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不起，真忘了。」

老頭兒揮了揮手，大大咧咧地說道：「老弟妹，別忙乎了，你去休息，我和祥瑞老弟說說話。」

「祥瑞啊，你說咱們兩個，誰的級別高啊？」張橋山問道。

道了一聲，張玉霞知趣的離開了客廳。

易祥瑞笑著問道：「張司令，您怎麼不搜了？」

老頭兒笑道：「我張橋山么，廢人一個，混吃等死，就是閑著沒事，出來隨便轉轉。」

不按門鈴卻敲門，來者不善，善者不來。

向天亮自得的想，除了上述兩種情況，就是自己敢於敲門了，儘管每次都挨罵，但向天亮不習慣按門鈴，每回來這裏，只要開門不及時，他都敢將門敲得嘭嘭作響。

易祥瑞搖頭笑道：「我易祥瑞這輩子，還沒有學會打小報告呢。」

「對，聽說這小子是你的徒弟，現在就住在你家裡。」

「呵呵……」張橋山大笑著，卻又坐回到沙發上。

易祥瑞的臉色，慢慢的變了，他心說要糟，叫了張老怪的引蛇出洞之計了。

「真的不在？」

「張司令，您老的消息真靈通啊。」

「老弟妹，你可好？我沒打擾你了吧。」行，老頭兒還挺講禮貌的。

「這個么……個人服從組織，少數服從多數，下級服從上級，全黨服從中央。」

張橋山笑了，「那我就要請教了，咱倆要是在一個鍋里吃飯，那應該是什麼什麼關係呢？」

易祥瑞笑著問道：「張司令，不知您老光臨，有何貴幹呢？」

張橋山道：「我要向你借個人，ｈttｐs://wwｗ•hｅtｕｂｏｏｋ.cｏｍ•ｃｏm你服從不服從？」

「你不會打我小報告吧？」

易祥瑞不慌不忙地說道：「張司令，您是軍隊里的人，我是警察，咱們分屬兩個不同的系統，所以，和您說的是兩個不同的概念。」

張橋山的兩隻眼睛有點圓起來了，「怎麼著，我這個上級，是不能指揮你這個下級了？」

「這個……」易祥瑞一時語塞了，張橋山不就是要佔自己的便宜么。

易祥瑞忙道：「張司令言重，您當然能做我的兄長了，那是易某高攀了么。」

「噢……我今年七十有八，咱倆差幾歲？」

張橋山笑著說道：「算了，我再請教第三個問題，也是最後一個問題。」

「呵呵……」張橋山笑著站了起來，「奶奶的，狗日的易祥瑞，你是敬酒不吃罰酒啊，好，好，你以為我不敢嗎，是你自己說讓我搜的，我把那小子搜出來，再找你狗日的算賬。」

「呵呵……我不怕掉價，我就想搞搞清楚，咱倆誰是上級，誰是下級？」

「呵呵……」張橋山撫掌大笑，「我說祥瑞啊，別以為只有你會搞陰謀詭計，我雖然個大老粗，不但會搞陽謀詭計，我也是會搞點陰謀詭計的，明說了吧，我有確切的情報，這個這個向天亮，現在就在你的家裡。」

「借向天亮？」

「怎麼著，你也不知道嗎？」張橋山看著易祥瑞笑問道。

「軍事秘密，無可奉告。」張橋山架子端得更加十足。

易祥瑞道：「那hｅtuｂoｏk.ｃｏm.ｃoｍ就更不能比了，您張司令五十年代就是大軍區司令了，我那會兒還剛走出校門不久呢，您老離休時是副總理級待遇，我就是一部長助理，張司令，您跟我比，您會掉價的喲。」

「這個么，要具體情況具體分析。」易祥瑞微笑道。

「向天亮。」

「那就這麼定了？」

三十六計走為上，想到這裏，向天亮撥腿就溜。

坐在沙發上的是一位老軍人，一頭白髮，一身洗得發白的八五式軍裝，坐得筆挺，軍人的氣質畢露無遺。

「不信您可以搜嘛。」易祥瑞也豁出去了，心裏只是希望向天亮乘機逃之夭夭。

「不會不會。」張橋山搖著頭笑道，「我張橋山還是講究先禮後兵的，不管怎麼說，你也是京城有頭有臉的人嘛，所以你看看，我跟你擺事實講道理，苦口婆心的做了這麼長時間的思想工作，這就叫尊重，現在，你也該尊重一下我這個上級吧。」

向天亮也是心領神會，急忙拉著包國銀，來到後院，通過後門把包國銀打發走了。

向天亮知道，敢於敲易家門的人不多，敲門的情況更是少見。

「不敢，不敢，張司令在想什麼問題呢？」易祥瑞微微的欠身。

「十二歲，正好差一輪。」

「張司令，您好興緻么。」

「張司令，向天亮真的不在。」

接著，是打鬥的聲音。

「呵呵……真忘了？」

怕什麼來什麼，聽到重重的敲門聲，就連老謀深算的易祥瑞也皺起了眉頭。

張橋山問道：「祥ｈetｕｂｏoｋ.cｏｍ•ｃｏm瑞啊，你今年多大歲數了？」

站著的是兩位軍人，就站在老軍人身後，腰裡都別著手槍，一動也不動。

「哦，這小子去哪兒了？」

易祥瑞知道張橋山要幹什麼了，「張司令，您說的么，理論上是對的？」

易祥瑞也是哭笑不得，他知道，要是碰上這個張老怪，事情就難以善了。

「什麼問題呢？」易祥瑞微笑著。

「您請問。」

「呵呵……沒事沒事，你別緊張嘛。」

易祥瑞笑容可掬，「張司令，真對不起，您來得不巧，向天亮不在我家住了。」

張橋山呵呵一笑，「我轉著轉著，就轉到了你家附近，忽然想到了幾個問題，想向你這個大權威大專家請教請教，所以就登門造訪了。」

餐廳里的向天亮，聽得差點笑出聲來，太有意思了，自稱小學文化水來的老頭兒，竟然玩起了文字遊戲。

易祥瑞朝向天亮使了個眼色，自己親自起身去開門。

「真讓我搜？」張橋山追問道。

沒錯，向天亮這時已陷入了「重圍」……

作為全國公安系統首屈一指的權威，易祥瑞的地位崇高而穩固，連歷屆高層領導都很看重於他。

正在這時，後院傳來了喝聲。

易祥瑞坐在另一張沙發上，老臉上陪著笑容。

待向天亮慢吞吞的回來，果然發現，客廳里多了三位客人。

張玉霞微笑道：「瞧您說的，歡迎還來不及呢，張司令，請用茶，請用茶。」

易祥瑞家的那扇木門，只有兩種情況下才會被敲響，發生緊急情況ｈｅtubｏｏk.ｃｏm•ｃoｍ需要易祥瑞出馬的時候，和某位在職或已退高層領導登門造訪的時候。

「那麼，從行政級別上論呢？」張橋山又笑眯眯的問道。

「不知道，可能去了朋友或同學那裡，也可能回東江省去了。」

易祥瑞微笑道：「借人，當然可以了……不過，敢問張司令借向天亮，有什麼事要辦嗎？」

「祥瑞啊，你是大學生，我是小學生，現在有一個成語，我想不起來了，想讓你幫我想一想。」

「借人？張司令要借誰啊？」易祥瑞明知故問。

易祥瑞一愣，這個張老怪，這算什麼問題啊，「我么，今年六十六歲了。」

易祥瑞順坡下驢，「實在對不起，我對成語沒有研究，您張司令的問題，我回答不了。」長兄父，這父字在張橋山面前是不能輕易說的，不然，他會玩出更多的幺蛾子來。

張橋山卻笑了，「易祥瑞啊易祥瑞，你上當了，我帶了一個排的兵力來，他們布下了天羅地網，你那個向天亮已經被我活捉嘍。」

「咦，說了半天，怎麼只是理論上是對的呢？」張橋山的臉，有點拉下來了。

「那我再請教，咱們黨的組織原則是什麼？」

向天亮站在餐廳里，隔著玻璃往客廳里瞧，心說這個老頭兒，一定就是那個張橋山了。

易祥瑞胸有成竹，仍然是不慌不忙的微笑著，「張司令，您要真不相信，那就悉請尊便吧。」

「什麼成語？」

「請。」

張橋山笑道：「這個成語我只記得前面三個字，叫，叫『長兄如……』什麼什麼的，你幫我https://www.hｅtｕbｏoｋ•ｃom.cｏｍ想想，第四個字是什麼字？」

「好得很，好得很。」張橋山問道，「這麼說，我有資格做你的兄長了？」

「定了。」

「我不緊張。」

「當然您是上級我是下級了。」

「這個么……」易祥瑞也笑了，「您老長十二歲，最起碼也是我兄弟，或者是長兄，或者是叔叔吧。」

張橋山呵呵的笑了，「快說，借不借？」

這也算擺事實講道理，是思想工作？連向天亮也在暗中樂個不停。

不用說，這陣敲門聲的製造者，一定不是善茬。

「張司令，您的情報不會有誤吧？」易祥瑞問道。

「噢……是這樣啊。」張橋山點著頭，一付恍然大悟的樣子，「這麼說，我張橋山是你的上級，你易祥瑞是我的下級，你要服從於我了，是不是這樣？」

躲在餐廳里的向天亮嚇了一跳，這個老頭兒不道理，連老師的面子都不給，要是被搜著了，還不知道有什麼麻煩呢。

「當然是您高了，差著兩三級呢。」易祥瑞笑道。

師母張玉霞在敬茶，「張司令，您可是我們家的稀客呀。」

張橋山嘴角上閃過一絲壞笑，「那好，我就請教你第二個問題。」

張橋山故意道：「有差那麼多嗎？沒有吧。」

「張司令，您說笑了，就黨內論，您曾經是政治局委員，還連升四屆，現在還是中顧委常委，我呢，只是勉強一次當選過中央委員會候補委員，現在不過掛著全國政協委員的牌子，再說了，您是老革命老前輩，光黨齡就比我長二十二年吧，不能比，沒法比，我哪能跟您比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