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喜歡喝水不放茶葉？」
「領導，這就是你說的……細節暴露內心。」丁文通輕笑起來。
讓賈惠蘭回家去，讓盧海斌和賈惠蘭兩口子重歸於好，是關係到盧海斌能不能站在己方陣營里的大問題，事關濱海縣的大局，不能等閑視之。
向天亮微微頜首，「文通，還有其他人的情況嗎？」
美女要泡，安身立命的本職工作也得繼續，與三元貿易公司的談判，更是副縣長向天亮所有工作中的重中之重。
「是，是盧海斌盧部長的事。」
但是，賈惠蘭到現在為止還沒有回家，是因為有陳美蘭和楊碧巧的支持。
向天亮聽得微微地笑起來，「有意思，文通，你說的第四點，總是坐在有朝西窗口的包間，這太有意思了。」
「是啊。」
丁文通問道：「百分之百的肯定？你憑什麼這樣肯定？」
向天亮微笑著，「確切地說，是盧部長和他愛人賈惠蘭醫生鬧矛盾的事吧？」
「天亮，你現在有空嗎？」盧海斌的聲音有點沙啞。
在這個問題上，向天亮是很理智的，他希望賈惠蘭儘早回家。
人事人事，人在前事在後，先有人後有事，看住了人，才能管得住事。
縣常委會例會結束了。
正是縣委宣傳部長盧海斌來的電話。
當然了，向天亮如果硬逼賈惠蘭回家，賈惠蘭是不敢不聽的，敢不聽向天亮的女人，成不了向天亮的女人。
盧海斌又有忒重的疑心病，敏感得和_圖_書像只小老鼠，老婆那點事，他實在是太上心了。
瞥了向天亮一眼，丁文通小聲地說，「反正我去南北茶樓看過了，陳瑞青副縣長每次喝茶的地方，都能清清楚楚地看到百花樓里院子的情況，雖然不能看到房子里的活動情況，但至少能掌握百花樓里的人的出入情況，和來訪客人的情況。」
在縣委大院里，有向天亮關心的東西，這東西是人而不是事。
向天亮習慣性地最後一個離開，讓領導先走嘛。
同往常一樣，周一上午是縣常委會例會。
「文通你信嗎？」向天亮問道。
沒有金鋼鑽，別攬瓷器活，這也得怪盧海斌自己，長得瘦不拉嘰的，根本滿足不了賈惠蘭的強烈需要，賈惠蘭偷吃點野食在所難免。
向天亮心裏更有底了，既然你快憋不住了，那我就更得憋住，看誰先泄氣。
「好啊。」向天亮笑道，「樹欲靜而風不止，大家都沒閑著啊。」
有了陳美蘭和楊碧巧的支持，賈惠蘭才敢賴在百花樓里。
向天亮嗯了一聲，「這個並不奇怪，他需要向某個人彙報濱海的情況並接受新的指令，我現在更關心的是他在縣裡的活動情況，有價值的活動情況。」
「哎，不能說是監視，用詞不當啊。」向天亮笑著搖頭，「他不敢監視我，他需要的是找機會接近我，所以，只能說是在觀察我，監視我？在咱們濱海是誰敢監視我啊？」
「暫時沒有ｈeｔuｂooｋ•cｏm.cｏm，不過，大家私下給他起了個外號。」丁文通笑道。
「哦，什麼外號？」向天亮興緻勃勃地問。
「僅憑一點就能肯定。」向天亮伸出一根手指頭晃了晃，笑著說道，「文通你想一想，現在還是初秋季節，太陽還毒得很，南北茶樓的西面那些包間，經過下午的暴晒，哪怕是到了黃昏，那些包間還是熱得要命，除非另有所圖，否則，只有傻瓜才會去那些包間喝茶。」
「所以嘛。」向天亮擺了擺手，「清官難斷家務事，人家兩口子的事，就讓他們自己去解決吧。」
盧海斌瘦削的身影，幾次想停下來，有一次還停滯了一兩秒鐘，有點想回頭的意思。
可盧海斌會先服軟低頭嗎？
「白開水。」
向天亮知道，盧海斌是想找自己說話。
可是賈惠蘭自己卻不願意，她好不容易有個正當理由賴在百花樓里，賴在向天亮的床上，頗有樂不思蜀的打算，無底洞這個外號不是蓋的，她那裡好像永遠都灌不飽似的，她那方面的渴求永無止境，每一次纏在向天亮身上，向天亮只有一個辦法，毀滅性的打擊，讓賈惠蘭昏死過去。
向天亮樂了，「這有什麼稀奇的，個人生活習慣而已。」
「關於這方面的情況，我也有一些，在上個星期，陳瑞青副縣長三次去南北茶樓喝茶，分別是星革一晚上、星期四晚上和星期六下午，比他以前加起來的次數還多一次https://m.hetubook.com.com，每次喝茶時間都在兩個小時以上，我去南北茶樓了解過，陳瑞青副縣長在南北茶樓喝茶有這樣幾個特點，一，是一個人自飲，二，帶著幾本書，三，房門緊閉，四，總是坐在有朝西窗口的包間。」
會議討論什麼議題，向天亮一句話都沒聽進去，他的注意力全在盧海斌身上了。
向天亮一邊看著，一邊心裏直樂，知妻莫若夫，賈惠蘭那方面太強烈了，盧海斌怎麼可能放心她離家出走，再說賈惠蘭又長得艷麗，懂得保養，看著像三十剛剛出頭，絕對是招蜂引蝶的主兒，把她擱在外面，不出事才怪呢。
盧海斌有點憋不住了。
不過，向丁文通的擔心也是對的，向天亮心想，夜長了夢多，弓太綳了會斷，凡事都要有個度，賈惠蘭要儘快回家去，有她在盧海斌身邊，就能穩住盧海斌。
向天亮忍住了笑，「是老盧啊，你好，你找我有事嗎？」
丁文通說，「領導，我感覺好像，好像在進行一對一的進攻啊。」
「對，現在就開始。」向天亮點著頭。
「呵呵……」向天亮大笑起來。
所以，每個星期一，向天亮都有一項重要的工作要做，那就是聽取秘書丁文通關於「人」的情況彙報。
嘴上是這麼說，但向天亮心裏卻不是這麼想的。
「不信。」丁文通不敢說不信，但他心裏卻說，賈惠蘭醫生和你領導有點「那個」，盧部長和賈醫生是因為「那個」和_圖_書而鬧矛盾，能和領導你沒有關係嗎。
不過，向天亮還是那付老樣子，不緊不慢、悠哉悠哉的，完全沒有重任在肩時的應有表現。
「因為我在重點關注陳瑞青副縣長，所以其他人的情況都是我從縣委辦和縣府辦及小車班司機那裡聽來的，縣委副書記肖子劍和縣紀委書記廖仲文都是釣魚愛好者，兩個人上星期一起去了兩次，但不知道是誰邀請誰，縣委組織部長焦正秀喜歡晚飯後散步，好像也喜歡串門，他經常去的就是縣委宣傳部長盧海斌家，上星期就去了三次，縣委統戰部長高永卿愛打橋牌，縣人民武裝部長馬騰也喜歡打橋牌，兩個人都是剛剛成立的縣橋牌協會顧問，他們每周至少有兩次一起打牌……」
丁文通彙報完了，又瞥了向天亮一眼，卻沒有想離開的意思。
陳美蘭和楊碧巧的意見出奇的一致，解鈴還需系鈴人，必須讓盧海斌先服軟低頭，賈惠蘭的回家才有意義。
丁文通若有所悟，「領導，你的意思是說……陳瑞青副縣長是在監視你住的百花樓？」
向天亮嗯了一聲，「文通，你沒有縣委辦公室主任周挺的情況嗎？」
「領導，你還笑。」丁文通小聲嘀咕道，「據盧部長的秘書說，盧部長認為……盧部長認為他和愛人鬧矛盾，你是主要的原因。」
「你是說，他是我下一階段的重點關注對象？」丁文通問道。
今天的會議擴大到縣政府班子成員，向天亮得以近距離觀察盧海和-圖-書斌的表情。
「上個星期三下午，陳瑞青副縣長去了一趟清河，繼續保持著每星期至少去一次清河的記錄，而且極不正常的是，他很少在周末去清河，而且每次都是來去匆匆，不像是回家看望老婆孩子的樣子……」
果然，盧海斌有些無精打采，心不在蔫，像病了似的，說一下子老了十歲有點誇張，但起碼也是老了五六歲。
丁文通望著向天亮說，「白開水這個外號，不僅是指他喝水不放茶葉，主要還是指另一個意思，就是他這個人幾乎讓人找不出毛病來，比方說，小車班的那些司機就議論，他幾乎沒有愛好，不愛喝茶不會釣魚更不會出門釣魚，下班以後的時間，幾乎都待在家裡，可以說足不出戶。」
他還在觀察盧海斌。
「領導你說對了。」丁文通點著頭說，「盧部長和他愛人賈惠蘭醫生鬧矛盾后，賈醫生住在百花樓陳書記家裡，一直不肯回家，盧部長很不高興，據他的秘書說，盧部長這幾天心事重重，像老了十歲似的。」
向天亮盯著丁文通，「還有事？」
果不其然，向天亮回到辦公室，屁股剛沾到老闆椅上，辦公桌上的電話就響了。
這個「人」，不是某個人，也不是縣委大院里的所有人，而是指縣委縣政府兩套班子的全體成員。
「這就對了。」向天亮笑著說道，「文通啊，正是一杯白開水，才值得我們特別關注。」
「嗯，有一點可以百分之百的肯定，他必有所圖。」向天亮點頭道。