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零七十七章 美人恩重

這裏,是我,也是整個賈家的命脈所在。
換個普通官員,哪怕是宰相府第,這般營造,都是僭越造反的大罪。
這些狗吃肉,自然也吃毛賊……
而激動人心的演講,則是每一個政客的基本功底。
依日卓他們從戰場回來后,在族內到處炫耀他們的傷口,說他們跟隨將主在西域衝殺敵營,一千多人就殺的厄羅斯十萬大軍敗退。
賈環聞言,看著那個憨頭憨腦抱怨沒有姑娘的蒙古青年,哈哈大笑道:「阿日木,我看這才是你想上戰場的理由吧?」
沒一會兒,便頭破血流。
不過從禮數上來說,尤老母還是尤氏母親,尤二姐和尤三姐也為她親妹。
一路上明哨暗哨,紛紛行禮,他卻絲毫不顧。
這倒不是最大的改變,最大的變化,是在道路兩旁,多了兩座暗堡。
後面趕來見賈環的親兵們,紛紛開口附和道。
流水一般的車馬,從官道上駛入,裝上或水泥、或玻璃、或青磚、或地毯氈布等貨物后,再駛離。
他抬頭,看向賈環,道:「三爺,只是姨奶奶過的不好。」
擰眉轉過頭,看到賈環后一怔,隨即,笑顏如花。
有親兵立刻飛往庄內報信,也有人向前迎來。
在日光下,折射出耀眼的光芒。
「只是什麼?有什麼難處,只管說。」
看著她原本傾國顏色的美眸中,布滿化不開的血絲。
出了賈府大門,賈環就將尤氏姐妹的事給丟一邊了。
尤其是經過這些年的自在生活后……
「敢不為將主效死!!」
兩蒙古少年聞言,兩雙單眼皮細眼都紅了,海日古高聲道:「父親隨將主出征戰死,是他最高的榮譽,也是我們家族最高的榮譽!
何等威風,何等雄武。
因為莊子里養了近百條大狗,白天被關在籠子里,一入夜,就被全部撒開。
話沒說完,就被賈環打斷,道:「當初李萬機在時我就告訴你們,和我說話說人話,不要奴才來奴才去的。」
齊刷刷的跪地行禮。
賈環心裏其實並不喜歡這樣做,但社會和人心的客觀屬性,又逼的他不得不這樣做。
站在外面放眼看去,曾經的土泥牆,如今已經換成了一丈多和*圖*書高的磚石水泥牆體。
他深吸一口氣,道:「我知道三爺待姨奶奶的好,也知道三爺待我們的好,若無三爺,我們在北城之地,如今怕是連骨頭都化了,何曾想過能有今天。
海日古激動道:「將主,我知道,您是想照顧我們,可是,我們是長生天的子孫,是將主的親兵,哪有不跟隨將主上沙場的親兵?
牆頭上面,不知是誰的主意,插滿了破碎的玻璃殘片。
再加上賈環身為國朝一等候,可領五百數的親兵,其中三百皆在此。
到了他這個地位,手下成百上千隊伍,更能影響不知凡幾,以萬數計的人馬。
城南莊子,在白荷入駐之後,便分為了內庄和外庄。
十三,是白荷父親收留的,沒姓,所以跟著白家一起姓。
聽了海日古的話后,賈環呵呵一笑,還拍了拍他的肩頭。
而這些,顯然還不是全部安保力量。
也有數不盡的車馬,拉著原材料,進入莊子,卸入原料倉庫后,再駛離。
相比於六年前,今日的賈家城南莊子,早已變了模樣。
「西日八日,海日古,是你們倆啊,起來吧。」
……
胡老八看著賈環,咧著嘴,露出一口黃牙,嘿嘿笑道:「托三爺的福,老八過的極好。如今也娶了親,生了子,算是成家立業了!」
你們,是我賈環最信任的人。
白十三說著,頓了下后,跪倒在地,聲音有些哽咽道:「三爺,別讓小師妹……別讓姨奶奶熬了,她快熬不住了,我們勸的她不聽,勸不住她,只求三爺您慈悲,勸住她吧!
再想做個單純的將軍,卻是不可能了。
在外面,我有很多敵人。
賈環喝住胡老八后,看向黑著臉,一言不發的白十三道:「十三,不管你信不信,荷兒如今的生活,是她自己的選擇。她喜歡做這些,所以我才尊重她。」
「呼……」
對於為自己賣命的人,賈環從不小氣。
畢竟,這裏大門敞開,迎四方客。
過了一道又一道門,一處又一處的哨卡。
「對,將主,我們寧願戰死沙場,也不願在這裏白白站著!」
甚至,這裏還有青隼護衛在暗中。
賈環笑和_圖_書道:「我記得你們每個人,你們倆,好像還是兄弟?」
白十三雖然鼓氣勇氣鳴不平,可到底因為身份限制,不敢與賈環對視,垂下了眼瞼。
若城南莊子里的事物被人發現泄露出去,賈家滿門性命都堪憂。
一個身著灰色布衣的清瘦身影,方映入眼帘。
白十三數年未見,愈發沉穩了,不過,此刻看起來面色怎地有些難看……
賈環打量了番兩個親兵后,笑著道。
想當好一個將軍,必要的政治手段,更是不能缺少。
「族裡的姑娘,都喜歡孛日帖赤那那樣身上滿是傷口的勇士,不喜歡我們這樣身上沒有傷口的……」
「荷兒,你怎麼可以這樣?」
也就是說,連尤老母都不是尤氏的親母,尤二姐、尤三姐和尤氏自然更不會有什麼血親。
其他人見之,也大笑起來。
李萬機被打發去了西域后,胡老八在他們一圈剩下的師兄弟里,就成了實際上的大師兄。
兩個雄壯的蒙古少年,一臉激動的拜下。
畢竟,這是兩廂情願的事……
無論那些人是包藏禍心而來,還是只是為了貪財,他們的作為,都會給賈家帶來極大災難。
而那些心懷叵測,暗中窺探的人,卻多半有來無回,死無全屍。
姨奶奶今年才二十啊,她頭髮都熬白了……」
他見賈環沉下臉來,心裏一寒,唯恐賈環發作白十三,忙先教訓起來,手腳並用的往白十三身上招呼。
賈環怔怔的站在那裡,一言不發,過了一會兒后,木然拔步,朝莊子內大步走去。
甚至在家族,就在那些同樣姓賈,和我一個祖先的族人里,也有不知多少人,恨不得我死,然後他們來瓜分寧國府的富貴。
說罷,又看向旁邊一人,道:「十三,你也好?」
也因此,賈環沒有再理會。
兢兢業業,從未出過錯。
「三爺!」
此法雖然惡劣,卻著實讓心存僥倖貪念者怯步。
白十三實在說不下去了,只是狠狠的磕起頭來。
「行了!」
只要不鬧出人命,不波及到家裡人,隨他們怎樣折騰都行。
但毫無疑問,憑藉這幾座暗堡和箭樓,賈家就能阻擋絕大多數屑小的目光。
和*圖*書直到推開了最後一道門。
這些親兵,極善騎射。
它在莊子的最深處,周圍被高牆包圍。
之後,他正色道:「你們是我的親兵,是上戰場后,隨時準備用命守衛我的兄弟。
兩蒙古少年聞言,嘴都合不攏了,又驚又喜道:「將主連這個都知道?」
幾千人的莊子,已經相當於一個小集市了。
時至今日,許多事他都無法親力親為,只能讓下面人去做。
除此外,正門兩邊,甚至還立有兩座居高臨下的箭樓……
如今這般,卻不會讓人去過多猜測。
雖然他和尤氏關係親密,但尤二姐和尤三姐並非尤氏親妹。
賈環一行人站在莊子路口處,一直沒有動靜,只是靜靜觀察。
賈環卻沒笑,一步步入內,看著她有些凌亂的頭髮中,夾雜著讓他刺目之極的灰白。
賈環叫起后,看著為首之人,面色有些感慨,笑道:「胡老八,有些日子沒見了,你過的還好?」
他挑了挑眉尖,看向白十三。
聽聞賈環相問,十三躬身道:「回三爺的話,十三很好。只是……」
外庄有眾多火窯,原料倉庫,以及眾多民居。
看著眾多親兵,雄赳赳氣昂昂的挺胸折返,重新站崗,賈環長長呼出了口氣。
被巡邏組帶著巡邏。
一群滿身灰土,但身上衣著並不寒酸的中年人,急匆匆的從庄門口趕來。
兩個年不過十八九的蒙古少年聞言,臉色都漲紅了,愈發激動,站起身後,高聲道:「將主記得我們?」
既然如此,賈環就沒有再心慈手軟的道理。
「混賬東西,誰讓你瞎說話的?三爺面前,你也敢放肆?」
賈環心如刀絞,將她緊緊擁入懷中,淚如雨下。
當然,這種禮教上的聯繫,在賈環看來,不值一提。
這裏被人破壞了,被人偷了毀了,賈家也就敗了,我也就要亡了。
賈環聞言,臉上的笑容漸漸淡了,看著兩人道:「你們是莫日根的兒子,去年武威大戰時,莫日根隨我出征,戰死了。在傷兵營里,我答應過他,照顧好他的兒子。」
這番異像,自然很快引起了門口親兵的注意。
賈環聞言,笑著點點頭,道:「那就好。」m•hetubook•com.com
還有八百名從西域戰場上活下來的,雖缺胳膊斷腿,或是瞎眼殘耳,但戰力尤在的退伍傷兵做護院。
只是,隱隱几處,卻可見暗紅色的斑斑血跡……
可是可惡的博爾赤卻不準!」
……
自幼沉默寡言,學的是燒琉璃。
那些親兵,也不過是為了守護賈家工坊。
只有你們,雖然和我不同族,不同姓的你們,卻是我生死與共的兄弟。
負責莊子上所有火窯的燒制。
軍人不得干政,可實際上,軍隊從來都不曾脫離過政治。
看著她蒼白的臉上,滿是疲憊的暗色。
後來白荷研製出玻璃后,他便一直負責燒制玻璃。
進進出出,川流不息。
畢竟,這裏的每一種貨物的方子和製作工藝,都可值萬金。
從城南官道拐了個彎兒,便上了賈家城南莊子門前大道,賈環從馬車上下來。
這裏安穩,賈家就安穩,我也就安穩。
暗堡上,有密密麻麻只有碗口大小且不規則的射擊孔。
將主,這一次我和哥哥也想和父親一樣,隨將主出征西域。
為首之人,正是當初隨李萬機一起,被送到莊子上跟隨賈環起家的胡老八。
那人聽到門被人粗暴的推開發出的響聲,似有些不滿。
反而減免了許多殺戮。
胡老八也是白荷父親的徒弟,燒的一手好窯。
阿日木一不留神把心裡話說出來,這會兒子漲紅了臉,瓮聲瓮氣的吭哧著,說不出話來。
賈環壓了壓手,讓笑聲平息。
「拜見將主!」
你們願意為我守在這裏嗎?」
到時,卻不知賈三爺還要不要憐憫同情那些賊人。
博爾赤是帖木兒的兒子,帖木兒隨著付鼐和納蘭森若一起去西域后,博爾赤就成了賈家親兵營的首領。
可是我們,卻只能守在這裏……
看著這一幕幕,賈環心裏頗為滿意。
白十三聞言,臉色舒緩了些,道:「奴才……」
海日古、西日八日、阿日木!
白十三雖然被教訓,可臉色又好看了些,沒人真的願意當奴才。
從外面就可以看清,暗堡內架設有勁弓強弩。
然而,卻連董明月都暗笑賈環婦人之仁。
也只有賈家這樣的武勛將門,才有資格將自家農莊建成這和_圖_書般堪比軍營的模樣。
見後方又湧來數十親兵,都眼神灼灼的看著他,賈環道:「不怪博爾赤,那是我的命令。」
很好。
俗語言:大隱隱於市。
……
我只有讓我最信任的兄弟,替我守在這裏,守住我的命!
起初聽到青隼上報這駭人的消息時,賈環還心生不忍,殺了也就罷了,何須再讓牲畜食之?
之前在西域衝擊西域聯軍時,博爾赤率領的二百親兵隊伍,連珠箭殺了不知多少敵人。
儘管賈環身邊多了十數漢人親兵,多是十三將及當年老親兵的子孫,可最主要的親兵力量,依舊是蒙古和女真。
相反,每日里,這裏都是人來人往。
將主,我們寧願戰死在沙場!」
除此之外,還有私塾、藥鋪、戲台。
賈環甚至想了會兒,才回過神來,白十三說的姨奶奶指的是哪個。
這座即使兼并了周遭兩個莊子后,加起來也不過七千畝的小莊子,堪稱銅牆鐵壁,水潑不進。
說起來關係玄妙,尤二姐和尤三姐是隨著她們的母親,一起嫁到了尤家,尤母成了尤父的續弦,尤二姐、尤三姐成了尤父的便宜女兒。
看到這座莊子了嗎?
他唯一能補救的,就是善待這些忠心耿耿的人。
博爾赤更是接連射殺十八名敵方將領,威震敵膽。
三爺待姨奶奶更難得,沒聽說過哪家侯爺,允許自家妾室住在城外,做她喜歡做的事。
如今看來,他們做的比他想的還要周到。
……
不過,這裏也並不是與世隔絕。
牆外的守衛,要比外莊嚴密何止十倍。
看著她有些微微佝僂的瘦弱身子……
這些十三都知道,只是……」
當初門前那條最多可容兩駕馬車同行的小路,如今拓展成足可容下六架馬車同行的寬闊水泥道路。
如此一來,雖然依舊有些貪慾蒙心,不知死活的商賈毛賊前來探索,卻不會引起朝中大佬的忌憚。
一旁的西日八日也一臉的憤懣,同仇敵愾。
賈家莊子距離神京城不過七八里路,若真是密閉不開,與世隔絕,反而會引來更多的關注與探索。
我不能讓別人守在這裏,因為我無法信任他們。
賈環面色陰沉,大步行來。
而內庄,就簡單的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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