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當然，不然，我可賠不起。」
老規矩，留一船，其他的放行，這是濱海縣公安局對「紅面幫」的基本策略，一年多來，黑白兩道心照不宣，達成了某種默契，每次針對「紅面幫」的緝私，都是圍住后又網開一面，揪住一船，放流他船，「紅面幫」也學乖了，每次出貨，都是起碼三四條船同行，並特意在最後一條船上裝滿三分之一的貨，一旦遇到「情況」，扔下最後一條船，其他船加速逃跑，緝私隊每次參加行動的人不過十來個，人不多，勢單力薄，抓住一條船，就算是一個勝利，哪還會去追其他的船。
王再道拍了拍鄭誠的肩膀，笑著說道：「小鄭啊，我早就說過，在晉川鎮的每一次行動，成功了，都有你的一份功勞。」
周方淮笑著說道：「以前不對付紅面幫，是為了現在對付紅面幫，放長線釣大魚，養肥了再殺嘛，按原來的計劃，今天晚上是要對紅面幫痛下殺手，一網打盡，而這個功勞，還要記在向天亮和邵三河的頭上，鄭誠，你明白了嗎？」
電話那頭，肖劍南解釋道：「王兄，沒辦法那，我和邵三河，還有向天亮，我們去年不是在清河搞過一個大案嗎，案子破了，人沒了，可臟款還沒找到，這不，案子的尾巴還掛在我手裡，省廳來人了，我不得不忙乎喲，向天亮和邵三河是當時的親身經歷者，我當然要抓他們的差了。」
嗯了一聲，王再道拿起了手機。
「m.hetubook.com.com明白了，明白了，咱們都是勞碌命哦。」
周方淮微笑著說道：「鄭誠，這其中的奧秘，你就不懂了。」
「紅面幫唄。」
拿著望遠鏡的李春南，趴在窗口往遠處觀察，「淺水灘離小王莊一千一百米，隔著五條小河，離前浦村一千四百米，隔著七條小河，要確定走私船幾時通過淺水灘，否則，等我們趕過去，人家早跑了。」
這兩個人，竟然是晉川鎮鎮長吉偉義，和縣公安局緝私隊隊長姚明。
周方淮笑著點頭，「局長，您說過的，為同志們謀福利，是您應盡的職責。」
「哦？你說。」
走進來的是兩個人。
「有啊，入鄉隨俗，住在這裏沒船可不行，我有兩條小木船，還都是雙槳的。」
王再道放下望遠鏡，回過身來，坐到了窗口旁邊的椅子上。
關掉手機，王再道沉默了許久。
房間里還有兩個人，都身著便衣，但卻是公安局的人，一個是縣局辦公室主任周方淮，一個是晉川鎮派出所現任所長鄭誠，都是王再道的親信。
「打而不死，細水長流？」周方淮問道。
「方淮，快過春節了，我這個當局長的，總得給弟兄們搞點福利吧。」
「呵呵……四叔婆，家醜不可外揚哦。」向天亮樂呵了一下，「四叔公，你家有船嗎？」
「四叔公，四叔婆，你們別忙了，歇著去吧。」
鄭誠問道：「局長，那，那我們怎麼辦？」
「當然了和-圖-書，就在後院門口的河邊系著呢。」
李春南在旁邊笑道：「四叔公，天亮現在是縣長助理，不是小子了。」
「哎，事過之後，讓你的交警大隊把車撈上來啊。」
「敵中有我嘛。」邵三河憨憨的笑了。
「肖局嗎？我是濱海縣王再道啊。」
他，正是縣委常委、縣政法委書記兼縣公安局長王再道。
「以前，我們對紅面幫是手下留情，而今天晚上，我們為什麼要對紅面幫下手？」
「好說，好說。」王再道笑著說道，「是這樣啊，我這邊今晚有個行動，可你劍南老弟卻把我的得力幹將邵三河請走了，你說說，我能不上火嗎？」
「各自為戰吧？」向天亮笑著問。
鄭誠搖著頭，「局長，這個，這個我不知道。」
周方淮道：「鄭誠老弟，你又不是不知道，你的晉川派出所，是邵三河的地盤，我敢說，你們晉川派出所不但有邵三河的心腹，肯定還有紅面幫的眼線，所以，你的任務就是掩護，迷惑我們的對手。」
王再道嗯了一聲，「老規矩，留一船，其他的放行。」
鄭誠道：「局長，以前我們晉川所都是打掩護、敲邊鼓、跑龍套，這一次，這一次是不是，是還是讓我手下的那兄弟表現一下呢？」
向天亮微微一笑，「三河兄，那你怎麼掌握王局長的行動情況。」
這時，房間的門推開了。
「方淮，小鄭，你們認為，向天亮和邵三河真去了清河嗎？」
「還能用嗎？」https://www.hetubook.com.com
「我明白了。」
邵三河笑，「可惜了你的轎車。」
周方淮看著王再道問道：「局長，既然向天亮去了清河，邵三河也不在，那今晚的行動，是不是可以取消了？」
前浦村座落在平原水網地帶，四周都是河汊和田野，毫無可隱蔽的物體。
電話很快就通了。
向振奇和老伴二人，端著茶水爬上樓來。
王再道聽罷，搖著頭笑了。
鄭誠搖著頭，「這個……我不知道。」
「劍南，你客氣了，客氣了，我哪敢指揮你你喲。」
向振奇眯眼笑著，「你小子的事，肯定不小的。」
周方淮看著王再道，一臉的不解。
周方淮小心道：「局長，這麼說來，向天亮和邵三河是真的去了清河了。」
「當然，這是完全可以預見的。」王再道點著頭說道，「緝私工作是邵三河的份內事，春節將到，全局的年終福利，全指望在緝私繳臟上呢，邵三河他不敢怠慢，而向天亮天生是個愛搞事的主，沒事也能整出事來，今晚碰上了，他是絕對不會錯過的。」
萬事俱備，只欠東風。
向天亮的包里有全套的「作案」工具，其中還有幾個紅外線夜視儀，邵三河笑著說：「天亮，原來你是時刻準備著的啊。」
「哈哈，王兄你堅守清河市的東大門，辛苦之極，為你效勞也是應該的嘛。」
「噢……你是說，要給外界留下這麼一個印象，紅面幫是向天亮和邵三河乾的。」
鄭誠不解地問和*圖*書道：「局長，不用向天亮和邵三河，我們也能完成任務的，何必硬要他們到場呢？」
鄭誠叭的一個立正，在王再道點頭認可后，轉身離開了。
三個人坐一輛摩托車，像鬼子進村似的，都戴著摩托頭盔，一進向振奇的家，就關進院子的門，爬上三樓頂上，架好潛望鏡，四下觀察起來。
儘管在電話里，邵三河說陪著向天亮去了清河，但王再道不太相信。
四叔婆也在笑，「他呀，小時候常偷吃我家的腌菜，官當得再大，還是臭小子一個。」
電話里，肖劍南爽朗的笑著，「是王兄啊，你好你好，王兄，有什麼要小弟效勞的嗎？」
「呵呵，除了機關槍，我什麼都不缺。」向天亮坐在一邊，擺弄著他的手槍。
「謝謝局長，我先走了。」
邵三河點著頭，「確切的說，在『紅面幫』里，至少有兩個公安局卧底，一個是我安排的，另一個是王再道局長安排的。」
向天亮笑道：「這個大可放心，以三河兄的謹慎周到，我敢說，他肯定在『紅面幫』里有卧底。」
肖劍南噢了一聲，「對不起，對不起，王兄，我這邊也是公務在身啊。」
王再道點點頭，隨即又搖了搖頭。
「哦……」
王再道沒有回答。
「老周，是什麼奧秘啊？」
「是啊，我有我的人，王局長有王局長的人，今晚參加行動的，肯定都是王局長的人。」
冬日的前浦村，靜悄悄的。
周方淮問道：「局長，還按原計劃進行嗎？」
周方淮問和_圖_書道：「局長，您真能斷定，向天亮和邵三河要是不去了清河，肯定會摻和今晚的行動嗎？」
王再道不置可否，「小鄭，你確認向天亮和邵三河已經離開晉川街村了？」
「呵呵，夠狡猾的啊。」
「哦，怎麼保持聯絡？」向天亮又問。
「你馬上回去，一切按原計劃進行。」
與此同時，而在一千米外的小王村，幾間五層樓上，其中一間五樓的窗口，站著一個人，也正拿著望遠鏡向遠處瞭望。
周方淮謹慎道：「局長，邵三河在電話里說，是去清河找清河區分局的肖劍南局長，您打個電話問一下，不就明白了嗎？」
「哈哈，方淮啊，既然向天亮和邵三河不在，我們的計劃當然也要有所調整了。」
邵三河拿著自己的手機晃了晃，「很簡單，手機上另外安裝一套信號發射接收裝置，聯絡時只要按動零到九共十個數字就行了，像發電報一樣。」
王再道微微的點了點頭，「戲安排好了，主演卻缺席嘍。」
向天亮的四叔公向振奇是個有名的木匠兼篾匠，他的家位於村口，獨立的小院子，三層樓的石砌房子。
「鄭誠，你又進步了。」周方淮笑道。
鄭誠猶豫了一下，「局長，我，我有個請求。」
鄭誠應道：「是的，按您的吩咐，我的人是目送他們從向家出來，直到他們離開晉川街村的。」
「我問你，今晚的目標是誰？」
這個人個子不高，胖乎乎的，有著一雙鷹眼似的眼眼睛，目光銳利。
「哦，是公務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