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三河明白了向天亮的詭計，他為難了，郭啟軍可是他的上司的上司啊。
郭啟軍拿起大哥大，撥了一串號碼出去，「我是郭啟軍。」
「您用桌上的大哥大回。」
郭啟軍：「沒有。」
灰暗的弄堂里，向天亮在前面走，邵三河扶著郭啟軍跟在後面。
郭啟軍：「絕無可能。」
向天亮：「不見得吧，你們常說的一句話，叫做放長線釣大魚，有時候實際上是在縱容犯罪。」
「我的秘書在找我。」
「就在那天上午十一點多一點，他從市局回分局的路上，在那條中山路上，和人民路交叉的十字路口，邱子立的瘋老婆方瑋，從精神病院里跑出來，恰好也經過那裡，就這樣撞上了。」
郭啟軍坐在破椅上，揉了揉眼睛，「你們的窩？」
「什麼……你再說一遍。」
「問吧，我知無不言。」
「從哪裡說起呢，要說五二九失蹤案，就得先說三一八縱火謀殺案，這太麻煩，三一八縱火謀殺案你們就看檔案吧，我說說肖劍南的事。」
向天亮：「那怎麼解釋，他家客廳下的三張銀行存摺呢？」
郭啟軍：「這個你去和謝自橫討論，他是一把手嘛。」
向天亮：「哦……」
郭啟軍：「這倒是有，肖劍南肯定干過，引而不發，是辦案的一種策略。」
郭啟軍：「走不遠，他應該還在市區。」
向天亮：「可是，銀行的人說，辦理存摺的人，確實是肖劍南本人，你的解釋無法推翻這一點。」
當然和_圖_書，郭啟軍不是真生氣，向天亮和邵三河知道，郭啟軍自個也知道。
總算到達了目的地，郭啟軍睜開眼，發現在自己到了一個神秘的地方。
「這樣一來，事情就嚴重了，因為方瑋這個女人的身份太特殊了，邱子立自殺后，他的巨款不翼而飛，下落不明，方瑋是唯一的知情人，我們在找，邱子立的同夥也在找，道上的很多人一定也在找，而方瑋的腦子裡，說不定就有巨款的線索。」
「三河同志，沒有關係的，咱們抓緊時間吧。」
郭啟軍：「我們派出了幾百人，封鎖了所有的出城道路，就他那張臉，根本出不去。」
向天亮坐到了那張鋼絲床上，屋裡只有兩把破椅子，他要把另一把留給邵三河。
向天亮站起來，走到桌邊，「郭局，我想問您幾個問題。」
向天亮：「最後一個問題，到底是誰想殺您呢。」
向天亮：「我是說，肖劍南是否有可能成為某個走私團伙的保護傘？」
向天亮：「我再問您，肖劍南失蹤已經超過了四十八小時，市局有消息嗎？」
接著，郭啟軍慘白著臉，頹然的跌坐在椅子上。
「這當然是氣話，清河分局那片天，還得他撐著，他最近一次向我發牢騷，就是在五月二十八日上午，他來市局開會，開完會來我辦公室坐了一會，這也是他失蹤前，我最後一次見到他。」
這時，郭啟軍的尋呼機響了。
向天亮：「這就奇怪了，經調查，三張和*圖*書存摺是肖劍南親自辦的，錢是別人存的，而且歷時兩年多，有這麼處心積慮陷害人的嗎？」
「我是不願到市局工作的，肖劍南也不想接管清河分局，讓他搞行政當領導，非亂套不可，他跟我提過好幾次，不想當清河分局局長，寧願到市局來，給余中豪當助手，當個刑偵支隊的副支隊長。」
郭啟軍：「我認為，他是和方瑋一起被綁架了，否則，他不會主動消息的。」
向天亮：「不不，我正在抓他呢。」
郭啟軍：「失去了自由。」
向天亮：「您是肖劍南的恩師，可以說沒有你，就沒有他今天的地位，您認為您足夠了解他嗎？」
「第二天也就是五月二十九日早上，七上零二分，值班醫生髮現方瑋不見了，奇怪的是，有人看到六點鐘的時候，肖劍南就在醫院里，並且就待在方瑋的病房，因此，我們懷疑方瑋的失蹤和肖劍南有關，是有道理的，甚至我們判斷，兩個人是一起失蹤的。」
「根據市委領導的指示，市局成立了專案組，按理說我應該迴避的，但眾所周知，我對謝自橫不放心，對他手下的鄭軍波更不放心，所以我堅持把自己塞進了專案組，竭力主張並促成了余中豪負責此案的偵破，現在在市局，能公正辦案並拿得出手的，也就他一人而已……」
向天亮：「我認為，這種策略比較狗屁，明明知道人家犯罪了，不去抓他，要等他犯更大的罪后才去抓他，這個邏輯是和圖書在禍害社會。」
邵三河也是難受，不是扶著一個「瞎子」，而是想笑而不敢笑。
向天亮：「您估計，他現在的處境如何？」
「郭局，對不起呀。」邵三河說的，向天亮不會說。
警察審警察，下級審上級，這是向天亮樂於看到的事。
郭啟軍：「廢話，你還能找出一個比我更了解他的人嗎？」
郭啟軍：「不貪，絕對不貪。」
向天亮：「您認為他會在哪裡？」
郭啟軍：「我查過這方面的調查筆錄，確切說，三張銀行存摺是兩年零五個月又十八天以前，在同一家銀行同一個時間辦理的，請你注意，那個銀行職員當時已經五十二歲了，他還能記得兩年半前的事嗎？你信不信，我拿你的照片去，他照樣認為是你辦的存摺。」
向天亮：「另一個問題，您認為，肖劍南是否與某個犯罪團伙有聯繫？」
「另外，我又專門去過精神病院，據醫生和看護病人說，方瑋經過治療，病情並無好轉，經常瘋瘋癲癲的，動手欺負其他病友，院方給方瑋單獨安排了房間，應該比較安全，他們也搞不明白，方瑋是怎麼從精神病院跑出去的。」
「我在肖劍南和方瑋雙雙失蹤后，調閱了相關檔案，並詢問了當時在附近的交警，這起交通事故肖劍南確無責任，他在中速行駛，是方瑋突然竄出來，剎車不及才撞上的，方瑋撞在車的右前燈蓋上，傷得不是很重。」
郭啟軍：「不知道。」
向天亮：「呵呵……說和*圖*書得也是。」
忽地，他叫了起來。
向天亮搶著道：「大行家說外行話，檔案是死的，人是活的，我們只對活人感興趣。」
「撞傷方瑋后，肖劍南和最先趕到的交警一起，把方瑋送到了市人民醫院急救中心，據調查，方瑋只是受了點輕傷，但瘋瘋癲癲，醫院徵得肖劍南同意后，給方瑋注射了鎮靜劑，讓她睡了過去。」
這麼對待大名鼎鼎的郭啟軍，邵三河可干不出來，打死也不敢幹。
郭啟軍：「可以，你是他信任的人之一。」
郭啟軍在小聲的嘮叨，有點罵罵咧咧，這種待遇他何曾有過。
郭啟軍：「哼，余中豪把檔案都搬來給你了，有消息他還能不告訴你？」
果然，挺有效的，郭啟軍不再吭聲了。
「坦率講，我不相信肖劍南會做那樣的事，但我也同意立案調查，查他個水落石出，這案子太蹊蹺了，如果肖劍南想帶走方瑋以獲得巨款，那他可以直接從精神病院帶走方瑋，以他的能耐，完全可以做到不露一點痕迹，他用得著先製造一起交通事故嗎？」
邵三河坐到了另一把破椅上，面對著郭啟軍，先花了十多秒鐘調整自己的心態。
郭啟軍哭笑不得，看得出邵三河是忠厚之人，他不想讓他為難。
向天亮：「為什麼？」
對郭啟軍也一樣，沒有例外，蒙住眼睛是必須的。
向天亮：「他貪財嗎？」
郭啟軍：「你的這個問題問得太不明確，我無法回答。」
郭啟軍：「很簡單，肖劍南這些年得和_圖_書罪過不少人，有人早就想陷害他了，早早作了準備，現在不就派上用場了嘛。」
這也是他藏在心底的小秘密，不是讓我當不了警察嗎，那我就當警察他爹嘛。
向天亮：「郭局，如果他聯繫您，請您告訴他，我在找他。」
向天亮：「那麼，您是肖劍南的恩師，他也沒聯繫過您？」
郭啟軍：「我只管業務不管方向。」
「你就損吧，行，我就積極配合你們的工作。」郭啟軍苦笑道。
「肖劍南是中午十二點半離開醫院回分局的，當天晚上七點多，他買了一些東西去醫院看望方瑋，待了不到半小時就走了。」
「郭局，請您談談，談談肖劍南失蹤前後的情況。」
先為郭啟軍點上一支煙，然後邵三河猶豫著，還是打開了錄音機。
指著桌上的一堆檔案袋，郭啟軍道：「你們把我局裡的檔案都搬來了，還用得著審問我嗎？」
向天亮也開口，全是小孩嚇唬大人的話，最厲害的一句，是要把郭啟軍的槍扔進糞坑裡。
向天亮說得一本正經，「三河兄，交給你了，今兒個咱們的買賣就算開張了，咱濱海人講究開門紅喲，你可不能搞砸了，這方面你是行家嘛。」
向天亮：「您這麼肯定？」
郭啟軍：「陷害，純屬是陷害。」
海濤路三十八弄三十八號，是僅有的據點，當然不能輕易暴露。
郭啟軍：「當然，以他的精明，想要貪的話，早發了，而且能讓別人查不出來。」
郭啟軍：「你其實心裏也是這麼認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