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凱歌，你自己是怎麼想的？」

「肖部長，原來你不但會笑，而且還能大笑啊。」

向天亮起身告辭。

「天亮同志，請坐，請坐。」

孟昭陽想了想，哦的一聲，恍然大悟道：「是政府樓的那位？」

「你，你真想幫他？」孟昭陽低聲問道。

「嗯，第一，不論好壞，他想做事敢做事，光這一點就比很多人強，縣委大院里很多和他同齡的人，雖然不無嫉妒之心，但對他的膽魄，是一致佩服的，第二，他這麼年輕，將來一定前途無量，第三，他上面有人，一個江廳長，至少就能保他十年的平安了，最後，我覺得他有能力，當得起年輕有為四個字的評價。」

「方副書記是江廳長的人倒不假，可我和他除了工作上的關係，根本就沒有私交，他憑什麼幫我。」

孟昭陽道：「邵三河，他和余中豪是一個系統的。」

「向天亮，真是個人才啊。」孟昭陽贊道。

「爸，我能騙你嗎，是真的。」

「肖部長，您是說，肖凱歌擔任余中豪秘書的事嗎？」

肖子劍嘆了口氣，點了點頭，緩緩地說道：「除了他，還有誰有這個能耐，還有誰會這麼來事？」

孟昭陽驚道：「他想全方位的大撈一把？」

向天亮在孟昭陽的陪同下，走進了肖子劍的辦公室。

孟昭陽笑道：「領導，這可是縣委大院里少壯派們共同的看法，他們都想與他結交呢。」

來電話的人，正是肖子劍在省城工作的兒子肖凱歌打來的。

「爸，你聽我www.hetubook.com.com慢慢說……大概一個半小時前，我突然接到省公安廳辦公室的電話，讓我馬上趕到省公安廳去，我一分鐘也沒耽擱的趕了過去，你猜，是誰要見我？」

看著孟昭陽，肖子劍微微的笑起來，「昭陽，你是怎麼看向天亮的？」

可是，這好事來得也太快了一點，肖子劍疑雲頓起。

「不是不是，我碰上好事了，對了，我爸在嗎？」

掛了電話后，肖子劍陷入了沉思。

肖凱歌興奮地說道：「爸，江廳長找我，是問我願不願意擔任余中豪總隊長的秘書，我，我想都沒想就答應了。」

肖子劍微笑著嘆道：「大氣魄，大手筆啊。」

「哦……」肖子劍聽到這個消息，心裏也是非常高興，秘書工作累是累了一點，堅持個三五年後，放出去至少也是個副處級。

……

「哦，真，真的嗎？」肖子劍急切地問道。

「怎麼了？」

原來，上午十一點的時候，肖子劍正在審閱縣編製辦轉來的一份文件，辦公桌上的電話響了。

肖子劍放下文件，又不緊不慢的摘下老花眼鏡，這才接過了話筒。

組織部這一關，應該是沒有問題了，向天亮心裏想著，現在，要趁熱打鐵，該去找統戰部長黃磊了。

肖子劍笑道：「我怎麼會反對呢，爸是要提醒你，要干就要干好。」

「他想小蛇吞大像喲。」

三十年前的東北大漢，已經變成南方的小老頭了。

「恐怕他是志不止於此吧？」

「哈和-圖-書哈，編，你就編吧。」

「你快說說，你調到什麼部門去了。」

「在，在，你稍等。」孟昭陽把話筒遞向了肖子劍。

「噢……」

肖凱歌道：「孟哥，我暫時回不去了。」

「孟哥，我是凱歌啊。」

五十二三歲的人了，雖然坐了幾十年的辦公室，但肖子劍明顯的見老了，半頭白髮，幾道皺紋，還多了付老花眼鏡，動作也沒有以往的利索了。

「爸……告訴你吧，我調動工作了。」

「我不知道。」孟昭陽搖著頭。

向天亮知道，縣委大院里的人，魚目混珠，尤其是在人事調整的敏感時期，自己在走廊上這麼一走，不知道會被多少雙眼睛盯上。

「我聽著，怎麼儘是好話呢？」

肖子劍不置可否的笑了笑，「昭陽，吃過午飯後，向天亮打個電話。」

聽完肖凱歌的敘述，肖子劍沉默了許久。

雙手緊握，一切盡在不言中。

孟昭陽泡好熱茶，放到茶几上后，退出了辦公室。

「肖部長，您好。」

孟昭陽急忙說道：「我不敢。」

「那就是市委副書記方應德，誰都知道，他是江廳長的人。」

「好事，什麼好事？」

「你也不容易，鞍前馬後的跟了我五年，該出去闖一闖了。」肖子劍擺了擺手，微笑著說道，「這麼一來，我是欠向天亮一個大人情了。」

所以向天亮得裝模作樣，平常最討厭文件的他，還得在腋下夾上兩份材料，一副公事在身的樣子。

肖子劍微笑著道：「你不會否認不是你乾https://www.hetubook.com.com的吧？」

肖子劍淡淡的一笑，「用你媽的話說，天大的好事就是你找到了女朋友，讓她看到抱孫子的希望了。」

書記樓比政府樓安靜多了，迎面碰到的人，大都以點頭微笑示意，不像政府樓那邊，會讓向天亮聽到幾聲恭恭敬敬的「向副縣長」。

「是省委常委、省政法委書記兼省公安廳廳長江雲龍要見我。」

「凱歌，你不要急，到底是怎麼回事，慢慢的說給我聽聽。」

肖子劍思忖著問道：「我問你，那個所謂推薦凱歌的人會是誰？」

肖子劍馬上擺了擺手，「昭陽，你不懂。」

「您放心吧，爸，余總隊長還我私下裡喊他余叔呢。」

肖子劍起身相迎，臉掛微笑。

「不必在我這裏待太久，你是聰明人，應該怎麼做，你懂的。」

「爸，這樣的機會我怎麼能錯過呢，您，您不會反對吧？」

「那就謝謝肖部長了。」

肖子劍接過兩份材料，沒看一眼就放到茶几上，而他的眼睛，卻始終盯在向天亮的臉上。

「是凱歌啊，怎麼，春節你在單位值班，現在要回家休息嗎，要不要我派輛車接你？」

孟昭陽笑著說道：「但是，這總歸是好事么。」

向天亮道：「首先，余中豪這人很講究，拿著個框框找秘書，先羅列了一大堆條件，其次，是凱歌恰好符合余中豪的要求，比方說，在省城工作的清河籍人，大學畢業，懂得法律，文章寫得好，年齡不超過二十五周歲，性格好，長相帥，等等等等，最後ｗwｗ•hｅｔuｂoｏｋ•ｃoｍ.ｃom，才算是我幫了點小忙，余中豪把他的框框扔給了我和清河的肖劍南，我讓丁文通幫我找，丁文通恰好認識你家凱歌，就這麼著，你家凱歌就成了余總隊長的秘書。」

肖子劍聽出來了，兒子的聲音里滿是激動和喜悅。

「喂，您是哪一位？」孟昭陽三十齣頭，老成持重，五年前肖子劍當上組織部長的時候，就始跟在他身邊了。

他還真有公事，腋下夾著的兩份材料，一份是縣經濟開發區的籌備報告及人員編製申請，另一份是縣招商局的改組報告和科室設置計劃。

「有這麼忙嗎？」

「爸，我碰上好事了。」

肖子劍搖著頭道：「邵三河和余中豪關係倒是不錯，但他差了一點，和江廳長說不上話。」

肖子劍陪著向天亮，來取沙發前坐下。

「你是揣著明白裝糊塗，這天上真能掉餡餅嗎？」肖子劍瞪了孟昭陽一眼。

「天大的好事。」

向天亮所料不差，組織部長肖子劍，正在為怎麼還他的人情發愁。

肖子劍吃了一驚，「啊，江廳長？怎麼可能呢。」

肖子劍連聲道：「我知道，我知道，余中豪原是咱們清河市公安局常務副局長，現在已調到省公安廳，擔任省公安廳刑偵總隊副總隊長兼代理總隊長。」

「這個人和余中豪過從甚密，在江廳長面前說得上話。」

「是嗎？」

「肖部長，這一份是縣經濟開發區管理委員會的籌備報告及人員編製申請，這一份是縣招商局的改組報告和科室設置計劃，請您過目。」

「我不否認和圖書，但是，我不能把全部功勞歸於自己。」

「你也有心思結交他吧？」

「凱歌，上班時間打什麼電話啊？」

孟昭陽道：「向天亮的示好尚可理解，畢竟是剛剛上任副縣長，希望在這次人事調整中，你對他所分管的部門有所關照。」

「天亮，我家凱歌的事，謝謝你啊。」

看著向天亮，肖子劍收起了笑容，「這個人情我要還。」

兒子的工作，一直是肖子劍的心病，實現了留在省城工作的願望，卻沒能實現分配到好單位的願望，省司法廳倒是說得過去，但監獄管理處實在是個看不到進步希望的地方。

秘書孟昭陽正好也在，不等肖子劍伸手，孟昭陽就拿起了電話。

「誰啊？」

「是真的，省公安廳辦公室的一位副主任，親自把我送到了江廳長的辦公室里，原來，除了江廳長在，還有剛剛從清河市調到省公安廳工作的余中豪。」

孟昭陽在旁邊是聽得一清二楚，「領導，恭喜啊。」

「怎麼，難道他想……」

肖凱歌道：「江廳長沒有多說話，我表示同意后，他說了聲『好好乾』，余總隊長就帶著我去了他的辦公室，到了余總隊長的辦公室后，他問了我不少情況，包括家裡的、你的和我的，然後他說，『凱歌，有人推薦你擔任我的秘書，咱們雖然以前不認識，但我相信推薦你的人，咱們不妨試試，如果行，你要在我身邊最少幹上三年，如果不行，我也不會虧待你，不會讓你回到監獄管理處去，我會在省公安廳為你安排一個適合你的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