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我不管，不管白貓黑貓，能抓住老鼠的就是好貓，不管好招壞招，能抓住壞人的就是好招。」

李阿貴長得胖，身材卻不矮，年已五旬，曾是清河小有名氣的廚師，進了清河茶樓后，憑著手藝和他與老闆陳琳的關係，當上了餐飲部經理。

向天亮慢慢的走到李阿貴身邊，拍著他的肩膀，莫名其妙的笑了。

「好，沒人舉手，我就當大家都同意了，謝謝大家。」向天亮笑容可掬，態度誠退，頓了頓，不緊不慢地說道，「余支隊，肖大隊，麻煩兩位幫我把考試卷和鋼筆發下去。」

「呵呵，他是用心理戰恐嚇對手，逼著對方暴露，在抓到兇手后，再去找證據。」

「市師範學院副校長高來，市師範學院教研室主任李沖之，市稅務局副局長李立平，清河茶樓副經理高玉山，清河茶樓員工張小龍，清河茶樓員工李振海，清河茶樓員工陳五明。」

肖劍南把八個叫到一起，分前後兩排坐下，清河茶樓的人坐在後排，三位客人坐在前排。

沒有人說話，都乖乖的開始埋頭答「題」了。

「噢……我有點明白過來了。」段仁傑微笑起來。

江雲龍遞給向天亮一張條子，向天亮看了看，又遞給了余中豪。

謝自橫也在旁邊笑，但笑得尷尬，他心裏那個悔啊，這小子是個天才啊，當初要是成了自己的手下，一定是如虎添翼，破案率上去了，就是巨大的政績，有了政績，何愁進不了市委常委會？和_圖_書

這些材料，正是台下那些埋頭答卷的人，在上一次被詢問時的筆錄。

說是考試卷，其實每一張都是不一樣的，有的問題多，有的問題少，每一張「試卷」針對著某個特定的人，上一次他接受了多少問題的詢問，這一次還是多少，問題的內容和順序也同上一次完全一樣，是向天亮從上一次的詢問筆錄里抄來的。

然後他打開箱子，從裏面取出一疊材料。

陸陸續續的，不斷有人上來交卷。

之所以讓余中豪和肖劍南兩人「親自」發試卷，是因為他們知道，哪一張「試卷」應該發到哪一個人手中。

報到名字的人，如逢大赦般的離開了。

肖陽笑道：「你這是偷換概念了，抓了壞人，但你也損了好人嘛。」

是市師範學院副校長高來和教研室主任李沖之。

向天亮搖著手轉身就走，「我跟您幾位有代溝，沒法溝通，我還是一邊涼快去吧。」

江雲龍摸著下巴，微笑著道：「招是好招妙招高招，但損了點壞了點毒了點。」

正說著，有人提前交卷了。

「下面這些人，大部分在一個月前接受過火災調查組的詳細詢問，還有一些人，當時沒被詢問過，前幾天也補上了，喏，我們手幾個手頭上拿著的資料，就是這些人原來的詢問筆錄，而他們正在埋頭回答的試卷上，所有的問題都是上次詢問過的，只不過讓他們再回筆一遍。」

沒有人有好臉色，有的只是不安和-圖-書、緊張、嚴峻和驚怒。

段仁傑又問道：「那這考試是怎麼回事？」

江雲龍低聲地笑道：「你就瞧著吧，這一招對一般犯罪分子很管用。」

「呵呵，你拉著這麼多人陪審，讓他們精神高度緊張，難道不覺得有點損嗎？」

看到余中豪和肖劍南發得差不多了，向天亮宣佈道：「謝謝大家，大家可以開始了，請大家按照考試卷上的提問，認真回答問題，我不希望出現空白，也不希望大家在答題過程中交頭接耳，請大家記住，時間為一小時，半小時后開始交卷，現在請開始吧。」

向天亮一聽，不幹了，「咦，這是當領導該說的話嗎？」

向天亮：「聽說你記性不太好，燒菜時常常要麼忘了放鹽，要麼多放一次鹽，有這回事嗎？」

江雲龍、肖陽、鄭賓和謝自橫，四個人在緊張的忙著，不時的湊到一起交換意見。

向天亮滿意的笑了。

向天亮漫不經心的踱下主席台，目光零亂，嘴角掛著一絲狡猾的微笑。

肖陽低聲發笑，「小向，你這不等於在考我們嗎？」

向天亮：「噢，那我考考你，前天上午，咱們清河市下過雨嗎？」

李阿貴：「上面寫著那，初中讀了半年，家裡窮，就跟人學燒菜去了。」

小禮堂里鴉雀無聲，余中豪和肖劍南的腳步無聲，每一個動作好像都來自無聲電影。

當然沒人舉手，在這個時候不配合，等於自找麻煩，沒有問題也變成了問題hetubook.com.com。

段仁傑點著頭道：「就像剛才那個被嚇暈過去的小夥子，應該是一個吧？」

「來人，把李阿貴給我抓起來。」

小禮堂里頓時一陣躁動，有人如釋重負的大聲喘氣，有人忍不住低聲的歡呼。

「請大家不要緊張，我要你們做的事情非常簡單，就是重新做一回詢問筆錄，以便我們專案組進一步掌握三月十八日那天的情況，問題不難，都是一些上次問過的問題，大家就當讀書時的考試一樣，我給大家一個小時的時間，我希望大家予以配合，當然，你們不願意回答，我也不勉強，下面，請不願回答問題的人舉手。」

向天亮用平和的目光，掃視了一遍每個人，等到他們都安靜下來以後，他微笑著繼續說道：

接著，是市海關副關長馬濤和市稅務局副局長李立平。

點了點頭，江雲龍說道：「其實，小向他們三人組成的特別調查組，在今天之前做了大量的調查取證工作，應該是基本鎖定了嫌疑犯，但苦於一時找不到證據，不能直接抓人，這就是說遇到了瓶頸，看得到卻摸不著，這就需要一個突破口，別闢蹊徑，先讓犯罪分子自己暴露，這樣，我們先抓到了人，再慢慢的去尋找證據，今天把這麼多人找來，就是為了這個突破，但作為心理戰，你不能只找幾個重點懷疑對象，如果那樣，就正應了那句老話，死豬不怕開水，而現在這樣，有這麼多人陪著，嫌疑犯心裏就會七上八下，患得和_圖_書患失，不知道自己該怎麼表現，從而破綻越露越多。」

江雲龍低聲道：「我們在說小向，用了一個妙招，就能把兇手給揪出來。」

第一批可以「釋放」的名單出來了。

李阿貴：「這個……這個，這個我忘了。」

向天亮把這些材料分成四份，分別交給了省公安廳廳長江雲龍、省公安廳副廳長肖陽、省消防總隊總隊長鄭賓和市公安局長謝自橫。

「我對這方面是一竅不通，您給透露透露。」

「四位領導都是火眼金睛，今天我是想學上一學。」既有恭維，又有驕傲。

鄭賓笑問道：「想這一招，花了不少心思吧？」

參加答題的茶樓員工，包括管理層，一共是二十三人，此外，就是三月十八日當晚在清河茶樓逗留的九位客人，五零九號包間的客人、市工商局局長邱子立，五零三號包間的客人、市政府副秘書長張嘯洋和清河第一中學校長茅貴臨，四一八號包間的客人、市人防辦主任田永波和市勞動局副局長王一超，四零七號包間的客人、市海關副關長馬濤和市稅務局副局長李立平，三二二號包間的客人、市師範學院副校長高來和教研室主任李沖之。

李阿貴：「嘿嘿，那是以前，現在我有徒弟，放鹽的事都歸他們負責。」

終於，所有的卷子都收上來了。

隨著江雲龍不斷的遞條子，小禮堂里的人越來越少了。

突然，向天亮臉一沉喝道：

收到的卷子，由向天亮直接交給江雲龍等四人，他們ｈｔtｐs://www.hｅｔｕbook.cｏm•ｃｏｍ拿到某個人的卷子后，迅速的和原來的詢問筆錄比對起來。

向天亮毫不客氣，背著雙手，在四位領導背後溜達，偶爾還會俯身「指導」幾句。

坐在江雲龍旁邊的市委書記段仁傑，聽得有些莫名其妙，湊過來問道：「江廳長，您幾位在說什麼？」

「四位領導，您們可都是大行家，接下來的工作，就要由您四位代勞了。」

向天亮：「李阿貴，我問你，你讀過幾年書？」

他走到那兩隻紙箱邊，抱起一隻還貼著封條的紙箱，回到了主席台上。

段仁傑噢了一聲，指著台下的人道：「小向既然說得這麼有把握，那這個X應該在下面了。」

向天亮咧嘴一樂，「還不瞞各位領導，我可是鞠躬盡粹，廢寢忘食啊。」

這是早已準備好了的步驟，也是關鍵的一招，余中豪和肖劍南不敢怠慢，走到主席台的兩隻紙箱子邊，打開其中一隻，從裏面拿出了一疊「試卷」和鋼筆。

「這我不知道，不一定是，但以他的心理素質，只要是，醒過來就會乖乖交代的。」

余中豪看著條子高聲道：「請大家注意了，聽到自己名字的人，你們可以回家了，對於給你們造成的麻煩，我們要說聲對不起，感謝你們的合作。」

參加「考試」的人，只剩下了八個人，茶樓方面，有行政部主任邵青平，餐飲部經理李阿貴，以及三名員工，李武勝、王兵、馬小傑，客人方面有三位，市工商局局長邱子立，市人防辦主任田永波，市海關副關長馬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