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5章 我可以的

看著這個小女孩,哪怕連山崩於前不變色的秦星,都是忍不住發出了一聲重重的嘆息。
「秦叔叔,我知道爹肯定拜託你幫我找葯了,不過,我也知道,我的毒,很難解,所以不管如何,請你一定要先救我爹,可以嗎?」
「來,姿兒,爹介紹個叔叔給你認識!」
忽然,潘沐陽用手輕輕敲打著桌子,低聲的吟唱道:「奔波終有盡,歸飲女兒紅,醇香若蘭芷,清冽入甘喉,此酒莫豪飲,細品父母恩!」
「好!」
秦星微笑的看著潘姿亦,他知道,小女孩不是黏她的父親,而是十分珍惜和父親在一起的時光,因為他們父女根本是聚少離多。
就是這麼簡簡單單的幾個動作,秦星清楚的看到了小女孩那死死緊咬的牙齒!
看著潘姿亦將酒壺酒杯放到桌上,潘沐陽的臉上充滿了滿足。
此時此刻的他,根本沒有了絲毫的勇猛狠,沒有了絲毫的霸氣,完全就是一個很普通的父親,在看到女兒為自己做的一點事後而感到了由衷的欣慰。
「爹,您醉了!」
如果不是潘沐陽先救自己,恐怕自己早就遠走高飛了,這真的是一個好人的所為嗎?
一句話,頓時將秦星給問住了!
那是疼!
潘姿亦輕輕的跳下地來,伸手就去攙扶自己的父親,秦星急忙站起身來,想要幫忙,但是卻被潘姿亦阻止道:「秦叔叔,我可以的!」
看到潘沐陽要去拿酒壺,潘姿亦立刻搶著伸手將酒壺抓在了手中,然後熟練的晃了晃酒壺,先將秦星面前的杯子倒滿,再將潘沐陽面前的杯子倒滿,這才放下酒壺,乖巧的坐https://www.hetubook.com.com在了父親的身邊。
這壺酒,卻是這樣一個小女孩自己辛辛苦苦釀出來的!
「不用謝,我走了!」
「爹,這是我半年前,自己釀的酒!」
潘沐陽一邊招呼秦星坐下,一邊將潘姿亦也放了下來,而潘姿亦極為乖巧的溜了出去,片刻之後,竟然捧著兩個酒杯和一個酒壺走了過來。
這是一個十歲左右的小女孩,身體瘦的嚇人,面色蠟黃,頭髮如同枯草一般,雙眼黯淡無神,皮膚更是蒼白之中透出一股淡淡的黑氣繚繞。
秦星默默的看著潘姿亦,忽然間發現,這個小女孩,其實並不像自己,並不像任何人看上去的那麼孱弱,至少她的內心是無比的堅強,洞察力也是極為的敏銳,所以才能發現其他人發現不了的小細節。
儘管秦星不知道那種疼,到底有多麼嚴重,但是一種疼,如果無時無刻都存在的話,那麼這種痛苦,根本也不是一般人所能承受的!
簡簡單單的七個字,讓秦星的身形停了下來,就站在那裡,眼睜睜的看著潘姿亦用自己瘦弱的肩膀,吃力的攙扶著潘沐陽,一點點的將他挪到了床上躺好,然後又細心的給他蓋好被子,這才長出一口氣,坐在了床邊,小小的身體劇烈的顫抖,胸口更是上下起伏。
「干!」
下次再見面的時候,叔叔一定會為你帶回萬毒九陰草!
看到秦星沉默,潘姿亦笑著攏了攏自己的頭髮道:「爹從來沒有帶過任何一個人回來,秦叔叔,你是唯一的一個,而且這次爹回來,很多地方都和以前都不www•hetubook.com•com一樣,也許他自己都沒有注意到,但是我能看出來。」
雖然潘姿亦還小,但是女孩早熟,尤其是從小就倍受病痛折磨,更是讓她的心靈比同齡女孩要早熟的多,自然明白這女兒紅的意思。
「乖!」
這份堅忍,足以讓任何人都為之動容!
「秦兄弟,這是我女兒,潘姿亦!」
潘姿亦有點害羞的看了秦星一眼后,立刻低下頭去,怯怯地喊道:「秦叔叔好!」
於是兩人就一杯一杯的喝著酒,直到夜幕降臨。
秦星能夠清楚的聽出來,羅牛這句話中壓抑的憤怒,他自然明白,羅牛所要請教的事,必然就是潘沐陽是如何受的傷。
「爹,我來倒酒!」
潘沐陽寵溺的將潘姿亦抱在了自己的腿上,舉起酒杯對秦星道:「姿兒從小就沒娘,所以很黏我,來,秦兄弟,干!」
羅牛將周圍村民統統趕走,然後自己將秦星和潘沐陽送回了潘沐陽的家,在離開的時候,羅牛輕聲的在秦星的耳中道:「秦兄弟,晚上我請你喝酒,順便,也有些事要向你請教!」
我是好人!
可是,這個只有十來歲的小女孩卻硬是承受了,而且承受了很多年,甚至為了避免父親的擔心,還故意裝出一副若無其事的樣子!
潘沐陽咧嘴一笑道:「秦兄弟,不怕你笑話,我也沒什麼愛好,就是喜歡喝點酒,姿兒懂事,找人學會了釀酒,每次我出門再回來,都給我預備好了!咱倆喝點吧!」
酒,並不是什麼好酒,入口有點苦澀,但是喝到肚中,卻是化作了一股熱流,暖人心腑!
兩人一旦喝光杯和-圖-書中酒,潘姿亦就會乖巧的幫兩人倒滿。
如果現在有熟識秦星的在場的話,就會發現,向來都是保持平靜的秦星,在來到了百家村之後,臉上竟然始終帶著笑容!
別人當然不會覺得秦星這番話有什麼意義,只有潘沐陽心中清楚,秦星這是當著這麼多人的面,尤其是當著自己女兒的面,給了自己女兒一個承諾。
「秦兄弟,簡陋了點,你隨便坐!」
直到潘姿亦已經恢復了正常,秦星才輕聲開口道:「姿亦,我要走了!等你爹醒來,替我告訴他一聲,三年之內,只要我不死,必然會再來!」
秦星不再多言,轉身離開,而潘姿亦也沒有挽留,站起身來一直將秦星送出大門,然後才回來,關切的看著已經熟睡的父親,喃喃自語道:「爹,雖然不知道為什麼,您在我身邊,我的痛苦就會加倍,但是我還是希望您能時時刻刻的陪在我身邊,這次您受了傷,應該不會離開了,也許,我本來就不多的壽命,會變得更加的短暫,不過,能夠和爹在一起,死了,也值了!」
根據潘沐陽的話說,他們五年前發現這個村子的,從那時開始,潘姿亦就始終居住在村中,而他自己則是常年在外奔跑,尋找著能夠解開女兒身重之毒的解藥。
儘管他說這是秘密,但是始終坐在他腿上的潘姿亦卻是聽的清清楚楚,一張蠟黃的小臉上頓時湧起了紅暈,腦袋低下,幾乎不敢抬頭。
「老弟,告訴你個秘密!」潘沐陽的酒量不是很好,五六杯酒下肚,已經有了點醉意,舌頭都有點大了道:「我在後院埋了,三,三壇酒,準備m•hetubook•com•com等,等到姿兒出嫁的時候,拿出來喝,那,那可是好,好酒,女兒紅!」
「姿兒,這是秦叔叔!」
本來女兒有病,好歹父親修為實力都還不錯,可是如今,連父親也被人打傷,變成了廢人,這父女二人日後可怎麼生活?
「你好!」秦星面上露出了笑容,伸手輕輕摸了摸小女孩的腦袋道:「叔叔這次來的匆忙,沒有給你帶見面禮,不過你放心,下次見到你的時候,叔叔一定會給你補上!」
雖然秦星和潘沐陽都能看的出來,哪怕倒酒這個小動作都會讓潘姿亦的疼痛加劇,但是誰也沒有阻止,因為,這是女兒的心!
秦星毫不猶豫的舉起面前的酒杯,一口飲盡!
這個小小的身影,自然就是潘沐陽的女兒潘姿亦了!
「我相信,秦叔叔,你是好人!」
「好了好了,都散了吧,小潘今天剛回來,要和他女兒好好聚聚,你們這麼多人圍在這裏算什麼事,走了走了!」
這四個字的評價,讓秦星不由自主的摸了摸鼻子,心中有點啼笑皆非,自己真的可以算得上是一個好人嗎?
被潘姿亦注視著的秦星,實在無法開口拒絕,只能點點頭道:「可以!」
五年多的時間,百家村裡的人都將潘姿亦當成了自己的孩子一般照料,所以一想到潘姿亦身上中的毒,再看到這父女二人的樣子,無不感到心酸。
「噗通」一聲,潘沐陽趴在了桌子之上,沉沉睡去。
秦星,是為了笑給潘姿亦看,他只有笑,才能掩飾自己心中的不忍,因為他能看出來,小女孩身中之毒,對其身體的摧殘極大,就連走路,出去拿個酒壺的行為和圖書,都會讓她的身體不由自主的微微顫抖。
「是!」秦星也不再隱瞞,點點頭道:「你爹的確受了傷,很重,不過,我有辦法可以治好他!」
顯然就是因為中了劇毒所致,而且如果再不及時治療,真的活不了幾年了。
潘姿亦的這段話,秦星並沒有聽見,但是就在他離開房屋,來到村口,看到站在那裡的羅牛的時候,腦中忽然再次傳來了中年儒生的聲音:「這個小女孩,如果跟在她爹的身邊,壽元消耗的速度,將會更快!」
此時此刻,潘沐陽緊緊的抱著自己的女兒,父女二人的臉上都是眉開眼笑,而旁觀眾人,尤其是一些婦孺,都是忍不住側過頭去,偷偷的擦掉眼中的淚水。
雖然潘沐陽的確是受了重傷,但是除了有一定實力的星修能看出來之外,普通人根本不可能看的出來,而潘沐陽為了避免女兒擔心,也始終沒有流露出絲毫的受傷之態,可是如今,潘姿亦竟然一語道破了真相!
小時候秦星喝過酒,不過就喝過一次,那時的他,還不知道自己是廢物,自從懂事了之後,就再也沒有喝過,如今,算是第一次正式的喝酒。
就拿這壺酒來說,都是半年前的了,而對於這樣一個隨時可能夭折的小女孩來說,一生,能有幾個半年?
「謝謝秦叔叔!」潘姿亦莞爾一笑,站起身來對著秦星盈盈一福。
儘管潘沐陽身受重傷,但是此時此刻,卻仍舊裝作是沒事人一樣,強撐著抱起自己的女兒,並且謝絕了羅牛的攙扶,緩緩的走到了秦星的面前。
「秦叔叔,我爹,是不是受了很重很重的傷?」潘姿亦忽然抬頭看著秦星問道。
上一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