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明濤：「周必洋，你還記得我的一個習慣嗎？」

鄭明濤：「……好吧，我告訴你，如果你能活著離開這裏的話，記好了，中陽市中山西路一百七十一號，那是幢別墅，後院有八棵棕櫚樹，日記本就藏在是最東邊的那棵棕櫚樹下。」

周必洋：「好，咱們該談談現在的事情了。」

鄭明濤：「中陽市。」

鄭明濤：「找過，但沒覺得有好人。」

嗯了一聲，向天亮從上衣口袋裡掏出錄音筆，摁下開關後放到了書桌上。

鄭明濤：「記不清了，你知道的，我記性一向不好。」

周必洋：「是洪海軍找你的嗎？」

鄭明濤：「擊敗對手的最好辦法，是消滅對手的生命。」

鄭明濤：「對了，你想了解我這十年，去看我的日記吧。」

鄭明濤：「濱海公安局抽調參加培訓的警員里，我就記得你和洪海軍，你們是最優秀的。」

周必洋：「嗯……可以。」

周必洋：「誰？」

鄭明濤：「你不知道，我轉業以後，一直沒有正式安排工作，在警校當教官，當時是臨時的，但直到我出事，還是臨時的，根本不是市公安局內的正式編製。」

周必洋：「為什麼？」

鄭明濤：「懇求你不要往這方面追查，如果我的懇求有用的話。」

目光的交流，短暫而冷漠。

周必洋：「能說說在中陽做了多少案子殺了多少人嗎？」

周必洋：「現在的市局正副局長郭啟軍和肖劍南，也不是好人嗎？」

周必洋：「可以說嗎？」

和*圖*書鄭明濤：「而且，我當時已經離了婚，孑然一身，無牽無掛，有條件做個隱身人。」

周必洋：「哦，鄭教官，你比在警校時可老多了。」

鄭明濤：「你看到的內部情況有出入，其實，除了市局緝私隊的七名警員，還有我這個警校教官。」

向天亮暗暗吃了一驚。

周必洋：「哦，你是不得不失蹤的。」

鄭明濤：「我的臉被火燒傷過。」

周必洋：「躲在什麼地方？」

鄭明濤：「周局長客氣了，我是罪犯，你是警察，我不敢和你套近乎，有話你就問吧。」

周必洋：「那麼，你是怎麼跟洪海軍走在一起的？」

周必洋：「難怪你認識洪海軍。」

周必洋：「我可以告訴你，查你抓你，是省廳交待的任務。」

周必洋：「那需要殺人嗎？」

周必洋：「殺手的準則。」

周必洋：「對。」

周必洋：「這倒也是，當時的大葉號貨輪爆炸案，省廳都派了人下來的。」

鄭明濤：「但是，習慣成自然，後來就收不住手了。」

鄭明濤：「還記得十年前的大葉號貨輪爆炸案嗎？」

鄭明濤：「對，他和他兒子一起，和大葉號貨輪一起葬身大海了，你想知道是誰，回去查查資料就知道了，他和他兒子，都是所謂的市公安局緝私隊七名警員的組成部分。」

鄭明濤：「你不就是想知道我和他幾時開始的嗎？」

鄭明濤：「洪海軍就在這裏，你問他，兄弟，我息一會，你來告訴周必洋吧。」

和-圖-書鄭明濤：「回來過，有五六次吧。」

鄭明濤：「不錯，幫幾個戰友跑跑腿開開車什麼的。」

鄭明濤：「不能，他是無辜的，你們還是放過他吧。」

鄭明濤：「但我殺的人，我可以保證，沒有一個是好人。」

鄭明濤：「對，一邊緝私，一邊自己走私。」

周必洋：「於是你離開清河市，直接去了中陽市。」

周必洋：「你是警校教官，去參加海上緝私，這怎麼可能呢？」

鄭明濤：「那個人不但阻撓安排我的工作，還霸佔了我的老婆。」

周必洋：「日記藏在什麼地方？」

周必洋：「幾時從中陽市回來的？」

周必洋：「你為什麼不向有關部門反映？」

鄭明濤：「朋友救了我，給了我安身之處，他們在生意場上受了騙吃了虧，我幫一下忙是理所當然的。」

周必洋：「你雖然整過容，但氣質變不了。」

周必洋：「鄭教官，如果我記得不錯的話，你失蹤整整有十年了吧。」

老狼淡淡的一笑，「周必洋，不記得我了嗎？」

周必洋：「回來幹什麼？」

周必洋：「你在回清河期間殺過人嗎？」

周必洋：「死亡？」

鄭明濤：「在那以前不久，我們在一個偶然的機會碰上了，後來就這樣了。」

周必洋：「你為什麼要這麼做？」

原來，老狼竟然是原來市公安局警校的射擊教官。

鄭明濤：「不錯，你記性真好，是十年了，記得我在警校帶的最後一期學生，就是洪海軍那一期和_圖_書。」

鄭明濤：「清河是走私者的樂園，我當然要回來了。」

八十年代初，為了提高警員的素質，市公安局曾開設了一個臨時警校，以半年為期，輪流對各縣區局警員進行過培訓。

周必洋：「即使是壞人，你也沒有權利處置。」

周必洋：「你是說，他們就是一夥的？」

鄭明濤：「是的。」

周必洋：「你傷愈之後，就隱居在中陽市嗎？」

周必洋：「嗯……記日記？」

周必洋盯著老狼看個不停。

周必洋：「俗話說，一日為師，終身為師，你當了我六個月教官，我的槍法都是你教的，不管怎麼說，這份師生情誼，我是要認的。」

周必洋：「我是說，你們是怎麼同污合流的？」

周必洋：「具體地址。」

鄭明濤：「我願意奉陪。」

鄭明濤：「周必洋，這個很重要嗎？」

周必洋：「找過市公安局領導嗎？」

鄭明濤：「殺過，都是道上的。」

鄭明濤：「不是，我是在中陽市待不下去了，就回到了清河市。」

鄭明濤：「周必洋，別說得那麼難聽好不好？」

鄭明濤：「你周必洋是條漢子，我謝謝你了。」

周必洋：「可以說這位醫生的名字嗎？」

四個人八隻手，都放在棕紅色的書桌上。

鄭明濤：「本來是不用的。」

周必洋：「你是說三年前的那個襲警案嗎？」

周必洋：「能具體說說嗎？」

鄭明濤：「日記，去看我的日記。」

鄭明濤：「還認得出我啊。」

周必洋驚道：「鄭ｈttps://www•hｅｔｕbｏｏｋ.ｃoｍ•ｃoｍ教官？」

鄭明濤：「周必洋，關於這個問題，我不準備回答你，但我可以明確告訴你，我走私是為了賺錢，我賺錢不是為了自己。」

周必洋：「鄭教官，當年你是為什麼失蹤的？」

周必洋：「是不想說吧？」

長方形書桌的兩個寬邊，分別坐著向天亮和周必洋與洪海軍和老狼。

周必洋：「加上九名船員，為了報私仇，你可是一下子害了十六條人命啊。」

七隻手空著，只有洪海軍的左手，捏著一個黑色遙控起爆器。

周必洋：「我明白了。」

洪海軍又道：「周局，你別看了，他是鄭教官，鄭明濤。」

鄭明濤：「是啊，中陽市有幾個老戰友，過命的交情，保密不成問題。」

周必洋：「嗯……我從內部通報上看到過，大葉號貨輪是一條走私柴油的船，市局緝私隊正上船檢查時，突然發生爆炸，市局緝私隊七名警員連同大葉號貨輪都葬沉大海。」

鄭明濤：「都是一夥的。」

鄭明濤：「他死了。」

鄭明濤：「三年前，你該記得吧？」

周必洋：「自大葉號貨輪爆炸案后，你就亡命天涯了？」

鄭明濤：「大葉號貨輪是條走私船，而且正是那個人的走私船。」

周必洋：「他們幫你整了容？」

鄭明濤：「你真想知道？」

鄭明濤：「我替他謝過了。」

鄭明濤：「是的，那是我做的第一個案子，我自己的臉也被燒傷了。」

鄭明濤：「我是泅水上的大葉號貨輪，本來做得神不知鬼不覺的，但和_圖_書我跳海晚了一步，被燃燒的柴油燒傷了臉。」

鄭明濤：「是的，大葉號貨輪爆炸案，和我的臉被柴油燒傷，是同時發生的，我雖然不是刑事警察，但知道一查准露餡。」

鄭明濤：「有人害的。」

鄭明濤：「我認識他們，他們不認識我，當時他們是清河區分局的人，管不了市局的人。」

鄭明濤：「十五條，其中一名船員當時泅水跑了，當然，我後來也殺了他。」

周必洋：「上船的緝私隊警員一共是七個人，其餘五個呢？」

洪海軍道：「向縣長，聽說你隨身帶著錄音機，你就拿出來吧。」

周必洋：「他是誰？」

鄭明濤：「沒有用。」

鄭明濤：「既為我自己報仇，也是為民除害。」

周必洋：「你也缺錢？」

周必洋：「鄭教官，好久不見了。」

周必洋：「這……你轉業前是正營級，怎麼連個正式工作都沒有呢？」

周必洋：「現在，你說一說，這十年裡，除了這一次，你回過清河市嗎？」

鄭明濤：「去年國慶節的時候。」

鄭明濤：「確切的說，那不是失蹤而是死亡。」

周必洋：「為民除害？」

周必洋：「死了？」

周必洋：「什麼原因？」

鄭明濤：「整容是在省城整的，不是醫院，是在一位醫生的家裡。」

周必洋：「這麼說，大葉號貨輪爆炸案，是你一手策劃的？」

周必洋：「但是，你後來變成了殺手。」

周必洋：「鄭教官，這重要嗎？」

鄭明濤：「我在警校教過他射擊，我們本來就認識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