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棵樹。」向天亮念叨了一聲，繼繼續起身前行。
「哪來的樹，沒有啊。」
「我呸死你，這世上哪來的鬼啊。」
向天亮很不以為然，「你們兩個別危言聳聽，自己嚇唬自己啊，裏面要是沒人呢，那你們不是白費口適了嗎？」
看不見，但聽得見，周圍萬籟俱寂，小蟲們也需要休息，風不大，小樹們的搖頭也是默默的。
「我來說一下地形啊，三河說得基本不差，我們所處的位置，是剛才一路走來的最高點，下面是個陡坡，坡長一百多米，坡高七十多米，下了陡坡以後，就是山間小盆地的邊緣，前面便是水稻田了，這片水稻田長約五百米，寬約三百米，共有兩百多畝，這是我們清河唯一的香稻水田，傳說種出來的香米，是進貢給皇帝吃的，這片水田區只有中間一條一點五米寬的土路，那是我們唯一通往方家大院的道路，過了水田區后是一塊空地，過去就是個曬穀場，然後有兩條通往方家大院，一條是坡路，坡長五十多米，一條是台階道，共有一百二十三級台階。」
「我怕那條道上有埋伏，這樣的地形和視野，被伏擊者是毫無抵抗能力的。」
「土崗是塊長約兩百米、寬約一百三十米的方地，面積超過四十畝，方家大院有兩道圍牆，第一道就那在土崗四周的懸崖邊，高約一點五米，裏面還有第二道，高三點三米，第二道牆裡面，就是真正的方家大院，裏面的具體結構如何
和-圖-書，我也不知道，我們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月黑風高，又不能開手電筒，只能在雜草叢生的樹林中摸索穿行。
「不會吧。」余中豪簡直不敢相信。
「嘿嘿……」
向天亮和邵三河並肩前進。
「撲。」
「撲。」
向天亮伸出手肘，輕推了余中豪一把，「哎，別答所非問啊。」
邵三河低聲的問：「這水稻田的水源在哪裡？」
邵三河走得更累，他跟在向天亮後面，背上是余中豪帶來的帆布包，很是沉重，顯然是重武器，海上的走私犯們都用上了微型衝鋒槍，警察們拿著手槍，不但寒磣，而且容易送命。
「請余局放心，有你們兩位英雄在，我就不怕鬼了。」
向天亮樂了，「咱們可不是海匪，是陸匪。」
「樹。」
「中豪，三河兄怕鬼的程度，和你怕老婆的程度有得一比。」
「確切的說，方家大院是糧庫的一部分，五六十年代的時候，兩岸關係緊張，備戰備荒，這裡是軍用糧庫，屬市警備區管轄，七十年末開始，移交給市糧食局，再過幾年，糧食購銷政策改革，這個糧庫就棄之不用了。」
向天亮問道：「中豪，要上方家大院，就必須通過這兩條路。」
想到肖劍南，向天亮的心有些緊，他會不會就在方家大院里呢？
向天亮長吁了一口氣，「他媽的，搞了半天，是被你給耍了。」
「撲。」
向天亮懶得接，邵三河來不及接，和*圖*書余中豪跌在了草叢裡。
「呵呵，要不，你再試一回？」
「鬼……鬼打牆。」邵三河脫口而出，語氣中帶著恐懼。
邵三河就貼在向天亮身後，而余中豪在邵三河身後一步之遙。
向天亮戴上夜視儀，卻被余中豪奪過去塞進了包里，「你小子瘋了，會有反光的。」
這回被撞的力道更大，直接倒在邵三河身上，滑到了草叢裡。
「這你就不懂了，解放前的清河土匪多，都是從海上來的，方家大院建在山上，對付海匪最為有效。」
又撞上了。
從方家村到方家大院，大概有三里路，是一條逐漸升高的山坡，其實不止三里路，順著山勢走，路就不是直的，帶路的余中豪很謹慎，偏偏在溝坎中行進，增加了上山的難度，氣得向天亮在心裏直罵娘。
向天亮嘆道：「他媽的，原來地主老財里也是聰明人啊。」
余中豪沒理會向天亮的嘮叨，他有自己的行事風格，而且，他不甘於受向天亮「領導」，不知不知的越俎代庖了。
邵三河也蹲下來了。
余中豪又站了起來，繼續向前走。
「余局，你的頭，頭疼嗎？」邵三河低聲問道。
向天亮咧嘴一樂，「沒事，就是鬼不讓我們通過它們的地盤，築起一道無形的牆，擋住了我們的去路。」
邵三河繼續說道：「據說方家大院建在山谷的一個土崗上，那麼，就具有極佳的視野，前面這大片水稻田，都在觀察範圍之內，也就是說，如果方家和圖書大院有伏兵，這片水稻田就是最危險的區域。」
「是的，土崗比曬穀場高出三十余米，四周全是懸崖峭壁，而且都幾乎是負角度的，土崗像個蘑菇形，上寬下窄，除非你能飛上去。」
初夏的深夜，微風拂面，小蟲低吟，可惜天空烏雲密布，讓夜晚變得更黑。
「其實，真正的糧庫是建在右邊的山腳下，是一個地下糧庫，也就是說，這座山的山體里，是個巨大的洞庫，聽說汽車都能開進去，但十幾年前就基本廢棄了，從庫洞口邊上，辟有一條之字形山道，上得山來就可以通往方家大院前面的曬穀場，方家大院不儲藏糧食，只是糧庫的辦公地和宿舍區，現在種植這片水稻田的老百姓，就是從那條山道上下的，據說那條道很適合牛車走。」
包里有三套從特警隊借來的裝備，微型衝鋒槍、防彈衣、頭盔等。
反彈力還挺大的，他高大的身體，恰好倒仰在向天亮和邵三河的身上。
「多，滿山遍野都是。」
向天亮好奇地問道：「不是說方家大院是個糧庫嗎，這糧食怎麼運進運出啊？」
指著邵三河，向天亮樂道：「三河兄怕鬼。」
「還是我來吧。」余中豪起身走在前面，這兩個鄉下人，一個怕鬼，還打過仗的呢，一個神神道道的，你永遠不知道他下一步要幹什麼。
邵三河憨道：「是有點怕。」
山谷里霧汽特重，越往下越濃，呼吸都變得艱難起來。
余中豪上來了，「怎麼了？」www.hetubook.com.com
「試試就試試，你們看著啊。」
余中豪笑道：「在土崗的後面，有一個深不見底的水潭，而土崗兩邊各有一條人工鑿成的石溝，溝里裝有水閘，依著地形，潭裡的水就成了這片水稻田的水源。」
余中豪說得有道理，儘管很不以為然，向天亮還是不得不服。
「咦，一點也不疼啊。」余中豪掏出指南針，看了看，詫異道，「奇了怪了，這一帶哪來的樹啊？」
「放著那麼一條不走，你偏把我們往溝裡帶，這不害我們嗎？」
「撲。」
終於，前面的余中豪趴下了。
三個人蹲在了一起。
「鬼打牆？」余中豪轉向向天亮，狠狠的推了他一把。
「嘿嘿，我還沒老婆，用不著怕。」
余中豪低聲罵道：「呸，你才怕老婆呢。」
余中豪打開了帆布包。
「哎，我也撞上了樹。」
待邵三河也趴下后，余中豪指著前方，低聲道：「直線距離，五六百米外就是方家大院。」
向天亮罵道：「他媽的方家老兒，幹嗎把莊院建在這麼一個地方。」
已經走了將近一個小時，練過方家村后，就凈是這些山坡地，坡不陡，但遍布灌木和雜草，根本就沒有路。
余中豪撞上了。
「三河，你怎麼啦？」余中豪握住了邵三河的胳膊。
最糟的還是看不見，前面黑糊糊一片，真真切切的伸手不見五指。
「你小子笑啥？」余中豪問道。
「呸，我怎麼耍你了？」
向天亮的頭，撞上了什麼東西，身體退靠
和-圖-書在邵三河的身上。
向天亮也笑了，「真是一個好地方，沒事時來小住幾天，一定很愜意的。」
向天亮咦了一聲，摸摸自己的額頭，居然不疼不癢的。
「三河，你怎麼看？」余中豪問道。
在他的想法里，余中豪有點婆婆媽媽了，不如肖劍南乾脆爽快。
余中豪又被撞了回來，重重的摔在了草地上。
「哦，鬼多嗎？」
邵三河的身體突然打了個寒顫，近在咫尺，向天亮和余中豪都感覺到了。
三個人里，余中豪是下午就來過附近了的，算是比較熟悉，責無旁袋的擔任了開路的責任。
向天亮拿過一支微沖和幾個彈匣，動也不動防彈衣和頭盔，率先站起身來，散步似的向山下走去。
余中豪贊道：「不愧是軍隊里出來的偵察員，觀察地形一目了然。」
「到啦？」向天亮趴到了余中豪的身邊。
余中豪走前兩步，拿著微沖的手伸出去，上下來回的划拉了幾次。
余中豪拍拍邵三河的胳膊，關切的問：「三河，你沒有問題吧？」
只有三個人淌過雜草時的聲音，細細的，但足以讓他們知道彼此的所在。
又提到鬼，向天亮心道，邵三河還是怕鬼啊。
「呵呵，聽說這裏鬧鬼。」
「我們的前方，應該是個山間小盆地，小盆地里是水稻田，而我們來的路上，空手走著都困難，以此推斷，應該還有一條上山的路，不然無法運送生產資料和收穫的農產品，而在對面某個地方，一定有個水塘，否則不可能種植水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