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犯得著跟一個鬼計較嗎？」
黃磊不禁莞爾，也就是這小子，堂堂的副縣長，隔壁正在開著「兩會」呢，他還有心睡覺，更何況他的副縣長一職，還得在人代會上「過過堂」呢，他愣是一點都不焦急。
可是，黃磊一走近，向天亮的呼嚕聲就驟然而止，兩隻眼睛睜開了一條縫，瞄了黃磊一下，又悠然自得的合上了。
這時，休息室的門被有人推響。
「慚愧，是昨天上午找的人，大概昨天晚上是等一次盯你，沒想到就被你給識破了。」
「哎，他人呢？你把他抓了？」
「啥？碰上鬼了，你小子在說聊齋吧。」
向天亮點了點頭，「是有點大。」
人大代表和政協委員共聚一堂，人代會和政協會議共用一個會議室，是濱海縣的老規矩，先是政協會議開幕式，后是人代會開幕式，也是年年如此的老程序。
向天亮笑了，「老黃，這個你完全可以放心，為這點事去找三位書記彙報，我是那樣的人嗎？」
向天亮問道：「老黃，你是什麼時候雇的人？」
兩個合作者要想達到相互信任，如果不能同流合污，那就只能掌握對方的把柄，這是立於不敗之地的不二法門。
統戰部長黃磊就是個有心人。
黃磊不好意思的笑起來，「那還用說嗎，挫骨銷魂的，夠味唄。」
「我有尚方寶劍，三位書記一致同意我溜號的。」
黃磊盯著向天亮，「興師動眾的，事挺大的？」
「我說黃大部長，你和-圖-書愣什麼啊，莫非……你也見過那個鬼？」向天亮笑得更壞了。
向天亮看著黃磊笑道：「只要你安分守己，別再讓我晚上碰上鬼，我這邊就不成問題。」
「哦？出事了？」
「來句實話，到底感覺如何？」向天亮笑著追問道。
向天亮叼上香煙，點著火后，悠然自得的吸了起來，「這日子，沒法過了。」
「你小子……你不會吧。」黃磊陪起笑臉道。
作為兼任縣政協副主席的黃磊，在縣政協會議開幕式上，和縣委的三位正副書記並排而坐，向天亮一張紙條「召」走三位領導，黃磊是真真切切的看在眼裡。
有心人能知蹊蹺事。
他很想問問陳樂天，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可他知道，自從陳樂天知道自己在玩腳踩兩隻船的遊戲后，他就對自己有了隔閡，問也不一定會說，或者反而是引起猜疑。
向天亮又眯起眼睛，歪頭瞧著黃磊，「老黃，先說你吧，你老人家精神飽滿，氣色頗佳，怎麼樣，在小芳小翠身上滾得很痛快吧？」
黃磊怔住了，這不是在說自己雇的那個人嗎？
看到張衡、陳樂天和陳美蘭回到禮堂，臉上看不出什麼名堂，黃磊有點坐不住了。
向天亮樂道：「呵呵……那你更得小心了，萬一哪一天我不高興了，我一定把你的風流韻事告訴你家的醋罈子。」
「喲，你牛，面子夠大。」
「很簡單，觀察、分析和判斷，也許，有不少人想找我的把柄，和*圖*書但是，用這種笨招的人，只有你老黃最有可能幹得出來。」
向天亮笑而不語。
「去你的，我家老婆子深居簡出的，只要你不捅出去，我這點事就不會有別人知道。」
看出了黃磊是來打探消息的，向天亮心裏一樂，越發顯得輕描淡寫了，「我昨晚是一夜沒睡，他媽的，累死我了。」
「我想也是，那人一定是你派的。」
「我昨天晚上碰上鬼了。」
向天亮睜開眼睛，斜看著黃磊道：「領導，有啥指示？」
「嗯，出事了。」
人代會開幕式正在進行，黃磊這時的位置在主席台第二排，離開一會兒，也不會引人注目。
黃磊緩了緩神，輕嘆一聲道：「天亮，對不起，那個人是我雇的。」
黃磊鬆了一口氣，腆著老臉說道：「天亮，我就坦率說吧，自從跟著你去了南北茶樓以後，我反而有些不安了，我這人么，欠別人的不多，但欠別人的必定要還，這被人捏著短處吧，心裏總有點不大舒服，總想著也要捏點人家的短處，所以，你知道我在南北茶樓那點事，我也就想找點你的事，於是我就雇了一個人跟著你了。」
這可不太妙，黃磊知道自己是靠著陳樂天「發達」的，沒有陳樂天為他撐腰，他這個統戰部長連個普通副縣長都不如。
黃磊當場就心裏一陣咯噔。
「哎，透露透露？」
向天亮搖了搖頭，「他腿快，跑了。」
「哎哎，什麼意思啊？」
「我怕你了，行吧。hetubook.com.com」
因為昨天晚上那個出現在桉樹林里，跟蹤監視向天亮的人，正是他黃磊派去的。
「哎，別裝睡了。」黃磊在另一張沙發上坐下。
本來，縣委常委、縣政法委書記兼縣公安局長邵三河，和副縣長向天亮沒有出席縣政協會議開幕式，就讓黃磊心裏七上八下。
人代會開幕式開始后，黃磊起身離開主席台，慢吞吞的向禮堂休息室走去。
「抻我是吧？」
黃磊心有不甘，向天亮把他拉到南北茶樓，一番銷魂之後，他是欲罷不能，對他來說，那種味道一旦嘗過，是很難收手的，於是便偷著又去了兩次。
向天亮笑著說道：「老黃，不過你確實夠可以的啊。」
「老黃啊，我看你心裏有病吧，我要是抱著娘們折騰，能向三位書記彙報嗎？」
向天亮笑而不語，笑容裡帶著幾分壞意。
「什麼夠可以啊？」
「那你找三位書記，是彙報這件事嗎？」
「廢話。」
「你怎麼知道的？」
可是黃磊覺得，自己在南北茶樓被向天亮「套牢」了，等於是自己的把柄落在了他的手裡，這單方抓著把柄，問題可大了去了。
「呵呵，我可不是在開玩笑。」
向天亮和黃磊相視一眼，立即停止了說話。
看著向天亮，黃磊又問道：「天亮，這事是我對不起你，你看是不是可以把這一頁翻過去啊？」
微微一笑，向天亮說道：「那個鬼啊，是個男的，身高在一米六零到一米六五之間，體重不超過
和-圖-書一百斤，年齡在二五歲至三十五歲之間，練過武功，帶著面罩，身手輕盈，動作敏捷，處變不亂，反偵察能力極強，逃跑能力更強，具有專業人士的特徵，不像是雞鳴狗盜之輩，還有，這個鬼有個最大的特徵，是左腿似乎受過傷，明顯不如右腿靈活。」
腳踩兩隻船，是黃磊的如意算盤，這邊繼續跟著陳樂天，另一邊又與向天亮攀上交情，即使這邊的船翻了，那邊的船還能乘得。
黃磊笑著問道：「去幹啥了？是不是在哪個娘們的被窩裡折騰了一個晚上啊？」
想到自己雇的那個人，黃磊心裏有點發虛，「這年頭啊，人可比鬼多，你能碰上鬼，難得嘛，你說說，那鬼長什麼樣啊？」
向天亮又問道：「這小子是幹啥的啊？」
禮堂是縣委大院里唯一的大型會議室，說是大型會議室，其實也只有不到六百個座位，平時還好說，每年的「兩會」時，人代會和政協會議同時舉行，禮堂就顯得不夠大了，兩會代表和委員加在一塊就有將近六百，還有近百名應邀列席會議的退休老同志，再加上不是代表委員的機關幹部和會議工作人員，禮堂里加了很多座位，連過道都快擠滿了。
「那，那就謝謝了。」
黃磊的老臉紅起來了。
搖了搖頭，向天亮笑道：「條件？還是留著以後再提吧。」
「哈哈，你小子還是堂堂的副縣長呢，你為什麼不去開會？」
「你真想知道？」
「我的一個親戚，當過五六年兵，現https://m.hetubook.com.com在是某個單位保衛部門的人。」
「唉，他娘的，我算是被你套住了。」
「要不，你開個條件？」
向天亮一本正經地說道：「真的，我沒有在開玩笑，昨天晚上我真的是碰上鬼了。」
向天亮閉著眼睛嘟嚕道：「幹麼，堂堂的縣委常委、統戰部長，不去開會，想幹啥啊。」
「你這老傢伙狡猾大大的，我當然要抻著你了，留著抻著，對我來說，到用得著的時候再拿出來，不是更有用嗎？」
黃磊扔給向天亮一支香煙，「一晚上沒睡吧？」
「咳咳……天亮，你這不是哪壺不開提哪壺嗎？」
一定是發生了不尋常的事。
別看黃磊庸庸碌碌，在常委會裡屬於得過且過一類，靠著與縣長陳樂天的結盟，小日子平平淡淡，但要是僅以表面現象去度量他，那就大錯特錯。
黃磊所料不差，推開第一間休息室，果然看見向天亮躺在沙發上呼呼大睡。
不過，越陷越深，卻又越想越怕，這麼下去，自己的屁股不是要徹底滑到向天亮那邊去了嗎？
「呵呵，我說么，這小子有點道行嘛。」
不料，自己派出去的人，到現在也沒有消息，黃磊心裏很是忐忑，向天亮是警察胚子，手上有槍，不會被他抓住或幹掉了吧？
於是，黃磊也想找點向天亮的毛病。
黃磊瞥了向天亮一眼，「喂，到底出什麼事了？」
向天亮噢了一聲，「那你可得小心，千萬別讓你家裡的醋罈子打翻了喲。」
黃磊問道：「天亮，你真沒把他怎麼樣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