發動車子的時候，我下意識就按了回家的導航，然後我才發現我根本就不知道回家的路，幸虧有導航。
我回頭看著剛才開的車，似乎剛才車子也有些噪音，行駛中有明顯的頓挫，像是好久都沒有保養過來了似的。
該死，要窒息了。
本來我也以為沒什麼，可到了路口的時候我就開始猶豫不決，不知道回家應該是直行還是左轉，亦或者是右轉。
我摸著自己的臉，突然有些釋然，但更多的是安心，也讓我鬆了口氣。
也不知道怎麼的，我對水特別反感，就好像昨天晚上喝了不少水，而且是那種肺里，乃至全身每一個毛孔都被注滿水的感覺。
我用手擋住了口鼻，可我人在水中，很快就被渾濁的水給包裹住了。
我在這些屍體中翻找著，發現不止一具屍體是相同的，大多數都是一樣的，而且還有一模一樣的屍體在下沉中。
突然，我感覺自己好像蒼老了許多，就像是經過了許多許多年，可我照鏡子卻還是原來的模樣。
我開始感覺不到雙手了，身體就像是融入到了水中一樣，能感受到水裡的暗流，就像是落葉一樣隨風搖擺著。
薇薇皺眉：「你今天怎麼了？」
可我還是覺得有些不對勁，仍舊下意識穿上了衣服。
我抬著下巴，看著自己的鬍子茬，用刮鬍刀隨便颳了兩下，然後就開始擺弄起自己的眉毛，緊接著是髮型……
這些屍體怎麼有的都一樣？！
我皺眉，心想hetubook.com.com樓道口有這麼破舊嗎？
現在我連看到水都不行，感覺隨時要吐出來一樣，薇薇問我怎麼了，我說可能是我昨天晚上喝多了的緣故。
我感覺胸口就快要被水壓給壓扁了，就連最後一點氣泡也被擠壓了出來，我的嘴角也再沒有任何氣泡跑出去了。
沒錯，我知道自己快要死了，在這個瀕死階段，我卻看到了跟我一模一樣的屍體。
不等她話說完，我就直接掀開被子下床了，然後直接奔著洗手間去了，反鎖上了門，盯著鏡子里的自己。
腿在哪呢？
但很快我的氣就不夠用了，腦袋嗡的一下子，口中的氣全部都吐了出去，緊接著水壓就壓迫著我的胸腔，有更多的氣泡從我嘴裏冒出去，多的我都有些詫異。
那些屍體就跟魚群一樣在後面跟著我，我怎麼動，它們就隨著我的軌跡動。
我睜大了眼睛，張著嘴，可沒有任何水可以再進到我的肺里了。
我幾乎是抽著長氣醒過來的，使我下意識坐了起來，然後就是在那裡不斷大口喘著粗氣。
我看著似乎好久都沒有刷過漆的牆面，還有生鏽掉漆的信箱，加上樓道裏面辦證開鎖的印戳無處不在，就像是『牆壁文化』一樣，新的蓋在舊的上面，一層疊一層。
我真要拽這具屍體的時候，突然發現有些眼熟，好像剛剛已經被我拽過去的屍體，跟這個屍體一模一樣。
我一邊迎著渾濁的水向下，身後還有和-圖-書不斷沉下來的浮屍，而且這些屍體似乎都是追著我來的。
「可能是宿醉吧，我腦袋有些不太好使。」我隨口說著，可感覺昨天晚上喝的根本不是酒，就像是灌了一個水飽。
進屋的時候，我還問她車子是不是很久沒有保養過了，她也沒有吭聲，只是轉移話題說我太累了，趕緊休息一下，她去廚房炒兩個菜給我吃。
我實在是有點憋不住了，就開始在這些屍體中翻找著，這些屍體一個個被我扔到旁邊，也顧不上什麼對已過世之人的尊敬了，找不到我就要被憋死。
「咱們小區有這麼破舊了嗎？」我怎麼感覺一覺醒來，周圍的東西全都變了一個樣子。
我看著下面，感覺背脊發麻，就像是有什麼怪物噴吐了以後煙幕，在煙幕中隨時會有觸手把我給拽下無底深淵。
薇薇沒有回答我的話，而是挽著我的胳膊往樓上走。
但可見度太低了，這些屍體先我一步沉下去，就好像是消失在了下面渾濁的水域中似的。
就在我氣快要用盡的時候，我終於看到了玻璃壁，而且我也看到下面堆積了不少的屍體，這些屍體如同小山一樣，它們擺著各種不同的姿勢。
我才剛下水不久，下面就冒出了很多小型氣泡，很多很多。
不對，比水飽還要誇張，究竟是什麼我想不起來了。
我直接打斷了她的話：「我不想喝水。」
哎？
這些氣泡一下子充斥在我周圍，讓我感覺就像是迎面衝m.hetubook.com.com過來了一顆顆流星，直到這些氣泡結束，下面才冒出了渾濁的液體。
我靜止在水中，感受了一下浮力的方向，這才繼續向下，可眼前什麼都看不清楚，擔心隨時會有什麼東西冒出來。
緊接著更多的屍體掉下來，把我給埋住了，而且我還從這些屍體中，看到了張小灑。
沒辦法挪動脖子，直到第二個掉在我附近的屍體被我看到之後，我整個人都驚呆了，這竟然能是那個叫陸禎的男人。
張小灑。
我還是打開了導航，發現自己佔著直行道並沒有錯，這才鬆了口氣。
突然我停下來，感覺肩膀似乎被人給撞了一下。
我吐了一大口氣泡，捂住嘴才止住，剛才驚訝中我差點忘了還在憋氣，險些嗆水。
我立刻就猜到了，趕緊向下，可我時不時回頭看的時候，發現那些屍體越來越多，而且他們下沉的速度，似乎比我下潛的速度還要快上不少。
我好不容易下潛到能看清周圍了，可這麼多的屍體，還不斷有屍體往下沉，一時間我有些眼花，根本就看不清楚寧靜的那條腿在什麼位置。
我最後做了一個深呼吸，這才知道自己還是張小灑，而扭頭過去的時候，發現薇薇也已經坐起來了，正用被子掩著胸口。
「吃飯了。」薇薇的聲音打斷了我。
身體慢慢開始下沉，我感覺自己就像是之前那些浮屍一樣，沉下去，然後落在了那堆屍體上。
噝——
沒錯，我是張小灑。
跟www.hetubook.com.com我一模一樣！
左右看了一圈，我都沒有找到，心急之下，我覺得憋氣就更加困難了。
我眼前的黑暗才慢慢消退，緊接著出現了顏色。
我搖了搖頭，然後瞧了一下周圍，就繼續往前走。
「那回家我給你炒兩個菜。」說著，薇薇就挽著我的胳膊出門了。
我看著薇薇進了廚房，我就靠坐在沙發上擺弄著遙控器，看電視上的節目都索然無味，我摸著剛剛冒出來的胡茬……
「你醒了啊，我……」
「怎麼了？」薇薇奇怪地看著我。
我發現我掉在的這個屍體，跟我的衣服一模一樣，可我沒辦法翻動它，緊接著又落下來一具屍體，還是一樣的衣服，但這次我卻看到了他的臉。
在車上的時候，我還看了一下周圍，感覺應該在這個時候見到某個人，可我卻沒有看到。
我就這麼站在鏡子面前，看著鏡子里的自己，突然感覺鏡子里的自己特別陌生，就好像是在看一個完全不熟悉，但卻又總能見到的一個人。
「怎麼還開導航？」薇薇古怪地看了我一眼，然後就關掉了。
咕嚕——
我嘀咕了一句這個名字，就連名字也開始陌生起來，緊接著是周圍環境，我甚至想不起來隔間里的淋浴器是什麼樣子，也想不起來裏面的格局是什麼樣，就連薇薇在使用的廚房，我都感覺從來沒進去過似的……
到了家門口，我順利挺好了車，這讓我鬆了口氣，可扭頭過來看著樓道口已經十分破爛的福字，其中一和圖書邊就只剩下一個福字的痕迹，連字都不知道被風吹到哪裡去了。
粉紅色。
該死的，是那些屍體！
可憋氣的難受讓我來不及多想，就把手裡這具屍體給扯到旁邊，可才扯開這具屍體，就發現下面的屍體有好幾個都跟剛才的一樣！
洗完澡之後從浴室出來，我看著擺在門口的衣服，拿起來愣了一下，這時候就聽薇薇說是昨晚上我喝多了，都給弄髒了，就拿到客房部去洗乾淨，剛送回來的。
於是薇薇聽我這麼一說，就把杯子放在了旁邊。
忽然我身側有一個屍體先沉了下去，嚇得我吐了口氣泡。
該死的，偏偏在這個時候深海恐懼症又出現了，我暗罵了一聲。
從酒店出來，我走在街道上，對周圍別人投來羡慕的目光一點反應沒有，好像是已經適應了這種被羡慕的優越感。
「你沒事嗎？要不要……」
正下潛的時候，我忽然感覺背後有異樣，回頭一看，水面上正有人影往下落，濺起不少水花氣泡。
可我回頭，根本就沒有人從我旁邊經過，我低頭看著自己的左肩，那種感覺隱隱約約，很是奇妙。
就算我變換了一個方向，這些屍體還是朝我這邊來。
緊接著又更多的屍體沉了下去，甚至還有直接掉到我背上，被我給晃悠下去的。
陌生！
嗯？
我暗罵了一聲，乾脆垂直向下，先到達能看到玻璃壁的程度再說，而且我能憋氣的時間也剩不下多少了。
可見度瞬間下降，一時間讓我分不清楚山下左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