。
又有太監引榮國太君及女眷等自東階升月台上排班,昭容再諭曰:「免。」於是引退。
此刻暮色漸深,只見園中香煙繚繞,花彩繽紛。
賈元春看了四字后笑道:「花漵二字便妥,何必蓼汀?」
賈母笑著應下后,招呼抱琴起身,抱琴卻沒有起,而是轉過身,對賈環又磕了個頭,感激道:「奴婢多謝寧侯對舍家援手之恩德,奴婢粗蠢,無以為報,唯有為娘娘盡忠服侍,以報寧侯大恩。」
言語間,目光奕奕的掃過賈元www.hetubook.com.com春身邊的昭容、近侍。
至此,一大番套路算是演盡……
「當真?」
處處燈光相映,時時細樂聲喧。
然而這還沒完,待抱琴說罷后,賈元春身邊其他幾個隨侍太監和宮女昭容,亦趨行下堂,跪倒在地,叩拜賈環或提攜或援手之恩。
有個別人,面色微微有些不自然,悄悄的低下了頭,不過,似還未做出什麼虧心事,復又抬起頭,看著賈環……
賈元春下轎后,只見院內各色花燈爛灼皆系紗綾紮成,精緻非常。
按照設定好的規矩,八抬版輿抬進大門,入儀門后往東去,到一所院落門前,有執拂太監跪請下輿更衣。
賈環忙賠笑道:「昨日孫兒已經請旨,今日大姐省親,可只敘親情,不論國禮。」
茶已三獻,賈元春降座樂止。
而且,不諱言,賈元春若能在宮裡過的好,能站穩腳跟,對賈環而言,也是一件非常有益的事……
眾人聞言,皆大喜過望,也都住了眼淚。
太監引賈政等退出。
……
賈母聞言激動道,賈元春也回頭看著賈環,目光燦燦。
登上舟后,可見船上亦是各種精緻盆景,諸燈珠簾輝映。
可孫兒還是不大放心,行此多此一舉之事。
眾人這才回過神來,賈元春目光濕潤的看著賈環,與他對視著,輕輕的點了點頭,一切盡在不言中。
至賈母正室,欲行家禮,賈母等俱跪止不迭……
原本是準備給老祖宗並姊妹們榮養休息的,正巧遇到皇恩,准許大姐省親,索性就合在了一起,起了這麼一個園子。」
然後東西兩府掌家執事人丁在廳外行禮,及兩府掌家執事媳婦領丫鬟等行禮畢。
賈母卻氣的要拿拐杖抽人!
「噗!」
賈環在後面笑道:「大姐不用愁,這個只管包和*圖*書在小弟身上,只要宮裡沒甚大事,小弟管保你年年都能回來省親。」
賈環聞言想了想,覺得他之前可能確實想的不大周全,於是便對滿臉含笑,對似乎也並不在乎的賈元春道:「大姐,既然老祖宗和爹都這般說了,咱們還是按規矩來吧……
待入院內更完衣后,賈元春重新上了版輿,而後,一行人沒有在賈府停留,徑自入了園子。
眾人皆大驚而起,賈環亦是身形一閃,躲避開來,笑道:「大姐,這是何故?」
其實,他所做的事,只是為之前賈家那起子「賣女兒搏富貴」的混賬們擦屁股收尾,微不足道的彌補一點賈元春的虧欠罷了。
過了一陣,忽又見執拂太監跪請登舟,賈元春便從版輿上下來,便只見一帶清流勢如游龍,更兼蜿蜒之態。
賈母動容道:「環哥兒,你何時行下此事?」
腕上的一串念珠落在手中,一顆一顆的撥轉起來……
賈母薛姨媽等人在旁也忙勸道:「他對家中姊妹俱是如此,不可折煞於他。」
笑著讓她們起身歸位后,賈環就見滿堂人,都目光灼灼的看著他。
一時舟臨內岸,復棄舟上輿,便見琳宮綽約桂殿巍峨。
若一年能省親一次,再加上每月准許進內省視一次,如此一算,卻比以往強百倍不止。
眾人又勸了幾遭后,賈元春方又落座,一旁處,王夫人的面色晦暗不定……
一時薛姨媽等進來欲行國禮亦命免過,上前各敘闊別寒溫。
抱琴等人聞言,愈發感激不盡,發誓定當以命忠於貴妃,不敢有稍許懈怠。
稍時間,彩舟入一石港,港上一面匾燈明現著「蓼汀花漵」四字。
賈環笑道:「真的,當然是真的。我昨兒進宮裡,和陛下磨了那麼長功夫的洋工,這會子又怎會說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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