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明笑著問道：「向副縣長，我聽說，在錢子坤家繳獲了四百多萬臟款？」
「捅破天？你以為咱倆是孫悟空啊，一個小小的濱海縣，就是被炸沉于大海之中，地球照樣會正常轉動。」
黎明點了點頭，對向天亮說道：「是我們公安系統的經費問題。」
「領導，有些事情，有些事情恐怕一時割斷不了。」
「領導，我聽說……我聽說，老薑的保險箱里，除了藏著盧海斌的書稿，其他的都是鈔票。」
「呵呵……你們夠黑的，我真不知道有多少錢，這，這總行了吧？」
其實，錢子坤家的臟款一共有六百多萬，公安局這幾位頭頭想少報一些，截留下來用作日常的開支和補發去年欠下的年終獎及過節補助。
高永卿問道：「不會吧，你和陳縣長聯手通知向天亮和邵三河取消行動，難道，難道他們不聽從指揮嗎？」
「老黎，你別套我的話，我不上你的當。」向天亮壞壞的笑著。
黎明說道：「向副縣長你有所不知，縣裡財政一直吃緊，每年下撥給公安系統的經費，只能維持三個季度的正常運轉，要說這幾年吧，全靠預算外資金維持著，比方說罰沒款或副業之類的收入，但還是入不敷出，所以，今年這個春節以前，公安系統就沒有發放過年終獎和過節補助，下面的同志意見不少啊。」
向天亮說著看向了邵三河。
「一切關係。」張衡強調了一聲。
「還有三種可能？」
「領導，你是說……」
張衡估https://www.hetubook.com.com計得沒錯，要想讓向天亮和邵三河半途而廢，是根本不可能的。
「就這麼收工了，你心甘啊？」
「嗯……不排除這種可能，因為那種保險箱的裝置很特殊，我聽許白露說過，即使有密碼有鑰匙，單獨一個人是很難打開保險箱的。」
「抓緊時間。」張衡點著頭說道，「徐宇光即使和姜建文聯手，也玩不出什麼名堂來，畢竟姜建文自己屁股不幹凈嘛，主要還是向天亮和邵三河。」
高永卿點了點頭，「領導你說得對，我也脫不了干係，當時在現場的都有可能，許白露一直想掌握保險箱里的東西，這個我早看出來了，但她苦於只有一把鑰匙，找不到下手的機會，張思成給姜建文當了這麼長時間的秘書，接觸保險箱兩把鑰匙的機會比許白露還多，而趙大剛這個死鬼是個二愣子，為了錢他連自己的老娘都敢打，偷偷的撬姜建文的保險箱也是做得出來的，盧海斌也有可能，都傳說他的書稿在姜建文手裡，這些年處處受制於姜建文，他應該念念不忘的想拿回書稿，還有向天亮和邵三河，如果確認他們真的在姜建文家裡出現過，那他們也有可能拿走保險箱里的東西。」
高永卿怔道：「這個，這個……我倒沒有想到過，領導，你是說老薑是賊喊捉賊？」
黎明和方雲青沒有想馬上起身的意思。
張衡點頭道：「永卿，你我認識老薑不是一年兩年了，他那點和-圖-書花花腸子你還不了解嗎？」
「那我可下命令了。」
邵三河憨笑道：「天亮，我和兩位老哥想犯點錯誤，怕勢單力薄，所以想拉你入夥。」
向天亮很配合，「老黎，你少來問我，當時我來不及數錢，根本不知道有多少。」
「噢……等等，等等，我明白你們想幹什麼了。」
張衡噢了一聲，「所以么，老薑可能是故布疑陣，金蟬脫殼，藉機轉移了保險箱里的東西，而對外卻造成是別人做的印象。」
「你是政委，還得你說。」方雲青道。
張衡來了興趣，盯著高永卿的臉問道：「你仔細想一想，到底誰的可能性最大？」
「第一，除了你所見到的人以外，還有沒有你沒有見到的人乘機混水摸魚？」
高永卿想了想，「領導，你說得太對了，這可能是最大的可能啊。」
誰拿走了姜建文保險箱里的東西？
「你說。」黎明對方雲青說。
邵三河笑著說道：「老政委啊，天亮是自己人，你就有話直說吧。」
從對講機里傳來了張蒙的報告，抓捕胡三團伙的行動已進入尾聲，胡三及其姘婦姚玉花均已落網。
「這個……這個，我也想不明白啊。」高永卿愁眉苦臉地說道，「這兩天，我在醫院里一直想不明白，到底是誰拿走了姜建文保險箱里的東西。」
「難就難在這裏了……我覺得，我覺得好像誰都有這個可能呢。」
「哈哈，你個子比我高，萬一天捅破了，你得先站出來頂著。」
張衡瞅了高永卿一和*圖*書眼，「還不明白嗎？那就是說，你和許白露那點破事，也被向天亮掌握了，因此，你的當務之急，是把你自己的屁股擦乾淨。」
「難道你認為姜建文不會這麼做嗎？」張衡笑著反問道。
「第三，也是最大的可能，是姜建文自己乾的。」
兩個人在你推我讓，向天亮笑道：「需要我迴避嗎？」
向天亮樂道：「你是公安局長，還是我是公安局長？」
快到午夜零點的時候，向天亮和邵三河趕回了公安局。
公安局指揮部里，邵三河對政委黎明和副局長方雲青說：「兩位老哥，你們年紀大了不能熬夜，就先回家歇著吧。」
「嗯，你說得沒錯，誰都有可能。」張衡點著頭說道，「永卿，除了你所說的，還有三種可能。」
「擦不幹凈也得擦。」張衡瞪了高永卿一眼，輕輕的嘆了口氣，「永卿，你也是領導，領導身邊無小事啊。」
「三河兄，這句話你都說十幾遍了，有完沒完啊？」
「他們會甘心就此罷手嗎？」張衡反問道。
「你能。」黎明和方雲青異口同聲。
「先不說你那點破事了。」張衡習慣性的又擺了擺手，「我倒是認為，老薑家的事，最大的可能性，是螳螂捕蟬，黃雀在後。」
高永卿心裏一動，「領導，你是想乘此機會和老薑割斷關係？」
「對不起，我給領導添麻煩了。」
……
「你們是想打打錢子坤那筆臟款的主意吧？」
「經費有什麼問題啊？」
「你說的，是真的？」
高永卿愣hetubook.com.com了愣，「那，那……」
黎明看了邵三河一眼說：「這事還需要向副縣長你拍板呢。」
邵三河笑道：「怎麼著，兩位老哥想留下來參加對胡三的突擊審訊？」
黎明和方雲青互相看了對方一眼。
坐在黎明旁邊的方雲青補充道：「這裏面不但關係到隊伍的士氣問題，還關係到邵局長的威信問題，你說邵局新官上任，大家沒拿到一分錢的年終獎和過節補助，這個這個……下面難免有這樣那樣的議論吧，這士氣一泄，工作上也會出問題吧。」
「我，我能擦乾淨么。」高永卿苦笑起來。
「兩個字，缺錢，四個字，非常缺錢。」
這時，常務副局長張蒙推門而進，「胡三和姚玉花都帶回來了。」
「不能就這麼完了，不能就這麼完了。」邵三河不住的念叨著。
「我是聽許白露說的，有一次她喝醉了，無意中說漏了嘴。」
「不甘心。」
「我們不指望縣裡的財政撥款。」方雲青道。
高永卿心裏一緊，張衡的意思很明白，他有可能要放棄姜建文了。
說干就干，邵三河的命令，迅速的變成了行動。
「那你開開口啊。」
「首先你自己就是嫌疑人之一。」張衡淡淡的一笑。
張衡卻忽地輕輕的笑了起來，「麻煩好，麻煩好啊。」
「呵呵……我說老黎啊，現在還是新年第一季度，你怎麼就嚷嚷著缺錢了呢。」
向天亮攤著手笑道：「兩位老前輩，我沒有那麼大的權力喲。」
「如果向天亮和邵三河真的到了現場，那麼httｐs://wｗw.ｈｅｔuｂoｏｋ•cｏｍ•ｃｏｍ，他們下手的可能性最大。」
「是，是有這種可能。」
「我想……我想也不會。」
「第二，會不會是兩人或多人聯手，比方說，許白露和張思成？或許白露和趙大剛？」
「可是，可是我能幫你們嗎？」向天亮問道。
「馬上審問。」邵三河站了起來。
邵三河拿出手機，電話通知主管刑偵的常務副局長張蒙，立即調集警力，堅決徹底的剿滅盤踞在海運碼頭的胡三團伙。
張衡笑了笑，「老薑和許白露么，確實是同床異夢。」言下之意，姜建文和許白露倘若不是同床異夢，怎麼可能與高永卿、張思成、趙大剛連續上床呢。
張衡長吁了一口氣，「向天亮和邵三河都是做事不會半途而廢的主兒，決不會善罷干休的，好在他們還要有個過程，永卿，抓緊時間善後吧。」
離開了西街小龍巷，向天亮和邵三河駕著車，還在夜色中的街上晃悠。
「向副縣長，你真不知道嗎？」方雲青笑著追問。
「領導你分析得對，老薑這個人，也是粗中有細的，真要是他自己乾的，他完全可以說是保險箱里根本沒有東西，讓別人沒有絲毫懷疑的根據，包括他老婆許白露。」
邵三河扔給向天亮一支煙，笑著說道：「我代表大家，謝了。」
高永卿聽出了張衡的「弦外之音」，臉一下子紅了，「領導，我，我錯了。」
向天亮和邵三河的如意算盤打得精，既然胡三受人之雇「綁架」了許白露，那就把胡三抓起來審一審，不就可以順藤摸瓜傳喚許白露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