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了想，向天亮道：「老領導，如果我猜得沒錯的話，你實際上是為三縣區綜合市場而來。」
「三叔，這個你是聽誰說的？」向天亮好奇地問。
又比方說，向天亮在小不點楊小丹家待到上午十點，回到縣委大院時，也沒人查問他的去向。
「照你這麼說，天行可以去三元貿易公司上班了？」向雲文問道。
「去你的吧。」向雲文笑著說道，「不過，天亮，說實在的，沒有你這個副縣長，你二叔我既轉正不了，更當不上村小的校長，歸根到底，二叔還是沾了你的光。」
「嗯。」高興點著頭說，「省教育廳在咱們清河市搞試點，要取消民辦教師，忙啊。」
向天亮兩手一攤，「老領導，我是什麼樣的人，你還不了解嗎，有什麼話你就明說嘛。」
「是二叔教得好，是二叔教得好。」
「是啊，全市還有兩千七百多名民辦教師，談何容易，小知識分子不好對付，弄不好會整出群訪事件來。」
向天亮微微的笑了，「先不管別人，老領導你相信嗎？」
「一刀切肯定不行，非出大亂子不可。」高興說道，「我們的計劃是，先經過考試，讓三分之一的民辦教師轉正，接著是訓，再讓三分之一的轉正，剩下的恐怕要另行安排了。」
向天亮問道：「爺爺和三叔怎麼說？」
「當然了，我的好二叔，你關自己的兒子也是違法的，再說了，憑他的一身功夫，你能關得住他嗎？」
「不會搞一刀切吧。」向天亮hｔｔps://m•heｔubｏｏｋ.ｃom.ｃｏm道。
「領導，三元貿易公司的兩位老總來了，現在在陳縣長辦公室，羅主任電話通知，她們會在兩點半來見你，請你做好準備。」
「老領導，你是來出席我們濱海是教師大會的吧？」向天亮問道。
「哎呀，哎呀。」向天亮忙不迭的起身，「老領導駕到，有失遠迎，罪過，罪過。」
「你手機關了，到哪兒找你去。」
高興說道：「現在有不少人在私下議論你，因為三元貿易公司的老總謝娜，正是你的高中同學，她出國前，你們的關係好像有點粘乎，而且這個謝娜一回來，就忙著為她的父親謝自橫辦理保外就醫手續，所以，有人懷疑你們其實是一夥的，你們是在上演雙簧，你反對三縣區綜合市場是在演戲。」
「那，那我把天行放了？由著他去？」
向天亮喲了一聲，「這可是大難題。」
「好吧，好吧，我聽你的。」
「老領導，我們不能硬著頂啊。」
「二叔，聽說你大清早就來了？」
向天亮心裏想，這就是當領導的好處，可以對下屬講究馬列主義，對自己實行自由主義。
「天亮，我找你，一是來看看你，二是……」
當然，昨晚的春風激|情，也讓向天亮回味無窮。
向天亮呵呵的壞笑起來，「老領導啊，這年頭做好事不容易，想做壞事還不容易嗎？」
點了點頭，向天亮笑道：「三叔你過慮了，三元貿易公司的老總是我高中ｈｔｔps://wｗw•hｅｔuｂｏｏk.ｃｏｍ.com時的同學，怎麼可能和我對著干呢，你放心吧，不要說沒事，就是有事，我也會妥善應對的。」
二叔向雲文是個當了幾十年的民辦教師，前不久剛剛轉正，在一座村小當語文老師，平時很少來城關鎮。
向天亮叫來丁文通，讓他開車，把二叔向雲文送到縣教委。
向天亮啊了一聲，他知道，二叔向雲文此來，應該是為他的寶貝兒子向天行。
「這個問題我明白了。」高興繼續問道，「第二個問題，你們濱海縣對這個三縣區綜合市場到底是什麼態度？一大批在任幹部和離退休老幹部都被你們搞糊塗了，三縣區綜合市場就是個走私品市場，將會極大的破壞清河的經濟秩序，你們到底是什麼態度？」
「我是來開會的，下午開會，上午來是找你的。」
高興點著頭又問，「最後一個問題，你們能讓這個三縣區綜合市場搞不起來嗎？」
「反正不能讓三縣區綜合市場搞起來。」
向雲文笑道：「不是教師大會，是全縣的校長會議。」
「說著了。」高興問道，「第一個問題，高玉蘭部長對三縣區綜合市場是什麼態度？」
「嗯。」向雲文點了點頭，「他昨天回家后，我把他關起來了。」
向天亮越來越覺得，官當得大一點有很多好處，比方說不用準時上班下班，只要不耽誤工作，沒有突發事件發生，可以不用待在辦公室里，看那些成堆的令人頭疼的文件。
終於要來了，向天亮hetubook.com.com
擦著睡眼，打了個長長的哈欠。
「你得了吧。」高興笑著道。
向天亮抬頭一看，門口居然站著副市長高興。
「哈哈，你學精了。」
政治不都是深奧的，有些東西其實相當簡單，撐死膽大的，餓死膽小的，這個商場上的道理同樣適合於官場。
「沒有態度，就是態度。」
「這我相信，你是破壞專家嘛。」
「說得好。」高興站了起來，「天亮，堅持你自己的，我相信你。」
看了向天亮一眼，向雲文問道：「可是我聽說，天行現在工作的那個三元貿易公司，是和你對著乾的，那你和天行不是要兄弟相殘了嗎？」
「向縣長，想什麼那？」
「是的，高部長在我們濱海待了五天，故意不見市領導，其實就是一種態度。」
向雲文笑了笑，「怎麼了，你二叔就這麼不濟，連一個只有八個老師的村小校長都沒資格當嗎？」
「就是嘛，我看三叔做得對，家規也得與時俱進。」
下午兩點差十分，秘書丁文通悄悄進來，推醒了向天亮。
「你怎麼不打電話呢？」
沒想到外表柔弱的肖敏芳，在撕去了羞澀的外表以後，竟然如此的瘋狂，當著女兒楊小丹的面，死抱著向天亮不放，幸虧向天亮天生神力，讓她潰敗了五次才得以脫身，當然，向天亮也沒讓楊小丹吃虧。
「聰明，你猜猜。」高興微笑著。
向天亮微笑著說，「陰奉陰違，表面支持，暗中反對。」
不過，剛進辦公室外間，秘書丁文通就說道：「領導
https://m.hetubook.com.com，你二叔大清早就來了，一直等到現在呢。」
下午就要見到謝娜和馬蘊霞了，向天亮有些心神不定，來者不善，善者不來，謝娜和馬蘊霞回來已有幾天了，該把真正的底牌亮出來了。
向雲文哈哈而笑，「天亮，你這張臭嘴的損人水平見漲嘛。」
一陣忙碌，煙茶到位，向天亮陪著高興坐下。
向天亮一直把高興送到樓下，以示對老領導的尊重，也是故意顯擺自己與高興的關係。
「這就算不錯了。」向天亮看著高興問，「教育不歸我分管，用不著我操心，老領導，你到我這裏來是別有用意吧？」
高興噢了一聲，「果然是這樣，高部長沒有態度，就說明李書記黃省長沒有態度，省委省政府沒有態度。」
叔侄倆照例先聊了會家裡的事，在家裡，向天亮最談得來的就是二叔，他一手寫得不錯的鋼筆字，就是向雲文手把手教出來的。
「不敢不敢。」向天亮急忙陪起了笑臉，「我二叔德高望重，業務水平高超，豈止是一個村小校長，就是當個縣教委副主任都綽綽有餘。」
向雲文道：「你爺爺已經不管事了，你三叔現在是主事人，可是，你三叔說要修改家規。」
噢了一聲，向天亮一臉歉意，又是泡茶又是敬煙地忙碌了一陣。
「是你師弟杜貴臨告訴我的，我知道問你你也不會說，所以我打電話問過杜貴臨了。」
「我相信你，不相信那些議論和謠言。」
「沒事沒事，坐在你這裏吹著空調，我還睡了個囫圇覺呢。」向hetubook.com.com雲文笑著。
「這我相信，我回去會轉告他們的。」高興看著向天亮說，「不過，我有個私人問題想問你。」
「你又不是不知道。」向雲文板著臉說，「向家有祖訓，凡入門弟子，絕對不許做保鏢，誰也不能例外，向家親屬當然更是不行。」
向天亮急忙推門而進，「二叔，對不起，讓你久等了。」
向天亮笑著說，「三叔，兒大不由父，天行已是十八歲的成年人了，他還在南方特區混過，他有資格走自己的路了。」
向天亮咧著嘴想，把肖敏芳搞定了，楊小丹就跑不了了，謝娜和馬蘊霞就是最有辦法，也難以把她拉過去。
「哎，等等。」向天亮好奇的問道，「二叔，這麼說，你都當上校長了？」
「所以嘛，還是老話說得好，清者自清，路遙知馬力，日久見人心。」
向天亮問：「是為了天行？」
向天亮吃了一驚，「二叔，你把天行關起來幹什麼？」
「老領導，對不起，具體的破壞方法，請恕我暫時保密。」向天亮笑著說道，「但是，請你回去之後轉告支持咱的人，有我向天亮在，那個三縣區綜合市場就甭想搞得起來，當然了，這需要策略，需要一個過程。」
向天亮咦了一聲，「開會？縣裡開全縣規模的教師大會嗎？」
高興也笑了，「我估計也是這樣。」
向天亮咧嘴一樂，「我堂堂的副縣長，如果連這點小事都辦不了，我還有臉稱自己是向家的人嗎？」
在縣委大院食堂吃過午飯，向天亮誰也不理，回到辦公室就躺在沙發上呼呼大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