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天亮趕緊過去，從洪小虎身上撕下半件白襯衣，熟練的包紮起來。
向天亮笑著，又是點了點頭。
向天亮擱下電話，拿起包，起身就往外走。
這傢伙會有什麼事呢？
洪成虎哦了一聲，「這個人怎麼樣？」
「沒錯，死罪倒沒有，活罪可不少，材料么，跟你身高差不了多少。」
是劉青同的留言。
電話那邊，周台安嚇了一跳，「借槍？你要幹嘛啊。」
一百五十三號院子里，一共有四個人，拿槍的洪成虎，兩個嚇得滿臉慘白的年輕女子，地上還躺著一個昏迷過去的年輕人。
「錢還在，銀行已經把這個帳號凍結了。」
「有消息了嗎？」
終於，洪成虎開口了。
周台安笑道：「你小子，河還沒過，就想拆橋啊。」
其實他對兒子的管教還是嚴厲的，無奈洪小虎是家中的獨苗，爺爺奶奶視若掌上明珠，溺愛慣養，以至到了現在的地步。
「小向，你對小虎的事，多少總了解過吧？」
在安寧的巷子里，槍聲顯得特別的清脆。
「哈哈，那倒也是，你知道八一賓館嗎？」
周台安急忙說道：「不行不行，要借槍，你找肖劍南余中豪去。」
洪成虎伸出了手，冷峻地說道：「沒有可是，這是命令。」
一槍打在小腿肚上，應該是為了阻止洪小虎逃跑，一槍是抵近射擊的，打在膝蓋上。
「對。」
「你應該知道，如果小虎的事揭開，我會是什麼下場吧？」
兒子在外面做了什麼事，和圖書洪成虎還是有所耳聞的，只不過這次的事情鬧得有點大，市委領導都知道了，作為父親的洪成虎，不拿出一個明確的態度，很可能要把自己也賠進去。
「嗯。」洪成虎又點著頭，微笑著道，「小向，你來找我，一定是有小虎的消息了吧？」
這何尚不是市委領導對自己的考驗呢？
「哎，我無所謂啊，可人家洪副市長急哦，洪家就洪小虎一根苗，洪副市長還等著他娶個老婆下個仔，為洪家傳宗接代那。」
「洪市長，這是我應該做的。」
「出了這麼一個逆子，家門不幸啊。」洪成虎嘆息著。
車到紅星巷巷口停下了。
「小向，你是希望我陪你一起去找小虎吧？」
向天亮若無其事的將槍塞回了包里。
「是的。」
望著洪成虎的背影，向天亮念叨了一聲，只可惜，有一個不肖的兒子。
果然，洪成虎看見了槍，臉色一變，身體也微微的一震。
周台安反問道：「你說呢？」
去市安局找周台安借了把槍，向天亮沒有直接去紅星巷，而是開著車去了市政府。
做了簡單的包紮后，向天亮二話沒說，抱起來就往外跑。
洪成虎伸出了手，「小向，再次感謝你，你救了小虎，也救了我。」
「洪市長，我明白了。」向天亮點著頭。
槍響了。
向天亮道：「洪市長，銀行方面也答應了，現在只剩下一個環節。」
他的右腿在冒血。
向天亮看向洪成虎，領導在此，他和*圖*書得由領導來作主。
警察找人，那是最容易的事，不過兩天，就有了洪小虎的下落。
「呵呵，這不就好辦了么。」向天亮笑著問道，「周局，洪小虎有沒有前科啊？」
「哦？你說。」
「你放心，我當過兵，不至於打到自己或別人，當然，我也不會打死我兒子。」
向天亮為洪成虎點上了煙，「洪市長，您不該開第二槍。」
洪成虎在清河還是口碑不錯的，是個實幹型官員，五十剛出頭，很有希望再往上一步，當然不希望因為兒子的事而毀了自己的前程。
「聽到槍聲后，你就再進來吧。」
洪成虎沉思默想，向天亮不敢開口，他猜不出他的心思。
向天亮吸了一口涼氣，「周局，你幾時給我複印一份，我得留著作護身符。」
「一百五十三號，他身邊還有兩個女的，一個是他公司的會計，一個是一百五十三號的女主人。」
洪成虎巴不得人越少越好，點著頭同意了。
「銀行方面同意把帳號上的錢，轉回到我們建設局的帳號上，但這個必須有洪小虎到場，由他簽字蓋章才能完成。」
「小向，洪小虎躲在一個叫紅星巷的地方。」
向天亮當然明白，洪成虎是在問，馬六金的嘴嚴不嚴，可靠不可靠。
「小向，小虎住在什麼地方？」
向天亮打開自己的包，拿材料的時候，故意把槍也露了出來。
向天亮肅然道：「洪市長，有事您吩咐。」
真男人。
周台安嗯和圖書了一聲，「這事你放心，我心裡有數，我替你保管就是了。」
向天亮急忙伸出手去，「洪市長，您言重了。」他心裏有些內疚，正是自己帶著的這把槍，才啟發了洪成虎的靈感啊。
「洪市長您放心，我和他談過了，我認為，馬處長是靠得住的。」
洪成虎讚許地點著頭，「小向，下面你準備怎麼辦？」
是兩聲槍響。
向天亮不懂得怎麼安慰人，何況還是領導，只好緘默不言。
洪成虎接過材料，看一會後，慢慢的鬆了一口氣。
「謝謝你，小向，你通知你們領導，明天來醫院找洪小虎吧。」
向天亮嚇了一跳，「洪市長，這這，這個……」
得向洪副市長「彙報」，最好把他也捎上，來一曲老子抓兒子的好戲。
「可是……」
向天亮默默的點了點頭，他終於明白了，洪成虎正在作激烈的思想鬥爭。
洪成虎也正想去把兒子揪回家，如果不跟著去，萬一有衝突，向天亮可是帶著槍的，子彈不認人那。
不用說，這個年輕男子就是洪小虎。
向天亮對著電話嚷道：「周局，清河市的小巷小弄幾百條，我哪知道紅星巷在什麼地方？」
洪成虎看穿了向天亮的心思，這小子沉穩老熟，的確是個可造之材。
洪成虎點了點頭，臉色如霜，「小向，我有一事相求。」
向天亮心裏一凜，「我能想象得到。」
「少廢話，就這麼定了，我馬上過來拿槍。」
「怕他個球啊，要是人家來個秋後算賬，和圖書時不時的給你雙小鞋穿穿，你說難受不難受。」
「小鄉，你辛苦了。」
向天亮嚇唬道：「周局，你不借我槍，我就向洪副市長打小報告，說你整他寶貝兒子的材料，都整到一人高了。」
「呵呵，壯壯膽，壯壯膽。」
至少在市一級領導層，是知道向天亮的另一個身份的，他的背後站著省公安廳長江雲龍，帶把槍在身邊，也不是不可以的。
剛離開醫院，向天亮的尋呼機響了。
「洪市長，這是我從銀行方面查到的情況。」
「這麼說，小虎把錢轉到了這個馬六金的帳戶上了。」
開車把洪小虎送到醫院后，向天亮才鬆了一口氣，疲乏地坐到醫院走廊的椅子上。
洪成虎很客氣，親自泡的茶，還攜著向天亮手一起坐到沙發上。
洪成虎繼續說道：「小向，你是希望就我們兩個，還是帶幾個人過去。」
向天亮不再猶豫，從包里拿出手槍，遞給了洪成虎。
「對，他是我們建設局的建築業處處長。」
坐的還是向天亮的車。
「你別掛，我還有事那。」
「借把槍，還有五發子彈。」
向天亮實話實說，「我側面了解過。」
洪成虎搖搖頭，「當斷不斷，反受其亂，對小虎來說，廢了他一條腿，卻能留住他的心，留住他的命，他賺大發了。」
周台安笑道：「就你事多，快說，我這邊正要開會呢。」
向天亮點了點頭。
「哦，不用說，那是肯定罪行累累了。」
到了車上，洪成虎沒了笑容，臉上和*圖*書代之以嚴肅的表情。
洪成虎明白，對建設局提出的只追款不究人的決定，新來的市長高堯之所以會同意，實際上不是看在他的面子上，而是因為新班子剛剛上任，各種關係沒有理順，千頭萬緒，暫時無暇顧及。
「錢還在？」
「我知道，在大慶路上，原來的八一招待所。」
「小向，你再等等。」
「洪市長，我看，就我們兩個過去吧。」
洪成虎點了點頭，「這個馬六金，我記得好像是你們建設局的人吧。」
帶把槍很有好處，不但能嚇住小的，更能震住老頭，這年頭，蠻的怕橫的，當官的就怕帶槍的，洪成虎副市長見了槍，也得掂量掂量敢不敢搞秋後算賬。
周台安道：「八一賓館里有個迪吧，就是洪小虎和幾個公子哥開的，而八一賓館的後門出去，就是紅星巷，洪小虎就住在紅星巷一五三號，白天就躲在那裡，晚上一般在迪吧喝酒。」
周台安笑道：「就你小子牛，幫你找人，還得受你的氣。」
整個膝蓋都被打碎。洪小虎的右腿被廢了，最好的醫術，也只能讓他成為拐子。
洪成虎也走過來坐下，先將槍遞還給向天亮，然後掏出了香煙。
「所以，我想一個人先進去，同時，你把槍借給我。」
檢查了一下手槍，扔下一句話，洪成虎下車向巷子里走去。
不過，向天亮知道，自己以後和洪成虎之間的聯繫，不會從此終結。
向天亮臉色一變，推開車門，飛快的衝進了巷子里。
「怎麼，你怕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