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一位廳長兩位局長陪著我，我還用得著小跟班嗎？」
向天亮心道，這位首長一定是個大人物，即使不在位了，但影響力還在，否則，不可能搬得動這幾位實權派，江雲龍、李建安、沈濤，三人聯袂而來，明擺著是要複查三一八火災案了。
「四位死者分別是，清河港務局保衛科科長鍾明、東江省外貿公司副經理鍾雲、京城大東貿易公司經理趙理清，京城大東貿易公司經理助理安文聲，如果我猜得沒錯的話，您是為了這位京城大東貿易公司經理趙理清而來。」
「沒錯。」
「這何以見得？」
「唉，我就是沒想到，這小子吃起了政治飯來嘍。」易祥瑞嘆了一口氣，頓了頓道，「沈濤，你來說吧。」
「您老人家這次出門，一定是沒經過我師母批准，偷著跑出來的吧？」
易祥瑞淡淡的一笑，「我答應了首長，要給他的寶貝外孫女一個說法，至於其他的，那是他們三位的事情了。」
「江廳長、李局長、沈局長，這是火災現場及清河茶樓的示意圖，是我憑著記憶畫的，請三位領導看看，我如果猜得沒錯的話，他們提供的現場示意圖，和實際的有很大出入。」
沈濤說道：「咱們老師有句名言，一個巧合是巧合，兩個巧合純屬偶然，三個或三個以上巧合疊加在一起，就是問題了。」
易祥瑞一愣，隨即笑道：「這小子，又來老一套，還想把我繞進去啊。」
向天亮得意的一笑，「那您就從實招來吧https://www.hetubook.com.com，這個趙理清是個什麼人，跟您是什麼關係，又是誰有這麼大的面子把您給請了出來。」
江雲龍點著頭道：「說得一點都沒錯，加上你剛才在路上說的三個巧合，是六個巧合啊。」
「老師，小向說得對，我在市委招待所看到的那些圖，是專案調查組提供的，和小向畫的這幾張圖相比，至少有二十多處出入，其中有五處比較關鍵，可以影響案子的最終定性。」
易祥瑞愣住了。
向天亮遲疑了一下。
「那倒沒有。」向天亮搖著頭道，「當時我心存疑點，並把疑點告訴了一位朋友，他是名警察，那天晚上也在茶樓里，我想我已經盡到義務了。」
易祥瑞笑道：「雲龍，這小子是那方面的行家，他的習慣是不管到哪個地方，都要先眼觀六路，耳聽八方，找三個竊聽器，那只是小兒科的範疇。」
進了柳清清家的客廳，剛一坐定，茶還沒喝一口，易祥瑞就催著向天亮繼續說下去。
「您老是誰啊，比那些港台明星還要吃香，哪次出差不是要帶著幾個跟班的，您現在一個人來，那一定是私事。」
「我不僅對他不信任，我對市委一班人、對所有參与三一八火災案調查的人都不信任。」
「是的，我後來又作過一些調查，那是因為他們把這次火災定為意外事故，市委市政府在調查結論沒有出來之前，就給火災定了調子，我覺得太值得懷疑了，就想收集點線索，hetubook.com.com也許有一天會用得上。」
李建安問道：「那麼，是什麼原因，讓你又畫了這幾張示意圖？看得出來，你後期一定還作過不少調查。」
「那您的級別還不夠，要是讓廳長局長當保鏢，那您老起碼該列入中央政治局會議了，我當初不就不用為鐵飯碗發愁了么。」
向天亮聽罷，看著易祥瑞問道：「老師，那您這次是？」
「哈哈，就你小子眼賊啊，就算是吧。」
「應該是為四位死者中的某個人而來。」
這是師徒倆以前的對話方式，就是向對方提問題，從而讓對方鑽進自己提出的問題里走不出來。
「您看看自己風衣的第三個紐扣，鬆動得都快要掉下來了，我師母是個很細心的人，您每次出差，她都要仔細到檢查您衣服上的每一個紐扣是不是釘牢了，您瞧您現在，難道不是偷偷跑出來的嗎？」
「為什麼？」
「因此，各位領導的意思是？」
向天亮堅持先給李亞娟打了電話，嘰哩呱啦的報了一串菜名，讓她約上葉楠，趕緊去菜場買菜，柳清清不在家，這裏的女主人只能由李亞娟代理了。
沈濤笑著說道：「老師，您這次來，本來就打算全盤告訴小向的嘛。」
李建安微笑道：「你的先見之明，現在就要發揮作用了。」
「臭小子，你繞這麼大一個圈子繞來繞去的，究竟想知道什麼？」
「我再問您，您這次出來不是公差，而是受私人的委託才來的吧？」
「我去過清河茶樓幾次，對那裡和-圖-書比較熟悉。」
易祥瑞也跟著笑了，「這小子，不是我們問他么，怎麼變成他掏我們的了。」
「對。」
「胡說，你有什麼根據？」
這時，一直埋頭研究那幾張示意圖的沈濤，抬起頭舒了一口氣。
江雲龍盯著向天亮問：「小向同志，你好像不太信任你們市委書記段仁傑。」
向天亮應了聲是，卻笑著道：「在我回答您的問題之前，您可以先回答我幾個問題嗎？」
沈濤笑道：「老李，我相信小向的，老師曾說過，小向有過目不忘的本領，比我們局裡那幾台老式計算機還管用。」
李建安問道：「小向，你是憑記憶畫出的示意圖，你能保證你畫的不會有錯嗎？」
江雲龍點著頭道：「你那位警察朋友，應該就是匿名舉報信的作者了。」
江雲龍拍了拍向天亮的肩膀，微笑著說道：「小向，剛才在招待所里，從段仁傑書記的案情介紹中，你得到了什麼啟示？」
易祥瑞也是笑著點了點頭，看著向天亮道：「我跟你明說了吧，江廳長、李局長和沈局長，都是我所信任的，你也應該信任他們，現在把你所知道的和分析的，統統都說出來吧。」
掛了電話，向天亮來到酒櫃前，伸手打開暗格，拿出幾張圖紙放到了茶几上。
「三點，也就是三個巧合，火是從二一零和二一二兩個包間燒起來的，這兩個包間的人無一傷亡，其次，二一零和二一二之間，恰恰就是四個死者所在的二一一包間，再次，四個死者都喝了酒，連滴酒不沾和圖書的趙理清也不例外。」
向天亮笑了。
「應該是他，但清河茶樓不在他的管轄範圍之內，我想這是他給您寫信的主要原因吧。」
「唔……你也說對了。」
三位領導打開那幾張示意圖看了看，江雲龍抬頭問道：「這麼說，你一直在暗中調查？」
向天亮微微一笑道：「您老常說，主管破案的人，要有一種我的地盤我作主的氣概，到了我這裏，您得聽我的。」
「小向，咱們老師當年落難的時候，是一位素未謀面的首長救了他，老師一直不知道，直到幾年前才知道真相，老師和首長遂成莫逆之交，這個京城大東貿易公司經理趙理清，正是首長的大女婿，確互的說，應該是前女婿，十多年前就離婚了，但他留有一個女兒，一直在首長身邊長大，首長視如掌上明珠，現在已經上高中了，這個趙理清出事後，孩子想知道父親趙理清的死因，於是，一份由你們清河市政府辦公廳發出的公函，寄到了首長家，公函里是關於三一八火災的情況，和趙理清的屍檢報告及死因，那天是周末，咱們老師恰巧就在首長家，首長將公函交給老師過目，老師從公函里看出了一個問題。」
向天亮稍作思考，問道：「您是為一個人而來的吧？」
「臭小子，混了幾天機關，你倒抖擻起來了。」易祥瑞笑了起來。
「是的。」
沈濤不但是公安部技術局副局長，也是易祥瑞的得意門生之一，四十齣頭，年富力強，外貌卻似一個書生。
江雲龍看了一眼易祥瑞m.hetubook.com.com，微笑道：「我看你呀，對市委招待所的貴賓房更不信任。」
「嘿嘿，我聽說部長說過，您是國寶級人物，建國以來才出一個，大熊貓還有幾十隻呢，您說您珍貴不珍貴，出門需不需要保護？」
「沈濤，怎麼樣？」易祥瑞問道。
江雲龍、李建安和沈濤三人，看著易祥瑞大笑起來。
「臭小子，你幾時看見我出門前呼後擁的，你把我當什麼人了。」
易祥瑞輕哼了一聲，「這幫傢伙，跟老夫玩起障眼法來了。」
江雲龍若有所思，點著頭道：「就連警察都寫起了匿名信，看來這清河的水，真像傳說中的那麼深啊。」
沈濤繼續說道：「老師看了公函以後，隨便問了一句，趙理清這麼會喝酒嗎？因為屍檢報告上寫著，趙理清體內含有大量的酒精，超出了一般人的承受限度，首長聽了說，不會吧，他有高血壓的遺傳病，一直是滴酒不沾的啊，老師又說，那說不定，他現在做生意了，生意場上不喝酒不行吧，興許是他後來鍛鍊出來的，首長不相信，打了兩個電話詢問，一個打到趙理清的公司，一個打給趙理清的父母，得到的確切情況是，趙理清根本就不沾酒，每逢應酬，都是他的助理、也就是另一個死者安文聲代酒的……就這樣，問題出來了，趙理清根本不沾酒，因為他根本就不能沾酒，首長七十大壽時，他都滴酒不沾，那麼，清河市又有什麼人能使他喝下那麼多酒呢？」
「什麼問題？」
「老領導，您又被繞進去了。」江雲龍忍俊不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