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天亮笑著道：「我和幾個朋友在喝茶啊，老羅，你在忙什麼呢？」
羅正信又嘆了一口氣，「不行啊，老高以前也被抓過幾次，每次交了點錢就沒事了，可這回不靈了。」
向天亮接完杜貴臨的電話，縣政府辦公室主任羅正信的電話，馬上又進來了。
兩個人正說著，向天亮的大哥大又響了。
「大師兄，邵局長他，他會理我嗎？」
看了看筆記簿，向天亮交還給林霞，「林姐，這份名單既不能忘了，又不能丟了，但千萬不能讓外人看到。」
「嗯……這倒也是啊。」向天亮故作猶豫。
林霞家的客廳里，擺滿了無數的禮物，堆得像小山似的。
向天亮咧嘴一樂，反正只要不出聲，不管怎麼樂，羅正信在電話那邊又看不到。
羅正信噢了聲，「豈止是有事，這個杜貴臨闖禍了。」
向天亮笑著，一邊心道，派出所那邊，一定很熱鬧吧。
「大師兄，邵局長到了。」
「這個高晉陽，怎麼搞的，都好幾天了，應該主動向你彙報工作，他，他也太不像話了。」
「有陳縣長的秘書，縣府辦主任羅正信……還有我們王再道局長，和我們派出所的教導員。」
向天亮點點頭道：「這事我早想過了，與其遮遮掩掩，不如公開，大大方方，堂而皇之，如果有人問起來，你就說小時候拜我奶奶為乾娘，我家那位老太太是濱海最有名的老巫婆，一生神神道道，但她收了很多乾女兒，你就其中一員了，這樣一和*圖*書來，你就是我的干姑姑，別人就不會說三道四了。」
「哎哎。」向天亮喊道，「老羅，話可不能這麼說，我有個原則，上任以後，凡是來找我彙報過工作的部門，才算是我分管的部門，審計局還沒有向我彙報工作，我現在還管不了吧。」
杜貴臨道：「大師兄，我現在接到好幾個說情電話了。」
「先放著吧，不過不要放在客廳里，我估計明後天還會有人上門的，等些日子再一起處理吧。」
杜貴臨道：「我們剛端了一個賭窩，抓獲賭徒二十餘人，繳獲賭資五十多萬元，一共二十七名賭徒中，包括十一名公職人員，其中就有縣審計局局長高晉陽。」
向天亮問道：「老羅，那你找我有什麼事嗎？」
「我都成了你的秘書了。」林霞紅著臉道，「天亮，這樣一來，我們的關係，別人就都知道了，要是問起來，你說我該怎麼解釋呀？」
「貴臨，你幹得漂亮。」向天亮贊道。
「不靈了？杜貴臨不買帳？」
林霞嗯了一聲，「這些禮品怎麼處理呢？」
「有啊，見過面，聊了幾句，怎麼，他有事了？」
懶洋洋的躺著，向天亮斜了母女三人一眼，「等會還有朋友要來，你們不用陪我了。」
關了大哥大，向天亮得意的笑起來。
「不了，改日我請你。」
向天亮回到了南北茶樓，在七樓的包間里剛坐下不久，杜貴臨的電話又來了。
「哦，都有誰啊？」向天亮問道。
「和_圖_書真的不用陪呀？」戴文華秀著媚眼。
「現在人在我們派出所，接下來怎麼辦？」
羅正信又問道：「我還聽說，你和城關派出所的杜貴臨，是師兄弟關係？」
親熱了一陣，向天亮笑道：「林姐，你給我記住，拳頭不打送禮人，以後凡是來送禮的，來者不拒，統統收下，只是有一點，現金不能收，超過一千元以上的禮品最好也不要收。」
一人一下，向天亮在母女三人的臉上都掐了一下，「呵呵，等著吧，咱一定要吃掉你們母女三朵嬌花，可今晚不行，我有大事要辦呢。」
向天亮搖著頭道：「世風日下，官風敗壞，大家都這樣，我要是特立獨行，就根本無法生存啊。」
向天亮不接羅正信的話茬，「老羅，你說的那個高晉陽，他真的參賭了？」
向天亮笑著問道：「貴臨啊，你怕不怕？」
「哦……老羅，這事我愛莫能助啊。」向天亮說道。
向天亮噗的笑了，「老羅啊，我才來幾天那，縣委大院里的人還沒認識全呢，下面部門裡的人我哪會認識啊。」
官場上的人，必須要有兩張臉，一真一假，才能混得像模像樣。
向天亮問道：「老羅，你找我的意思是？」
密室的暗門開了，戴文華母女三人魚貫而出。
「就知道你會這麼說。」林霞嗔了向天亮一眼，拿過筆記簿遞給他，「我幫你記下來了，還在禮品上做了記號，今天晚上來送禮的人一共有四十七個人，他們分別來自縣團委、和圖書縣婦聯、縣教委、縣體委、縣司法局、縣監察局和縣審計局，其中大部分是各部門的中層幹部，其中還有幾個局的副局長……」
「呵呵……不錯，不錯，只要把高晉陽搞定了，我這個縣長助理算是正式開張了。」
向天亮頓了好一會，才應道：「行，你等我消息吧。」
「哦，你快說說。」
羅正通道：「杜貴臨帶人抓賭，把審計局的老高抓起來了。」
「老高就是審計局的局長高晉陽，怎麼，你不認識他？」
向天亮苦笑著說道：「老羅，我怎麼知道，我還正想明天問問你呢，上任好幾天了，審計局沒有人來向我彙報工作啊，什麼老高老低，我根本就不認識。」
「杜貴臨說，罰款一分不少，人還得拘留十五天。」
「那就過來喝上幾杯，怎麼樣？」
向天亮故意頓了頓，「杜貴臨啊，我們有過師兄弟關係，可是我三叔把他逐出師門了。」
羅正信訝然說道：「怎麼回事？天亮，審計局現在可是你管轄的部門啊。」
兩個人都在裝，向天亮在裝，羅正信也在裝。
「這還不是事嗎？」林霞問道，一邊挽著向天亮的胳膊坐下。
「大驚小怪，不就是人家來送禮嘛。」向天亮鬆了一口氣。
「老羅，你說的審計局的老高，他是誰啊？」
向天亮笑道：「那交點罰款不就沒事了么，反正派出所都喜歡搞創收，見錢就會放人的。」
家裡出事？難道自己的老窩被端了？
向天亮道：「你馬上打電和_圖_書話向邵三河局長報告，他會指示你怎麼做的。」
羅正信煞有介事，話語中帶著氣，還挺正經的。
「天亮，在忙什麼那？」羅正信客氣的問道。
「天亮，這個忙你得幫，乘機跟老高搞好關係嘛，你幫了他，他以後還能不聽你的嗎？」
林霞笑道：「你的第一步總算邁出去了。」
「闖禍，他闖什麼禍了？」
「傻，我沒有怪你呀。」林霞笑著說道，「別說你們體制里的人，就是我們縣中這些當老師的，家長們都常來送禮，我們照樣也得收呀。」
羅正信忙道：「可是，不管怎麼樣，高晉陽是你的手下啊。」
等他趕回家，才發現只是虛驚一場，家裡確實有事，但卻不是壞事，而是好事。
羅正信有點急了，「天亮老弟，審計局歸根到底還是你的部門那。」
「所以么，清者自清，清者並不是真清，當官和做人一樣，要的是有所為有所不為，掌握好分寸就行了。」
「老高就這個嗜好，應該，應該是參加了。」
這還了得，向天亮離開南北茶樓，匆忙的往回趕。
「小向，我們陪你喝幾盅吧？」戴文華問道。
向天亮故作不解，「老羅，既要錢又要人是什麼意思？」
「你來濱海工作，他沒來找過你嗎？」
「呵呵……邵局長怎麼說的呢？」
關了大哥大，向天亮好一陣樂，這種事，兩個人都是心照不宣，但就是不能明說，彼此都知道對方的用意，只能裝在心裏。
「天亮，你快要成為一個貪官了。和-圖-書」林霞笑道。
杜貴臨也笑道：「大師兄，你怎麼又問多餘的問題啊。」
電話那頭的羅正信，心裏罵了一句，臭小子，你裝傻那，「天亮，我聽說，你和邵三河很談得來？」
羅正通道：「我還能去哪裡，在家陪老婆唄。」
「好，貴臨，抓緊時間，把口供拿下來，爭取一把就釘死他。」
「對，他說所里的任務還沒完成，這一次是既要錢又要人。」
「嘻嘻，這倒是不錯，那你以後可得叫我姑姑了。」林霞羞澀的笑著，一邊鑽進了向天亮的懷裡。
「他帶了人過來，親自上陣錄口供呢，他說了，讓你靜候佳音吧。」
「唉……這個這個，本來，我是想讓你幫高晉陽，找杜貴臨說說情，把高晉陽給放了，可高晉陽這麼不尊重你，我怎麼開這個口啊。」
向天亮笑道：「這是好事，說明有人期待和歡迎我的到來。」
「是啊，算是好朋友吧。」
家就是林霞的家，向天亮把它稱為自己的老窩，當成自己的大本營。
向天亮笑道：「你放心吧，他會的，而且會馬上趕到你們派出所的，噢對了，事成之後，你陪著他一起，到我們剛才見面的地方來。」
「大師兄，事成了。」杜貴臨在電話里興奮地說道。
向天亮哦了一聲，「老羅，杜貴臨在公安局跟誰談得來，你找他的主子談談不就行了嗎？」
羅正信苦笑道：「杜貴臨以前是馬理元副局長的人，現在跟馬理元掰了，聽說，聽說他現在想往常務副局長邵三河那邊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