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頭醫生嗯了一聲，然後回頭看我，不知道又跟那個護士說了什麼，便又走了過來。
門關上了，我緊貼著玻璃看著他離開的方向，可也只能看到很短的距離。
對他，我完全沒有印象，可剛要搖頭，我就想起來上次車禍的時候，其中一個來把我接上救護車的，就是這個光頭醫生。
應該有一個……
冰，什麼冰？
我跟著他走到門口，他回頭要關門的時候這才發覺，看著跟過來的我愣了一下，便笑著說道：「在我回來之前，你還需要在這裏待上一小會兒的時間，不會很長，等我回來。」
把手掌從玻璃上拿下來的時候，我看到玻璃上印了一個手掌印，這才發現我滿手心的汗。
楊教授？
畫面中有一個穿著病服的人同樣在一個病房裡，不過病房跟我現在的不一樣，格局差不太多。
「我想喝水。」我壓制不住口渴的感覺，再加上剛才說了那麼多的話，現在十分口渴。
我皺了下眉，不知道他是在問我關於這個世界的記憶，還是關於我的。
「那來這裏之前的事情，你還記得嗎？隨便想起來什麼都可以告訴我。」光頭醫生很有耐心地看著我。
很面熟，可我叫不上他的名字了，而且我也想起來在上次的時候，我在救護車裡昏迷之前，就是他在我對面。
護士思索了一下：「那我幫你安排，還有什麼事情嗎？」
我不解地看著這個帶白色面具穿護士服的護士，剛才我問薇薇在哪的時候和_圖_書，她明顯是知道有薇薇這個人的，可能張小灑在這裏提到過她名字。
我不知道了，也記不起來，或許不是我在這裏住，而是張小灑或者陸禎他們中的一個。
我完全沒聽過這個名字，可在她說出這個名字的時候，我腦子裡似乎有一幅畫面，畫面中就應該是這個楊教授，可一下子就想不起來了。
但看不到他的臉，直接走到窗前拉開了窗戶，一隻腳橫跨在了上面，頭都沒回就直接跳了下去。
從窗口，我只能觀察到有限的距離，走廊里除了窗戶就是白牆，似乎牆壁上根本就沒有任何掛件，走廊也沒有人。
他似乎也看出來我回答不上來，就試探著問道：「是想不起來還是不想說？」
「你是？」我看這個光頭的醫生，後退了一步。
我沒有吭聲。
我感覺自己沒有病，可卻因為張小灑的身份被囚禁在了這裏，就反駁道：「我因為什麼住進了這個醫院？」
看不到護士的表情，但我感覺她似乎愣了一下。
可這個光頭醫生點了點頭，一點都沒有懷疑，然後拿出筆在手掌寫了『張小灑』三個字，好像是在做一個臨時的記錄。
於是我就在屋子裡面找了一圈，都沒有看到鏡子，這個光頭醫生似乎是找到我要找什麼，還非要問我在找什麼。
總不能喝自來水吧，我站在洗手間里，看著水龍頭，又看了看鏡子裏面的『自己』。
我站在窗戶前，這才發現這棟樓很高，和-圖-書下面車水馬龍，卻沒有一點聲音傳過來。
失望的是，我沒在鏡子里看到我自己。
最後在獨立的衛生間里，我看到了鏡子，也看到了我自己。
什麼？！
我大聲抗議著，可這個護士似乎習慣了這種情況，關上了通話設備之後就離開了。
她怎麼戴著面具？
我不知道自己是該慶幸還是該失望，慶幸的是我現在是張小灑，那些製造出來的車禍我完全不用負責任。
咔嚓——
我就站在門口，通過玻璃看著外面，就在我以為沒有任何動靜的時候，之前那個戴白色面具的護士就來了。
我在這裏住過？
我不知道一個醫院把玻璃弄成這樣幹什麼，就用手輕輕砸了一下，發出沉悶的聲音，似乎堅實程度也超乎我的想象。
我想要打開門，發現門被人從外面給鎖住了，就用力敲門，很快就有一個醫生走了過來，隔著脖子盯著我。
「我叫……張小灑。」我還是頭一次這麼介紹自己，就像是冒充別人一樣，有些心虛，特別擔心被這個光頭醫生給識破。
「憑什麼把我關在這裏？！張小灑的家人才不會這麼做，我要見薇薇，見張小灑的父母！」我大聲吼著。
一隻被囚禁在籠子里的鳥！
張小灑啊……
於是我就開始要去敲門，可敲門的聲音似乎是反彈回來了，屋子裡的聲音很大，外面看起來一點動靜都沒收到。
見到這個面具，我感覺馬上就能想起來什麼東西，但情急之下，還和*圖*書是沒能想起來，就一直盯著那個戴面具的護士看。
光頭醫生笑了一下：「你不認識我了？」
我眉頭一皺，這個護士沒有直接回答我的話，而是繞了一個圈，說是張小灑的家人委託后才住進這裏的？
「這個是你家人要求的。」護士頓了一下，似乎是仔細思考之後，才說的。
「病人張小灑，有什麼事？」外面傳來一個失真的電子音。
「楊教授來了，要見你。」護士絲毫不掩飾地說道。
這個回答他似乎很意外，眉毛挑了一下：「哦？那你可以先說一小部分，我聽聽看。」
我用力砸門，踹門，外面就是沒有任何一個人再理會我，好像屋裡的聲音完全傳遞不出去，而我感覺自己就像是……
還是說我一直住在這裏？
我終於感覺到被關著是一種什麼滋味兒了，什麼事情都不能做主，完全看對方的臉色，這種壓抑讓我變得十分憤怒。
我總感覺他很會引導別人，一開始我不想說的話，經他這麼一說，我就有些抱著試試看的態度了。
可就在這一瞬間，我眼前忽然晃過了一個畫面。
我腦子裡一直很在意剛才看到的那一幕，我知道不是我，但相對於現在的我來說，是張小灑或者陸禎乾的，也變相等於是我乾的。
護士卻意外地說道：「不行，等到了可以進食的時間，你才能喝水。」
「我不知道怎麼說。」我沒有在他的選擇中做選擇。
我的天，足足四層的玻璃，而且厚度都有兩和*圖*書指寬，聲音能進來就怪了。
「你好好整理一下思路，等過會兒我再回來看你。」他說完就拍了一下我的肩膀，那種感覺就跟老朋友一樣。
我掙扎著坐起來，這才發現自己在一個乾淨潔白的房間裏面，只有一張床和床頭櫃，其餘什麼東西都沒有。
剛想到這裏，我就想起來在床頭有呼叫鈴，可我拿著呼叫鈴的時候，卻有一種似曾相識的感覺。
沒有任何腳步聲，直接走過來的。
我皺了下眉，感覺這個門也隔絕了外面的聲音，肯定有特殊的結構材質，怎麼感覺就像是被關在監獄裏面一樣……
我把手在衣服上擦了擦，可能是出汗的關係，我感覺有些口渴，可我在房間里甚至沒有發現可以引用的水。
也不知道那是在外面按了什麼按鈕，咔嚓一聲，門鎖上面的位置開了一個小口，上面好幾個小型圓點聚集成的圓，看起來跟老式話筒差不多。
我點了點頭，皺著眉說道：「我見過你，但我記不太清楚你的名字了。」
可這個護士又不知道，於是我就趕緊說道：「能幫我給她打個電話嗎？」
那好像是我干過的事情……
果然，外面的醫生看了我一會兒，就用鑰匙打開門進來。
「好像是在……」
我心裏咯噔一下，也就在這個時候，思緒跳了回來，我卻發現我自己一隻手掌按在玻璃上，正在大口喘著粗氣。
這個光頭醫生似乎不想說自己的名字，然後示意無所謂，卻問道：「你知道你自己叫什麼名字ｈtｔｐs://ｍ•hetｕｂooｋ•ｃｏｍ•ｃｏm嗎？」
怎麼在醫院？
我盯著朝裏面開的門，愣了一下。
「那薇薇呢？」我趕緊問道。
我掀開被子，奇怪地看著自己身上的病服，不知道為什麼會出現在醫院里。
看到有人來了，我便後退了一些，因為直覺告訴我，這扇門是往裡面打開的，要是我站在門口的話，很影響開門。
「這個需要跟楊教授申請。」護士這次回答很快。
「那我要見楊教授。」我趕忙說道。
這個時候門外面晃過了一個人影，我愣了一下，停下來開著外面，可卻看不到任何人。
這個按鈕很清脆，可按下去之後，似乎沒有任何反應，也聽不到外面有任何鈴聲的警報。
冰雕館？！
聽著這個聲音，我愣了一下，我幾乎聽不出這個護士原本的聲音了，可我能肯定，這就是我面前那個護士在說話。
我坐在床上，能聽到自己的心跳聲，周圍太安靜了，安靜得有些可怕。
我話還沒說完，就見到有人敲了敲門，然後我看到了一個帶著白色面具，穿著護士服的護士站在門口。
本來我是知道的，可我不確定我現在是我自己，還是張小灑，也有可能是陸禎。
實在受不了這種感覺，我就站在了窗口，發現窗戶都是死的，根本沒有可以打開的窗戶，只有天花板的小通風口，安靜的輸送著新鮮空氣。
他說話的口氣很柔和，柔和到我不好意思去拒絕他。
「不知道。」護士似乎想了好一會兒，才說道。
聽著『病人』兩個字，我覺得十分刺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