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天亮板著臉，目光如電，語氣不容置疑。
聽得出，柳清清有點急了。
他懂的，到那個時候，他和柳清清在幹什麼，將會由別人來描述了。
哼，玩我？那就陪你們玩玩吧。
「是呀，我是一個人，在清河茶樓二零三號包間。」
這時，向天亮有點明白了，只要他過去，和柳清清共處一個包間，哪怕是相對而坐，面對窗外的清河冬景，品茗而談，那些從天而降的便衣們就會蜂湧而至。
丟了藏匿在《清河市志》里的東西，居然還沒事兒似的，毫無所動，於飛龍的這份「定力」，向天亮打心眼裡佩服。
在此之前，他根本沒聯繫過柳清清，她又是怎麼知道自己的尋呼號碼的？
中年男子嘿嘿的笑了，「知道，知道。」
清河茶樓座落在清河邊上，市人民廣場的一角，周圍沒有其他建築毗鄰，原是市商業局下屬的一家集體企業，現在是私人在經營，藉著天時
https://www.hetubook.com.com地利，成了清河最紅火的茶樓，平常是座無虛席。
向天亮來到人民路上的郵政所，他不想讓別人聽到自己的話，所以得找個相對封閉的通話環境。
只是他忘了一個道理，樂極生悲，物極必反。
向天亮冷靜下來了，越想越感到其中必定有些問題，那天晚上他躲在柳清清床底下的時候，就已經斷定於飛龍懷疑自己躲在房間里了。
自行車在剎車的擠壓下，噶然而止。
當然，如果要挖掘內心深處的真實，向天亮自己也會承認，他確確實實喜歡柳清清。
向天亮道：「不要慌，你先離開清河茶樓，盡量裝得和平常一樣，然後開車沿人民路慢走，我過十五分鐘再打電話給你，記，千萬別打我的傳呼機，他們會通過傳呼台查到的。」
「記住，你什麼都不知道。」
「這……那，那我怎麼辦？」m.hetubook.com.com
「老闆，用一下你的電話。」
況且柳清清有說夢話的習慣，夫妻倆的一周一夜同宿中，柳清清很可能說過夢話，很可能在夢話里說到向天亮……
向天亮匆匆離開辦公室，到了一樓，從門衛那裡領了輛單位的自行車，騎上去飛蹬起來。
向天亮心裏一動，拿到電話的手又鬆開了。
神仙也有打盹的時候，何況人的兩隻耳朵，氣象站的天氣預報老變成馬後炮，自己的兩隻耳朵怎麼可能不「短路」呢。
初冬的季節，海風吹來，冷叟叟的，太陽懶洋洋的躲起來了，廣場沒有幾個遊人。
「知道什麼？」向天亮拿眼死盯著中年男子。
向天亮抬頭望向廣場，身上立即驚出了一身冷汗，他彷彿看出，那廖廖無幾的閑逛之人，一個個都是公安局的便衣警察。
腰間別著的尋呼機，是後勤科的同志昨天才送過來的，可以說還沒有幾個人知道向天亮尋呼機和_圖_書的號碼，恐怕在印到局通訊錄上之前，幾個領導都不一定知道他的號碼。
「天亮，你在哪兒，怎麼還不過來呀。」
向天亮頓時明白了，他媽的，果然是個圈套。
奇了怪了，她為什麼不直接打話到局辦公室，她又不是不知道號碼，以前就打過幾次了。
「柳姐你先別急，我問你，你現在是一個人，是在清河茶樓嗎？」
這倒不完全是向天亮對柳清清的那點「意思」，而是他急需了解於飛龍的動向，柳清清是他老婆，即使關係再差，總是在一個房子里住著，多少能了解到於飛最近的情況。
當著於飛龍的面，柳清清對向天亮有過不少親昵的動作，於飛龍不笨，他不會無視的。
中年男子瞅一眼門外，神秘地說道：「你們來了這麼多人，肯定要逮大魚唄。」
突然，一陣疾風從正面刮來，向天亮打了個寒顫，全身一個激靈，腦子裡閃過了一個念頭。
其實，向天亮的耳朵時常hｔtps://ｗww.hｅｔuｂoｏｋ.com•ｃoｍ失靈，只是他沒有總結過罷了。
「那是那是，我不知道，什麼都不知道。」
柳清清的大哥大開著，輕鳴兩聲，通了。
老闆是個中年男子，迎著向天亮的目光怔了一下，嘴巴張了張后，馬上點了點頭。
他直接把向天亮當成便衣警察了。
離開郵政所時，他狠狠的拍了一下自己的耳朵，他媽的，耳朵啊耳朵，關鍵時候，為什麼要裝聾作啞？
從建設局到清河茶樓，沿人民路騎自行車，平常需要十分鐘，向天亮只用了五六分鐘。
靠著街邊的電線杆，向天亮摸出尋呼機再看了一遍，沒錯，發送留言的確是柳清清的大哥大號碼。
「嗯……你說你說。」
放下自行車，向天亮順勢拐進了路邊的小商店。
向天亮還忘記了爺爺曾教誨過的一個事例，老人家說，神仙不是萬能的，八仙里的鐵拐李夠能的吧，他照樣治不了自己那條腿，照樣是個殘廢人，他要萬能，咋不整整他的腿？
和圖書於飛龍懷疑向天亮，就必定會懷疑到柳清清，從而更懷疑兩人之間的關係，繼而更能做出兩人聯手偷竊的結論。
這裏面有問題啊。
「知道我是幹什麼的嗎？」向天亮沉聲問道。
什麼叫百口莫辯？那就是最好的解釋。
「你聽好了……整個清河茶樓，現在已經被便衣警察給包圍了，這是個圈套，是老於通過謝局設下的圈套，老於已經懷疑我們了，所以他想把我們湊到一起，給那些便衣警察一個抓住我們的理由。」
這是個什麼樣的圈套呢？
「柳姐，你冷靜一下，然後聽我說。」
清河茶樓已然在望，向天亮一陣激動，稍一用力，加快了自行車的速度。
向天亮狠狠地瞪了中年男子一眼，轉身走了出來，瞧瞧周圍，跳上自行車離開了街口。
別忘了，於飛龍和公安局的頭頭謝局長有所謂過命的交情，於飛龍想在清河市整人，少不了謝局長的「配合」。
「柳姐，我是向天亮。」
說畢，向天亮掛斷了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