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聲音很平淡很冷靜，甚至有一些……森冷。
「你父母的研究當時進行了大半，甚至有的部分已經能夠從理論進入實際，也就是說，開始產生了盈利。」
楚景言微笑著後退一步，然後恭敬的鞠了一躬。
或許是因為感慨，在外多年的遊子終於有機會過來盡了自己的孝義。
楚景言抬起頭看著張玉成說道：「叔叔，那個人到底是誰？」
「對，天佑和寧馨都是生物學博士，造詣十分的深奧，當年在業內也是最被看好的神鵰俠侶。」張玉成顯然是金庸老先生的讀者，他看著楚景言說道，「景言，你要知道這種研究花費數以萬計，但回報卻能夠造福蒼生。」
楚景言深吸口氣說道：「那時候我以為又要去孤兒院，就逃了。」
「那剛才墓地里葬著的是？」
「你是清榮的朋友，那麼一定值得結交。」關憶北很坦然的說道。
門開了，關憶北站在門口給了楚景言一個好自為之的眼神后，便跟著秘書走到會客廳享受咖啡。
楚景言跟著關憶北下了車，在前台的指引下，跟著來到了那位張律師的辦公室。
楚景言沉默了一會問道：「他這人如何？」
然後放聲大笑。
張玉成站了起來，坐回自己的辦公桌前，從抽屜里找出一疊厚厚的文件，推到楚景言面前抬頭望向他問道：「對於你父母的工作，你了解多少？」
張玉成拍了拍楚景言的肩膀說道：「感謝你的父母吧，孩子，你應該是整個西海岸最富有的億萬富翁了。」
楚景言看了眼那些繁雜的文件，大都是生僻和專業的英文詞彙，竟然有大部分看不懂，於是便搖了搖頭說道：「那時候太小，只知道他們在一家很出名的實驗室工作，做生物方面的研究。」
楚景言笑道：「還不錯。」
楚景言拿起和_圖_書那份專利和遺囑，仔細看著然後說道：「當年我還小，很多事情不知道，但我也跟叔叔您說過，我這個人記性特別好，只要他們說的我就一定記得住，我明明記得，那時候媽媽跟我說，他們的研究遇到了瓶頸。」
「好，好啊。」張玉成拍了派楚景言，那雙手緊緊抓著楚景言的肩膀大笑道，「當年我記得你才幾歲來著，我只是去做過幾次客而已，你怎麼可能還記得我？」
張玉成握在手中的鋼筆一停，抬頭看著楚景言，目光透過鏡片打量著楚景言，疑惑之後是一陣的驚訝。
張玉成從文件里抽出一張硬質紙張，那是一張專利證明。
「我是楚景言。」見張玉成已經想起了什麼，但依然無法確定的表情，楚景言說道，「楚天佑和寧馨的兒子。」
關憶北說著，又點燃了一根，看得出這個跟自己年紀相仿的年輕人煙癮十分的重。
楚景言反手把門關上，扣上外套的扣子，開口說道：「張叔叔，好久不見。」
張玉成沉凝了一會後接著說道：「這些東西都是你父母留給你的，當然其實值不了多少錢，那套房子最近倒是升值的很厲害，我常派人去打掃維護，不過也就是在幾百萬上下浮動。」
張玉成看著楚景言說道：「不是關於你，而是你的父母。」
「你或許猜到了。」張玉成走向保險柜，輸入密碼之後打開，從裏面拿出一份文件，遞到楚景言面前說道，「這就是你父母的遺囑。」
關憶北看著窗外的街景說道：「你的事情我不會多問，但如果有需要的話盡量開口，大事我沒發打包票，小事情還是可以出面解決的。」
「我也只抽這個。」楚景言接過，點上。
這層關係沒多少人知道，楚景言誰都沒告訴。
雪白的煙身燃https://www.hetubook.com.com著腥紅的火光，這種廉價的煙滿大街都是，楚景言愛抽只是因為從以前養成的習慣，他沒想到關憶北這種含著金湯勺出生的貴公子也會喜歡。
「是他們留給你的……最大財富。」
「我養父母。」
「看我名字就該知道了，當然是東北人。」關憶北生吸了口煙之後說道，「這名字是也是爺爺取得，他是個很有故土情懷的老頭。」
楚景言打開那份文件，粗濾的一看，楚天佑夫婦名下的房產，存款和其餘的雜七雜八的東西，受益人只有一個。
「你是哪兒人？」楚景言問道。
「我？」楚景言笑著搖了搖頭，「不太清楚。」
「我今天是突然到訪，沒來得及提前預約，只是臨來之前打了個電話。」關憶北對身後的楚景言說道，「所以待會解釋起來又得麻煩，這人脾氣很大，我懶得跟他說話。」
「他們雖然一心投在研究上，但都是聰明的人，早早的獲取了專利。」
「張律師我跟他的接觸不多，但一個華人能把自己的事務所做到西海岸鼎鼎有名的地步，你覺得呢？」
儘管他們毫無血緣關係。
「為什麼會突然給一個研究那種無底洞一樣實驗的人追加巨額投資，為什麼他們的研究突然之間就豁然開朗？」
「現在你這麼健康的站在我面前，等以後老了我也有臉去見你父母。」
這個話題就此終止，關憶北掐滅煙之後舒服的緩了口氣說道：「具體的事情清榮並沒有跟我詳說，我只是按著他的思路去幫你找到了那些人，其餘的你自己安排，張律師是個意外，我沒想到你要找的人竟然就是我們家公司的法律顧問。」
「我聽到媽媽說那些話時是他們出事前的十三個月，中間確實隔了很長一段時間，但是我好m.hetubook.com.com歹也跟著他們生活了這麼久，當然知道這種實驗動輒需要幾年的時間都有可能。」
辦公桌上一個中年男人正在伏案工作，頭也沒抬的說道：「把門關上，謝謝。」
這家律事務所的主人是個華人，姓張，張玉成，很典型的一個八十年代人的男性名字，上世紀八十年代是出國潮流的最熱事情，那時候諸多有理想有抱負的知識分子漂洋過海來到這個夢想之國，想要大展拳腳一番。
能做到如今這個地步，在洛杉磯有一席之地，這個男人自然有自己的獨到之處和讓人值得贊道的地方。
楚景言抬頭看向張玉成，隱隱知道了他接下來要說的話。
「沒事。」
「並且賺得龐大的財富。」
楚景言疑惑了起來，難道有關於他的事情不成？
聽完張玉成的話，楚景言更加的疑惑，楚天佑夫婦已經去世了將近二十年，難道他們還有什麼事情一直拖到了現在還沒解決的？
坐進車內，關憶北嘴裏叼著根煙，見楚景言一臉的沉默便從煙盒內抽出一根給他：「抽不抽的慣萬寶路？」
「根本就沒有你所謂的實現盈利，就算有，那也是應該有人忽然追加了投資，而且是人力物力的一起追加，才讓他們的實驗忽然之間進度突飛猛進，按上面的日期來看，申請專利后的兩個月，他們就出了事。」
「我認得你，當然認得你，你跟小時候沒有多大的變化。」張玉成說道，「從小你就長得跟女孩一樣，當年寧馨那麼一個不會過日子的女人也因為你學會逛去了百貨市場，怎麼著，你這些年過得怎麼樣？」
「因為便宜，那時候他們還沒發達起來，什麼都是有的吃就好，有的用就好，煙這種東西，自然也就是隨意了，第一次學會抽煙就是它，然後就懶得去嘗試別的了。」m.hetubook.com.com
楚景言靜靜的看著張玉成，等著他的回答。
張玉成猛地站了起來，推開椅子大步走到楚景言面前，上下打量了一番后沉默了一會。
「我來。」楚景言笑著說道。
他抬起頭，看著張玉成那張保養極好的臉，認真問道：「我的父母到底是怎麼死的。」
這比中彩票幾率還要低的事情就這麼發生了，但楚景言沒有任何的動容。
那就是他們的養子，也就是楚景言。
關憶北把煙夾在之間，看了楚景言一眼問道：「你呢。」
遺囑？當年楚天佑夫婦全都不過三十來歲，正當壯年，怎麼可能會立遺囑？
「但他們給你最大的饋贈，是這個。」張玉成拍了拍那份厚厚的資料說道，「景言，這些才是你父母畢生的心血，是他們嘔心瀝血的結晶。」
「那時候你不該走啊，不然也不會有那麼多麻煩事了。」張玉成說道。
「還有，我那可憐的父母，到底是因為什麼才死的？」
「坐下說話。」張玉成喚來秘書送進來了兩杯咖啡，看著楚景言之後長嘆了聲氣說道，「當初你父母出事，我原本想著由我出面收養你，沒想到當天晚上你一個人就消失的無影無蹤，我找了兩年都沒找到，這一直都是我的一塊心病。」
突然得知自己忽然之間身家億萬卻沒有一絲的興奮，然後直接問出了自己的疑惑，這份心境讓一旁的張玉成都忍不住微微眯起了眼睛。
楚景言的養父叫楚天佑，和眼前這個張大律師是同鄉，大學畢業之後一起來的美國，一個投身研究事業，一個做起了自己當初在國內時的老本行。
「可能我這個人記性比較好。」楚景言說道。
楚景言找上張玉成沒有別的原因，想要的只是通過他的關係，看看李赫林當初在洛杉磯到底知道了自己多少事情。
「知人知面不知心。」關憶m.hetubook.com.com北淡淡的說道，「律師是什麼，說白了就是一群鑽空洞的傢伙，每天腦子裡想的就是栽贓和幫人脫罪，就算是個正人君子，這麼多年下來也不會好到哪去。」
張玉成解釋道：「他們研究的方向很複雜，除非是專業人士不然連解釋起來都麻煩，同樣的也很危險，所以不只是他們，整個研究室的人都有這種遺囑，你的父母跟我從學生開始就認識，這份遺囑的見證人自然是我。」
戴維斯律師事務所到了。
語氣很感慨，看樣子確實是發自肺腑。
「抱歉。」關憶北的語氣很誠懇。
當年楚天佑夫婦慘遭橫禍，楚景言因為害怕進孤兒院抱著一個儲蓄罐便逃出了家門，之後楚天佑夫婦的後事，應該都是這位張大律師在打理。
關憶北打開車窗，讓煙霧散了出去，笑著說道：「我是第三代移民，小時候跟著爺爺回過幾次中國，但大多是情況都是類似於觀光旅遊，爺爺當然是故地重遊，還想著等以後落葉歸根，這煙，當然是我父親的最愛。」
如果包括那兩個黑人的橫屍街頭，那麼或許宮秀就得做一些見不得人的事情了。
墓碑前的那束白花靜靜擱在上面，一陣風吹來過來，更顯得嬌艷欲滴。
「他們唯一的合法繼承人只有你，也就是說，他們專利每年獲得的巨額收益，這些年積攢的，也全都是你的。」
「所以一定有人在裏面幫了他們。」
張玉成一愣。
可大多折戟沉沙，默默無聞。
「上帝保佑。」楚景言笑著說了句小肥婆常掛在嘴邊的話。
楚景言習慣說話做事都開門見山，和張玉成敘舊了這麼久，剛要開口說出自己的請求時，張玉成忽然嚴肅並且感嘆了起來：「不過你能在這種時候忽然出現，確實讓我欣慰。」
楚景言依稀記得這人和自己的養父母關係非同尋常，所以才會找上門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